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到底是誰啊
“怎麼回事？龍的基因又是哪裏來的？”蘇瑤雙手搓動頭髮。
監控室中，蘇瑤焦慮地踱步，波浪卷的頭髮翻湧如潮，他一個勁地質問瓊斯，瓊斯也面露難色。他完全想不通：整個SPA里活着的龍只有四頭，中國地區僅有耀青，就算加上剛剛從日本回歸的海淼以及從美國回歸的卡利，合起來也僅有三頭。
通常來說，龍身體上的掉落物也具有很高的研究價值，例如耀青的龍鱗具有隱形的效果，SPA據此研製出了反折射率的隱身材料，因此龍的遺留物不太可能出現在復靈地獄第一層。況且耀青也被限制了活動範圍，僅允許在SPA管控下的陸地生態區。那麼混沌到底是從哪裏獲取龍的基因的呢？
“哎呀不管了，先聯繫執行部部長吧！”蘇瑤說著撥通了電話。
“姑奶奶我早就聯繫了，但是通往複靈地獄第一層只有那一趟列車，列車台又離生活區很遠，救援至少要一刻鐘才能趕到。現在只能幹着急，接下來怎麼辦呀？”瓊斯滿面愁容。
“要不我們也去救援吧？”蘇瑤舉起小拳頭，目光堅定地看向瓊斯。
“你上次不是說每次你領隊都出事，績效都要扣完了嗎？現在怎麼突然這麼熱情了？況且我可是這裏的播音主持，如果收到緊急通知，可是要負責廣播的。”
“哎呀你怎麼這麼死板啦，交給米蓓娜不就行了。”蘇瑤搖晃着瓊斯的胳膊，忽然話鋒一轉：“對了，語音播報是哪個按鍵？”
瓊斯下意識說：“紅色的唄。”可下一秒他就察覺到不對勁，以蘇瑤的性子，絕不該告訴她的。
蘇瑤立馬按下了紅鍵，用字正腔圓的語音播報：“復靈生態區第一層發生重大事故，請各位學員立刻離開。”她的語氣由嚴肅忽然變得歡快：“當然，如果有能力請給予我們支援，我們將感激不盡。”
等蘇瑤說完這話，瓊斯癱軟在地。瓊斯心想：完了，這要是有人原路返回，被混沌攻擊了，就全變成我的責任了。
“現在你的任務完成了，我們該出發了。放心，你不相信我嗎？我只是提前幫你做了未來將要做的事情。”蘇瑤莞爾一笑，而後打開了背後的武器庫。
“今天要玩哪一種呢？”蘇瑤點着下巴，陷入了無謂的糾結。
……
此時此刻，復靈生態區第一層里，大部分學員已經完成疏離，唯有極少數人與混沌正面應戰。夏薇薇手持衝鋒槍瘋狂掃射混沌轉化的黑龍，但卻毫無作用，那些子彈在碰到膠液的瞬間就吸入進去，就像掉入無底洞。
夏薇薇緊張地看着牢籠中的黑龍，透過鷹眼分析眼鏡，她能看到米蓓娜為黑龍建立的數學模型，其危險等級不斷攀升。
一旁坐在輪椅上的多琳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繼續問道：“這隻復靈突破6階了嗎？”
夏薇薇咽了口唾沫，面色嚴肅地回答：“還差一點就突破7階了。”
在場除了清塵，沒人能聽懂這兩位老師的對話。復靈的階，是復靈危險程度的一種衡量。因為復靈是處於三維與四維之間的生物，所以如果偏向三維，那麼偏向低階，如果偏向四維，則會偏向高階。例如人類是生活在三維的生物，那麼人類屬於0階，而純四維的生物，則屬於10階。處於三維與四維之間，最完美的狀態是5階，因為在這種情況下，它們能對三維和四維造成同等的影響，且足夠穩定。
所有的龍，其初始階級都是5階。
因此說龍是神的完美造物，一點也不為過。
隨着復靈階級的提升，那麼其高維特性就會越強，能量級別也越高，但是穩定性卻會越來越弱，過高的階可能會導致復靈從三維世界脫離，那樣的復靈對於人類來說就屬於真正意義上的消失了，與人類不可能再有交集。
“如果是這樣，我們必須要使用一些非常規手段了。校長還有多久來？”多琳問。
“大概還有十分鐘。”
“先用A級武器撐着，能拖一會是一會。”多琳深吸了一口氣。而後緩緩摁下了輪椅上的按鍵。在她的輪椅上，似乎有着密密麻麻幾十個按鍵。夏薇薇一直不理解，她是如何保證這麼多按鍵卻不按錯的。多琳按下后，一杯熱騰騰的普洱茶從輪椅中推出，她靠在輪椅上，悠哉地喝起了茶。夏薇薇差點跌掉眼鏡，就這情況了，還有心思喝茶？
前方的烈火炙烤着金屬籠，其中的黑龍瘋狂撞擊着合金，試圖尋找出口。而刺目的火光映射在多琳波瀾不驚的臉上，那從容的微笑似乎早已看淡生死。
她忽然說了一句話。
“我是個沒什麼用的老人，如果繼續戰鬥非但不會奏效，還會成為累贅。但我作為資歷最久的人，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鼓舞。我不能認輸，也不能退卻，用最勇敢最平靜的神態來面對怪物，這就是我的職責。”
夏薇薇點了點頭，她號召周圍願意留下來的學員，一起迎戰黑龍。
“學院裏其實不乏一些很有實力的人，如果號召它們來參與戰鬥，或許可以拖得更久一些。”多琳的聲音有些沙啞，似乎這樣的話她已經說過無數遍，但每一次都是刻骨銘心：“雖然很對不起他們，但這是我們的職責，混沌的成長性太高了，如果釋放出去，那麼將會成為全人類的災難。”
這時，夏薇薇笑了：“放心吧，廣播裏已經在號召了。”
多琳昂頭感嘆：“有時候，年輕人做得比我想像中更好啊。”
正在多琳感嘆時，混沌又開始新的動作。黑龍在烈火中變換着身體姿態，它的翅膀下掛着無數黑色的觸鬚。它讓黑膠滲透到兩半牢籠的磁吸處，隨着越來越多的黑膠擠入，混沌硬生生撐開了牢籠，並從牢籠中鑽了出來。
這隻黑龍體型並不大，大概三米高，身長約八米，但是其靈活性很強，它的移動速度極快，時而像彈射的橡膠，在大地上飛馳；時而像靈活的黑猴，在樹木之間攀援。但缺點也很明顯，它的視力很差。或許是眼神經還沒生成，它總是朝着完全沒人的方向攻擊。但這恰恰給了大家機會。
此時清塵釋雙手合實，閉上眼睛原地打坐。一隻淡藍色的虛幻龍影在他的背後逐漸成型，最終龍影輕盈落地，化作了一頭毛茸茸的藍龍——海淼。
“哇哦哦，每次一有危險就讓我出來擺平，真把我當勞工使喚了？”
金色的雙尖角、皓白而鋒利的龍爪、琥珀色的豎瞳、海藍色的柔軟毛皮、流光似水的雙翼——海淼體態優雅地四肢着地，背對着瘋狂攻擊的黑龍，面朝清塵微笑。
“完成這次任務，我給你設計龍類專用電子繪畫板。”清塵嚴肅地說。
“成交！”海淼愉悅地哼着小區，回頭一看，這才發現那狂怒的黑龍。它稍微皺了皺眉頭說：“有點難辦啊。任務是什麼？”
“你眼前這隻黑龍，是一種叫做混沌的復靈。它可以吸收其他復靈的基因，並且轉化為相應的形態，它曾經吞噬了欽原，還有胡紹輝，現在變成這樣了。”清塵簡潔地解釋道。
“納尼？！”海淼瞪大了龍瞳。“那它是怎麼變成龍的？”
面對質問，所有人都沉默不語。
“總之我們需要你的幫助。”清塵誠懇地說。
“好吧，該迎戰了。”海淼像貓咪一樣拉直了腰舒展筋骨，而後目光灼灼地看向黑龍。就在他準備進攻時，巨大的火炮已經在黑龍身上炸開。
“呼！總算趕到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大家回頭望去，只見蘇瑤正坐在一台大型加農炮車的駕駛座上，興奮地朝大家招手。
“再來一炮！”蘇瑤又摁下按鈕，加農炮中的穿甲爆破彈高速彈射出去，撞擊在黑龍的身體上，直接把黑龍掀飛。黑龍在地上滾了幾圈，翅膀也折斷了。這可不是普通的加農炮，加農炮頭部採用了“王之獨角”。在復靈之中，有一種叫做駮的獨角獸，其頭部的角極其堅硬，且對於復靈有着很強的穿透效果。而這種復靈的領頭獨角獸，則被稱為獨角獸之王，王的角對復靈的傷害性極大，因此被SPA開發成了武器。這就是生態區第一層的A級武器“王之獨角加農炮。”
“機會來了。”海淼微微一笑，巨大的水聲從四面八方湧來。整個復靈生態區需要用大量的水冷裝置，而且為了維持生態平衡，生態區內也有許多天然湖泊。可現在，這些水竟然開始匯聚，似乎以海淼為圓心，方圓五百米的水從各個方向聚合而來，它們形成了一個直徑二十米的藍色大水球。水球的四個方向頂起四根彎曲的藤蔓般的水柱，將整個水球托在空中。而海淼則在位於水球的中心，它自由地游弋着，就像水中的精靈。
忽然間，水球中延伸出幾條巨大的水龍，朝着黑龍的方向瘋狂延伸。水龍纏繞着黑龍的身軀，好像蟒蛇般緊緊勒住獵物，讓黑龍無法逃脫。
黑龍揮舞四肢想要掙脫，它的肩膀逐漸分散為細碎的欽原，可這些小蜂鳥正準備起飛，卻被壓在地上。索爾正靜立一旁，使用念力對欽原進行壓制。就在黑龍被困住時，一個人影從天而降，那是身披黑色風衣的瓊斯，他手持A級武器寒冰劍，從天而降，猛然向下把劍刺入水中，海淼立刻從水球中鑽出。緊接着，水球迅速凍結，順着水龍管道，直接將黑龍冰封。數十寸的藍色冰晶石封鎖着黑龍，將其徹底封鎖其中。
“成功了？”蘇瑤笑着在遠方招手，她跑下加農車，來到瓊斯身邊，重重地拍了下瓊斯的肩膀，讚歎道：“真有你的！沒想到你居然把寒冰劍玩轉得這麼好。”
瓊斯右手持寒冰劍輕吹一口氣道：“那當然，我可是被譽為吹雪的劍士。”
一旁的多琳滾動着輪椅緩緩靠近，說：“還有三分鐘，校長就會趕來，由他來親自處理這隻狂暴的混沌吧。”
“呼，總算結束了。可惜沒人記錄我這帥氣的一擊。”瓊斯顧影自憐地拂拭着自己剛燙的頭髮。
夏薇薇一刻也沒放鬆警惕，她透過鷹眼，時刻關注着混沌的危險等級。混沌的階數不斷下跌，最終穩定在5階。這本該是好消息，可令她感到擔憂的是，即使被冰封，黑龍的眼睛仍然在不斷生長，最後竟然變成了刺目的猩紅色。它正在獲得視力。
“我們先走吧。繼續留在這裏，等到校長來了，我們就會成為累贅。”許語琴小聲提議着，眾人紛紛點頭。在場的人除了輪椅上的多琳，再沒人目睹過校長的戰鬥。但無論誰都知道，校長是這個學院裏戰鬥力最強的存在。只要有他在，任何復靈都會折服。
“撤退撤退！”夏薇薇下令，開始推着多琳往出口的方向跑，其餘人也緊隨其後。
蘇瑤本來也是跟着小跑，可忽然間，一幅危險的畫面在她腦海中浮現。她看到一隻巨大的黑色觸手從身後襲來，直接橫掃了在場所有人。這是蘇瑤的特殊才能——預知。她從小就發現自己可以看到未來的一些事，雖說總是零零散散，但總能得到想要的結果。正是憑藉著預知的才能，蘇瑤才能成為SPA文書代審官，這可是SPA十人審判團的預備役，等級很高。蘇瑤看到這一幕後，放聲大喊：“趴下！”而後她猛然前撲，將最近的夏薇薇和多琳推到一邊，夏薇薇倒在地上，多琳仍未脫離輪椅，但滾到了較遠的草坪上。
隨着轟隆一聲巨響，巨大的黑色觸鬚從身後橫掃過來，半徑約一米的柏木被直接揮斷，許語琴和索爾被巨大的樹榦壓住，無法動彈。所有人緊張地望向身後，原本被冰晶困住的黑龍，竟然已經變成了一隻大王烏賊。它的八條觸鬚瘋狂舞動着，似乎想要把周圍的一切都清除。黑膠觸手瘋狂敲擊冰晶石，將冰塊敲碎。蘑菇頭瘋狂顫抖，觸腕上的乳廓頭分泌粘液，喇叭形的口器中湧出墨汁，染黑了地面。
“不……不可能。北歐神話中的海妖——克拉肯。”有着多年經驗的多琳一眼就認出了這隻復靈。大王烏賊，通常棲息在深海地區，主要產於北大西洋和北太平洋，身體可以達到20多米，是非常恐怖的深海巨獸。但克拉肯的基因又怎麼會被混沌吞噬呢？多琳想到的唯一解釋就是：剛才她讓大家撫摸混沌時，有人故意把不同復靈的基因傳遞給混沌。
如果真是這樣，那混沌的危險程度將再次升級！
那隻烏賊的觸腕開始變得堅硬而鋒利，如同一把彎刀。混沌利用八個肢體將自己從地面上緩緩支撐起來，就像一隻蓄勢待發的蜘蛛。它把兩隻觸腕作為後腿，逐漸彎曲，而後轟然爆發，利用身體的肌肉朝着人群的方向彈射過來。它身前的兩隻觸腕就像銳利的剪刀，只差分毫就能割斷眾人的脖子。
此時此刻，在意識的世界裏，胡紹輝獨自一人懸浮在湖面上，四周黑漆漆的，曾經的樹木和拱門早已消失不見，只剩虛無。
胡紹輝已經不記得自己在意識的世界裏漂浮了多久，他記得有段時間一直向前移動，卻永遠沒有盡頭，周圍沒有任何改變，只有永恆的黑暗。於是他放棄了，只是靜靜地懸在空中，陷入冥思。
“要放棄了嗎？”
空間中傳來莫名的迴響，胡紹輝左顧右盼，依然是漆黑一片，但他能聽出來，這是之前那個長着三對翅膀的黑影的聲音。
“我只是在想怎麼出去。”胡紹輝乾脆閉上了眼睛。
“沒有我的幫助，你很難出去的。”
“也就是說沒有你的幫助，我還有出去的可能？”胡紹輝鑽了個空子。
沒有回答。
胡紹輝有些自鳴得意，看來被他說到點子上了。
如果這裏只是腦中的世界，那麼唯有腦子的主人才有完全的操縱權。
胡紹輝想起曾經看過的電影《造夢空間》，那些造夢人或許可以引導做夢人，但是無法改變做夢人的思想，如果做夢人的思想崩潰，那麼這個世界也會轟然倒塌。
如果是這樣的話……
胡紹輝忽然睜開了眼睛，面對他的是黑暗深處一對發光的雙眸。
“看起來你好像有注意了？”黑影問。
胡紹輝無視了這句話，舉起了右手的拳頭，對準了自己的腦袋。
“你這是要？”黑影的聲音中略帶驚訝。
胡紹輝把拳頭狠狠砸在自己太陽穴上，沒有痛感，但他卻被自己擂倒在地。接下來，他用拳頭猛錘自己的腹部、胸口、大腿。他瘋狂捶打着自己，有時是用頭撞膝蓋，有時是撇斷自己的手指。他的拳頭生猛地砸在自己臉上，就連面部都凹陷進去。
最後一拳，胡紹輝落在自己的天靈蓋上。
隨着這最後一擊，漆黑的世界破開了一道裂縫，刺目的光沖入其中。
“真可怕，連自己都敢殺。”黑影的聲音逐漸模糊，最後消失不見。
胡紹輝獨自懸浮在湖面上，天空中灑下聖潔的光輝，彷彿進化的洗禮。
另一邊，復靈生態區一層內，混沌的攻勢十分迅猛，儘管大家都在躲閃，但許語琴和索爾被大樹埋住，無法脫身。而海淼則被突然爆發的彎刀刺中了腹部，本就不適合近戰的它只好重新回到清塵的體內。場面已經進入了收尾階段，如果沒有人來殺死混沌，不出意外的話，混沌會把在場所有人清剿乾淨。
此時蘇瑤自責於自己為什麼要離開加農車，她想要回到車上操縱卻不敢輕舉妄動。而瓊斯雖然手持寒冰劍，卻因為混沌速度太快，即使砍到一下效果也不大。而夏薇薇的子彈此刻毫無用處，多琳只能坐在輪椅上干著急。
就在混沌準備用腕刀刺入許語琴的胸口時，一股強烈的氣流從混沌內部爆發開。那感覺就像是吹氣球時，氣體找不到出口，於是忽然鼓起很大的球，而後轟然爆裂。黑色的膠液被濺射到各個地方，這些膠液本來想繼續聚集，卻忽然又一下爆開。這一次，就像是某個著名球星的一腳，把膠液踢得變形，就像一顆飛射的橄欖球。
混沌原來所處的位置，地上早已佈滿了粘液。這些粘液想要再次聚合，卻無法爬行挪動，就像被一隻無形的腳踩在頭上。在佈滿漆黑膠液的土地上，胡紹輝低頭站在膠液中心，身上一絲不染，衣服也整潔如新。
無數黑色膠液朝着他的方向聚攏，它們時而飛濺，時而攀援，但是一到胡紹輝的周邊，就像被無形的防護罩擋住，無法觸及分毫。靠近他的黑膠，逐漸變得平整，這是過度壓迫的後果，這些混沌也是生物，在物理層面的極度壓縮，會讓細胞直接死亡。
“是胡紹輝？他沒死？”這次輪到現場所有人震驚了。
胡紹輝看向四周，發現許語琴和索爾被困。他隨意揮了下手，巨大的念力混雜着混沌的細胞，形成黑色的觸腕。這觸腕輕輕把樹榦抬起，夏薇薇和蘇瑤趕緊把樹下的兩人拉了起來。
多琳震驚到說不出話。一般情況下，念力無法對三維世界中的事物產生較大的影響，因為念力屬於三維與四維之間的力，更偏向於四維。因此念力的作用對象，幾乎只能針對復靈。而胡紹輝巧妙地將念力作用在混沌身上，因為混沌具有三維和四維的雙重屬性，就能藉助混沌的身體，以念力來影響三維世界。這樣運用念力，具有極高的難度，學院有記載的僅有幾人，校長就是其中之一。
胡紹輝的身體異常虛弱，似乎現在調動念力已經是他的極限。他趔趄了幾步，每一步都用念力碾壓死無數黑色的混沌細胞。他緩緩走向多琳的方向，每一步都帶起大片的黑色膠液，周邊的草地也變得漆黑。多琳目光平淡地注視着胡紹輝。
“對不起。都是我造成的，我願意承擔全部後果。”胡紹輝朝着多琳低頭鞠了一躬，而後重重倒在草坪上。
多琳笑着搖了搖頭道：“這孩子。”
此刻校長也終於趕到，那個頭髮花白的老人嘴裏正叼着一根雪茄，身着蔚藍西服的他身子優雅地踱步而來。
“喲，看來是來晚了啊。”校長愜意地吸了一口煙。
“並不算晚。”多琳緩緩地說，“這些混沌的殘留液可能仍有部分活性，等到它們重新聚合起來，又會釀造巨大的災難。”
“那不如直接處死它吧？”校長禮貌地詢問。
“也行。”多琳推動輪椅，轉過身去，盡量不去看校長的戰鬥。
“各位，校長的戰鬥比較殘暴，請各位都轉過頭去不要看。”多琳解釋道。
在場所有人都紛紛背過身去。只有校長一人漫步在黏糊的膠液之中。
他緩緩摘下了那頭花白的假髮，露出泛光的額頭。
下一秒，所有的混沌都蒸發殆盡，連殘骸都沒留下。做完這些，校長又戴上了假髮，吹起了輕悠的口哨。
“好了，處理完了。”
人群在震驚中回頭，卻發現在場所有混沌的粘液都消失不見。僅僅幾秒鐘的功夫，根本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
校長忽然嘆了口氣說：“沒想到會出這麼大亂子啊，看來最近又要大事發生咯。”
他若無其事地採摘了一片樹葉，含在嘴中咀嚼，彷彿是很享受地點了點頭，而後望向多琳說：“我剛剛看到胡紹輝的戰鬥了，非常精彩。但我覺得，如果不合理利用，也會釀造災難。”
多琳皺眉問：“你是說，要殺了……”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而是說要有一位管得住他的老師。”
多琳贊同地點頭。
“不多說了，我還有其他事要忙，先走了。剩下的交給後勤部吧。”校長又吹着口哨，揚長而去。
準備回到列車台時，校長發現了大批學員紛紛表示要來此支援，他揮一揮衣袖說：“來晚咯！該洗洗睡咯！”但心中的那股暖流，讓他對這屆學生又多了幾分自信。
“或許，這是我帶過最好的一屆吧。”
在離開生態區的列車中，校長獨自撐着下巴坐在角落裏，陷入了沉思。
過了好久，他才自言自語道：“胡紹輝，你到底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