劍鋒何利
就這樣,凌風和女子勉強算是在同一屋檐下安然的度過了幾天,只是在有一次凌風拿着自己的獵物去問女子吃不吃時,女卻是看着凌風一臉認真的表情,毫無徵兆地生起氣來,二人持劍而戰,而這次女子沒有絲毫手下留情的意思,而凌風也真的如他自己所想的一般,就算用盡全力也只能勉強保命而已,但就算是這樣,女子那精妙而又詭異的劍法也是在凌風身上留下了大大小小數十道傷痕
然而就在有一天凌風再度出去獵殺獵物回來之後席地而吃,女子這才吃驚地看着生吃肉的凌風,這才知道凌風那天給自己生肉是問自己吃不吃並無惡意,其實倒也不怪女子突然生氣,畢竟現在這個年代誰還會想着一臉認真的問你吃不吃生肉。
女子看着吃着生肉凌風,站在原地略微思考了一下,隨後便隨手找到了幾根粗壯樹枝,便向著凌風身旁走去,而眼見女子走來凌風也沒有迴避,雖然給女子送食物還被女子打了一頓凌風心裏也是十分委屈與生氣,但凌風也沒想過躲着女子走。
女子走到凌風身邊后,也沒有多少什麼,只是將樹枝搭建好后,直接用靈氣將其燃燒了起來,隨後割下一塊凌風身邊野獸的肉,用其餘的樹枝將其串好,放在了剛升起的火堆裏面烤了起來。
女子做完這些本欲離開,但看了眼還在吃着生肉的凌風,心裏頓時覺得這小孩可能不知熟食是什麼東西,想了一下便留在了原地,然而過了一會烤肉已經散發出陣陣香氣,凌風聞着香氣又看了看自己手裏的食物,頓時羨慕的看着那火堆里一串肉,想要問女子討要,凌風卻不好意思開口。
看了眼已經烤的剛剛好的肉,女子伸手便將拿下,隨後便遞給了凌風,而凌風從女子過來之後,除了女子剛過來時看了眼女子,其餘的時間都在看着火堆里的烤肉,而此時女子竟是將那烤肉遞給了自己,凌風愣了許久才反應過,激動道:“給....給我的?”
女子點點頭,隨後也不管凌風接不接得住,直接鬆開了拿着烤肉的手,凌風看着頓時打井失色,也顧不上對着女子道謝,便急忙接住了那塊烤肉,拿在手中也不管其燙還是不燙,凌風直接就對其咬上了一道口,而肉剛一進口,凌風便瞪大了雙眼呆在原地,他還從未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緊接着凌風便是狼吞虎咽起來,然而吃着從未吃過的東西,凌風卻是突然想起了自己幼時的願望。
“明明說好要吃一次熱着的東西。”
眼淚頓時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但凌風也沒有制止它的意思,他任由眼淚肆意的流下,淚眼朦朧間的看了看身邊想要感謝女子,卻發現女子早已悄然不見。
眼見女子消失不見,凌風現在也無心去尋找,幼年時的願望今日被一個陌生人完成,讓凌風的情緒一下子便失控了起來,而他十分寶貴的握緊了手中的烤肉,心中也是思量着如何報答女子。
自女子給凌風烤肉過後已是半月過去,而在這十幾天裏凌風也是終於不再生吃野獸肉,因此女子升起的火也成了凌風現在最寶貴的東西,每日最擔心的便是那火悄悄熄滅,自己又要從新吃起生肉。
說道烤肉,凌風便十分好奇女子烤的為何比自己的好吃死那麼多,雖說女子上次烤的也沒有加任何調料,但這些野獸本身就在這座山裡長大,每日皆是接受着靈力的洗禮,肉質本來就比外面的野獸不知好了多少,再加上女子對火候的把握十分精準,這導致烤出來的肉本不知比凌風的好上多少。
但雖然自從女子上次送了烤肉給凌風令二人的關係進了一步,但那也僅僅是一步而已,所以就在凌風有一天終於忍不住自己烤得烏漆嘛黑的肉時,他走到可女子身邊小聲的請求女子為他烤肉后,女子不出意料的並未搭理凌風,或者準確來說是,那日女子壓根沒有聽清凌風對自己說了些什麼。
就這樣二人在這座山裡待了半年有餘,而在這半年裏,凌風也是終於是突破了師傅留下的那本功法的最後一層,體內的內力有了幾何倍的增長,而女子的實力,凌風大致猜想了一下,可能有現在自己的兩三個之多。
只是實力突破的這段時間裏,凌風與女子的對話也沒有超過三句話的,但這對於凌風來說也已經算是走進了一大步,雖然女子大多時候依舊不理他,就算理他也僅僅只是點頭搖頭,但對於凌風來說也算的上莫大的驚喜了。
誰讓女子遞給他烤肉的那一幕,讓凌風久久不能忘懷,哪怕是午夜夢回腦海里想的都是女子對他點頭時的模樣。
“還是連名字都不知道。”凌風撇了撇嘴角無神道,隨着看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年時間,但是隨着上一次凌風詢問女子的姓名過後,女子已是半個多月沒有再出門一步了。
“她難道是生氣了。”凌風有些不太確定地想着,女子那過於完美容貌以及那冰冷的神色,難以想像不出門會是她生氣時的表現,隨後凌風又是好奇的想到,她是來幹什麼的?
女子顯然是有什麼事情才會來這座山上,雖然不知道女子的姓名,但凌風也能猜想到女子身份,女子大概率是和自己一樣,是自己師傅口中不知那把神劍的繼承者。只不過距離師傅說的那場試煉還有這許久的時間,女子為何會這時來到這裏。
凌風在心裏正一一排除着女子的身份時,忽然女子所在的竹屋傳來一聲如同爆炸般的巨響,緊接着一股讓凌風心驚肉跳的靈力波動浮現在了山巔之間,就在凌風好奇的走出去查看情況時,不想那股可怕到極點的靈力波動,竟頃刻間轉化為了遮天蔽日的陰氣!
陰氣不過一個呼吸的時間便飛向天際遮住了太陽,而隨着陽光的消失,山上瞬間便漆黑暗淡下來,一時間就猶如黑暗降臨。
似是無窮無盡的陰氣已經逐漸的向著山上的四周蔓延而去,在凌風的吃驚的看着這一切的時候,陰氣所過之處就猶如天災過後,無論是什麼東西,只要被覆蓋,就彷彿是被什麼東西強行吸走了它們的生命力,而此時山上所有的花草樹木都在一息之間枯萎凋零,而無論是什麼動物,此時也只是剩下一副屍骨。
但不知為何,這看着霸道無比的陰氣在逐漸向著山的東邊侵略而去的時候,沒有了勢不可擋的樣子,只見無數陰氣匯聚在山的東邊遮天蔽日,卻也遲遲沒有再前進一步,彷彿在那裏面有着什麼讓這詭異無比的陰氣也為之忌憚的東西。
而現在陰氣裏面的凌風也是十分難受,哪怕是剛剛突破了功法的最後一層,此時也只是勉強憑藉著雄厚的內力能在陰氣裏面行走而已,只是雖然還勉強能動,不過越是接觸陰氣凌風才越是能感覺到它的可怕。
這詭異的陰氣不僅僅是會吸走生命力,那遮天的陰氣一旦有有活物觸碰到它,上面所附帶的猶如死亡的氣息,瞬間就會進入他們的身體裏面,而隨着陰氣進去身體,身體便彷彿置身在了一座萬年冰上當中。
感受着體內的寒冷與陰氣對生命的抽取,凌風此時一陣的心驚,這可怕的陰氣不知從何而來,而裏面的死亡氣息更是讓人感覺猶如黃泉降臨一般。
凌風本想去往東邊的山上避難,但此時不知想着女子遞給自己烤肉的那一幕,竟是一咬牙抽出了自己那造型奇怪的佩劍,想去找到女子與她一同去往東山。
不知為何凌風明明知道女子比自己要強得多。可心裏總有股奇異的想法告訴自己,要是自己不去的話,女子自己一個人未必走得出山。
而此時隨着陰氣徹底籠罩了太陽,現在西山裡可謂是伸手不見五指,抬頭不見天光,哪怕是凌風藉著自己天賦異稟的眼睛也僅僅只能看見十米開外的地方,要知道凌風平日就算是在黑夜裏看東西看的也是一清二楚。
但凌風既然下定了決心要和女子一同出山,那便不會再多想,仍有陰氣如何強大霸道,凌風此時也只想着和女子一同出山。
凌風先是憑着記憶找到了女子所在的竹屋,而下一刻便是一道耀眼的劍光劃過,竟是暫時的將通往竹屋方向的陰氣劃開一條通道,看着自己這一劍比之情強上數倍的威力,凌風也是有些驚訝,不過他也僅僅是驚訝了片刻,隨即便全力催動身法向著女子所在的竹屋沖了過去。
也不知當初建造竹屋的竹子是什麼樣竹子,剛才陰氣出世時劇烈的爆炸居然沒有讓竹屋傷到分毫,只是隨着距離女子所在的方向越來越近,不知為何陰氣竟是變得越來越強烈,甚至到了最後十米的距離,凌風竟是不得不全力運轉內力,這才沒有被陰氣活活的凍死在這裏。
“該死,再不快點就要凍死在這裏了。”凌風此時心急如焚,而這陰森的陰氣也瞬間勾起了凌風小時候的寒冷的回憶,功法此時此刻已然運轉到了極限,凌風將手中長劍遞出,劍光如長虹貫日般消散了一些通向竹屋的陰氣,而凌風此時也顧不得內力的損耗會不會傷到自己的根基了,每往前走三步路便要先身前遞出一劍。
終於在凌風的內力快要消耗殆盡之時,他終於是走到了竹屋前,顧不上這裏的已經宛如實質的陰氣,凌風來不及打招呼便直接推開了竹屋。
而剛推開屋門,凌風瞬間感到一股可拍的陰氣向他高速襲來,雖然他感受到了陰氣,但由於此時的身體已然凍僵,導致手中的劍法慢了一步,不過凌風當機立斷,長劍在陰氣來臨之前便格擋在了胸前,但陰氣那可怕的衝擊力還是將凌風瞬間擊飛出了竹屋。
竹屋外,凌風重重的摔在地上,隨即他感受到自己體內的傷勢,心裏頓時震動不已,沒想到僅僅剛才陰氣的衝擊,自己的身體已然重傷,甚至就連胸前的骨頭都是斷了許多,只是來不及用內力調理傷勢,凌風看了看已經開了門的竹屋,以及屋內躺在床上已經昏迷的了女子,重新站了起來。
顧不得此時自己七竅流血的樣子,也無心去管已經入侵到自己體內的陰氣,凌風重複着剛才的動作,一步一劍的再次來到了屋前。
“就算是死,也要把你帶出去死。”
想着女子遞給自己烤肉時的模樣,凌風心中下定了決心,狠狠的握緊手中的長劍,身體高高躍起手中長劍以一個古怪的姿勢自上而下。
“北冥劍法第一劍,北冥寒武!”
一道耀眼劍光從凌風手中的長劍中浮現,隨後劍光剛好和從屋內急射而出的陰氣碰撞在了一起,劍光雖是拼盡了凌風的所以內力強橫無比,但陰氣此時卻有着源源不斷的支援,
“給我滾開!”看着這一幕凌風怒吼出聲,伴隨着壓榨了生命的內力不要錢的輸入進劍光中,劍尖上的一抹劍光在此時終於轉為了一縷青色的微弱的劍氣,而隨着劍氣的出現,凌風已然力竭的跪倒在了地上。
而凌風耗盡全被內力催生出的劍氣只有拇指大小,它在陰氣的籠罩下就猶如螢火一樣,可它卻也是這世間最為鋒利的一縷劍氣,拇指般的青色劍氣飛向了陰氣,只見它二者接觸的瞬間劍氣便斬開了那遮天蔽日的陰氣,而凌風此時也是勉強起身,趁着現在這個機會衝進了屋內。
但誰沒有看見,凌風手上那似劍似棍的劍身上破裂了開來,而那破裂的地方有着道道青光不斷閃現。
好不容易衝到了屋內,凌風卻沒有絲毫開心可言,原本以為剛才的陰氣已經是最可怕的了,但到了屋內的一瞬間,凌風便知道自己錯了,屋內的陰氣比剛才的那一道陰氣強盛了何止千百倍。
就在凌風剛踏進屋子的一顫,全身即刻便被陰氣冰凍了起來,甚至就連身體內血液都不在流動,臉上原本七竅流血的模樣也在此刻被凍結,而本就傷勢嚴重的凌風再也堅持不住的砸在了地上。
凌風雖然被冰凍住了,但眼睛卻也看清了女子此時的情況,與凌風此時猶如一座鮮血的冰雕不同的是,原本躺在床上的女子現在盤坐在半空當中,而那在外遮天蔽日的陰氣正從四面八方而來,源源不斷的沖向著女子體內,女子在半空中緊閉明眸,嬌軀在陰氣的衝擊顫動不已,哪怕是在這着已經將凌風冰凍了的屋內,她的額頭上還不斷有着豆大的汗滴落下。
凌風看着女子身邊源源不斷的陰氣一下子便擔心了起來,僅僅是屋外的一道陰氣的就將自己重傷成現在這個樣子,假如自己如像現在的女子一樣,恐怕十個自己都活不下來。
看着女子痛苦的表情,凌風下意識的就想抽劍斬開女子周圍的陰氣,但這一下子因為看見女子的此時模樣,凌風一下子忘記了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手臂不過剛動一下身體就瞬間發出了被撕碎一般的痛苦,而這一下竟直接讓凌風癱瘓在了地上,而此時身體四周原本被冰封了的傷口,再度撕裂流出了鮮血。
鮮血佈滿了凌風全身,而陰氣此時也不知為何沒有攻擊凌風,僅僅是將他再次冰封了起來。
此時凌風被冰封在原地,心裏不由得萬分焦急,眼看陰氣越來越多向著女子衝擊而去,凌風此時也是拼盡全力運轉功法,但半響過後看着沒有一點力量的經脈,凌風的心也是一點一點的沉入了谷底。
那北冥寒武本是修鍊出靈力后才能使用的,凌風卻強行用處,要不是今日剛好功法突破到了最後一層,後果可就不僅僅是體內沒有一點力量了這麼簡單,那將會是經脈寸斷而死。
此時凌風癱倒在地,他不斷努力着想試着起身,可身體卻絕望地告訴他,他現在竟是連動根手指的力氣的都沒有,凌風想要開口呼喊女子,可是此時就連嘴也是被冰封,他不甘心,如果註定要死亡,那也要把女子救下來才能死!
身體裏沒有了一絲的力量,陰氣遠比自己想像的更加寒冷,手臂已然沒有了知覺就連提起那把劍竟都成了奢望,凌風不甘心死在這裏,也不願女子死在這裏。
正想着一切可能的方法時,凌風的身體卻忽然一陣鑽心的痛楚襲來,痛楚密密麻麻彷彿就是一萬根針同時扎在了凌風的心上,瞬間凌風的額頭上便如同女子一半疼出了冷汗,但等到凌風感受到痛苦的來源之後,一時間卻陷入了沉默。
原來,在剛才被陰氣擊傷之時,便有着一抹陰氣進入到了凌風的身體,而現在屋內匯聚在女子身旁的陰氣越來越多,凌風體內的陰氣便於屋內的陰氣遙遙相應想要衝出凌風的體內。
但凌風體內已經沒有了內力,自然是困不主陰氣,但陰氣沒有引導一時間也出不去凌風的身體,於是它便化作了刀子肆意的衝擊着凌風體內的經脈,想要直接破體而出。
經脈何其脆弱,陰氣每衝擊一次,凌風體內的經脈便會斷裂一處,而經脈寸斷何其之痛,但凌風此時卻像是是渾然不覺,只見此時凌風看着半空中的女子竟是陷入了沉思。
凌風不知為何陰氣會源源不斷衝擊着女子的身體,也不知道陰氣從何而來,他只知道上方面露苦楚的女子,給過自己吃了一塊很好吃的肉,還與自己說過話,雖不喜理會自己,但她也不曾像別人無端的出言辱罵過自己。
“她已經幫自己完成了臨死前的心愿了,不是嗎?”
“所以她是個好人把,好人便不應該死把?”
凌風在心裏默默問道,但此時他的雙眼已經堅定了下來,像是下了一個什麼重大的決定一般,經脈寸斷又如何,師傅說過修劍先修心,若是連心裏想做的事情都不敢做,那劍鋒何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