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仇恨篇 第五十一章 王都戰事

五路十三州……一個有着歲月沉澱的組織……

這麼多年，他們搜集了不少的關於「伐靈者」傳說的情報，將王都掌握得一清二楚。

又因為九塞與五路十三州相鄰甚近，關係頂好，所以九塞的底細，五路十三州也略知一二。

五路十三州的創始人將王都的州界名稱「十三州」與九塞的路區名稱「五路」合為在一起作為組織的名字。

意味和平統一，長遠永恆。

但是，王都的各州矛盾急劇拉大，有的人流落江湖，背井他鄉。

戰鬥是無法避免的。

這一次五路十三州和王都的戰爭，便是章無雙與他手下大將姜苴向王都發起的。

雖然這一次反動的目的，只是為了警告王都，但是傷亡損失極為慘重，以至於達到了一撅不振的地步。

……

「章大統領，這一次的傷亡統計下來了，你，要看嗎？」

一個身穿着藍白色相間的盔服男子進來，他的手中拿着一張紙單，左眼有一道狹長的豎直傷疤，一身的修為已然將近離蹤境巔峰。

章無雙聽到男子的話，看向前方，眉宇間的陰霾代表着愁緒仍舊未消，他微微地點了點頭，指了指自己前方的桌子，示意他放下來。

男子將紙單放下，章無雙簡單地掃了一眼，便問道：「張南郁，我們的傷亡統計這麼大，為什麼王都的損失微乎其微？我們的傷亡究竟來自哪裏？」

張南郁的眉頭緊皺，面色稍微發了下難，才開口說道：「章大統領我有一句話，可能說出來會嚇到你，你要不要聽聽？」

「說！」

章無雙胳膊拄在桌子上，雙手遮住前額，低下頭沉思起來。

張南郁緩緩開口說道：「我們這一次的行動，很有可能會給万俟一氏很大的警備，而不是警告！」

「你說王都早有準備？你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章無雙皺着眉頭，有些不明白張南郁的話。

張南郁的左眼漸漸地閉下來，向章無雙緩緩道來：「我上一個星期，在玄州與秋燧子一戰，本來我們居於上風，但沒想到秋燧子一招將整個戰場變為了火海，他們逃了出去。」

「當我們要開始撤退的時候，他們又開始殺過來，我們追上去，他們又開始轉移戰場，就這樣，我們之間周旋了好長時間，打了將近一個月，絲毫進展都沒有。」

聽了張南郁的話，章無雙心中驚駭了一陣，連忙對張南郁說道：「你與秋燧子大戰了一個月？咱們距離開戰到現在戰略轉移也不過一個月吧！」

「對！」

張南郁承認章無雙的話，隨後嘆一口氣，繼續說道：「傷亡就是那一戰，使我們變成了最後潰不成軍的一戰！」

章無雙眼神立即變了，開始更加認真的聽了起來。

「那一天，我們追殺秋燧子余軍的路上，行不及頓，從軍疲憊，便在山中歇息。」

「本以為山居高要，就算王都之軍攻進來，這座山也是易守難拔，但誰知，這座山卻成了安葬我們軍隊的墳墓！」

「深夜裏，恍惚間，我們感受到了地動山搖般的巨大震動，整個山都開始坍塌，就在山石接二連三地滾落時，我見到一個帶有巨大咒紋的法陣，把我們困在了一起。」

「這個咒紋法陣，好像能夠影響他人的意志，所有的人都捂着腦袋，大聲喊着自己的頭很痛。」

「之後……之後我們自己的人卻衝殺在了一起……直到最後，走出法陣的人，不過寥寥幾百人……」

章無雙聽完后，渾身顫抖着不停，他似乎有些知道，所謂王都的警備，是什麼了！

張南郁見章無雙有些恐懼的樣子，立即開口說道：「那，這法陣，會不會就是王都新的戒備！」

「擾亂神智，控制神識嗎？怎麼可能……」

「不，不可能，那咒紋是万俟一氏的幻術！怎麼可能以法陣的形式出現！你們不看那個咒紋是不可能受到影響的！」章無雙驚訝地以至於聲音時高時低了，捂着臉不知所措。

「法陣之中只有我和一些少數人沒有受到控制。但是，您想，這法陣會不會真的是王都新的戒備呢？」

張南郁的眼神一直盯着章無雙，大氣不敢出一聲。

章無雙慢慢地冷靜了下來，語氣輕緩地說道：「我所認知的，能大面積操縱人的意志的幻術，只有一種，那就是——無盡蕪湮！」

「幻術？無盡蕪湮？」張南郁疑問地說道。

「對，你們所遇到的陣法是幻術，可能真的以陣法的形式來催動幻術的產生，這種幻術，比由其他形式而發動的更難躲避！」

「因為只有破了陣，才會解除幻術！」

「好在陣法不健全，對一些境界高的人無效，你才會免疫這個幻術的效果。」

章無雙說完這些，輕嘆一口氣，神色有些惆悵。

「大統領，您說的無盡蕪湮是什麼？」張南郁心中有一絲疑問，仍有一絲不甘與困頓，那一絲恐懼，貌似還在他的腦海中縈繞着，走不出去。

他一定要明白，王都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這樣輸了，他不甘心！

章無雙嘴唇輕啟，將心底里的記憶娓娓道來：「無盡蕪湮，是我在古書當中看過的，一種久遠的幻術。這幻術據說是王都万俟一氏老祖，万俟崇創發的！他是第一任万俟一氏的王都管轄者，精通幻術，也是曾經經歷了伐靈者之戰的人。」

「能使用無盡蕪湮的前提，是擁有能將夢境轉化為現實，並進行鏡像反轉的特殊瞳力——蕪湮。只有蕪湮之眼，才能夠發動這瞳術。」

「擁有無盡鏡像反轉能力的蕪扶之眼，可以在自己的神魂之中創造出一種擬定之事，這種可以在施術者神魂中反應出來的假象，便從蕪扶之眼中釋放出，將假象回饋到現實。只要盯住黑色咒紋的蕪扶之眼，便在心中接受了這個假象。」

「這種能麻痹神魂的假象瞳術，可以改造人的神魂意識，所以一直被列為万俟一氏的禁術之首。」

聽完章無雙的敘述，張南郁瞠目結舌地張開大嘴，帶着傷疤的左眼竟然大大地睜開，一臉的匪夷所思。

張南郁驚疑地看着章無雙，隨後咬牙切齒地說道：「真沒想到，傳說中的瞳術，竟然被他們弄成了殺戮機器！」

章無雙意興寥落地搖了搖頭，對張南郁說道：「斗天魁大統領與姜苴大統領呢？」

張南郁聽到章無雙的話，心中悲憤的情緒又濃烈了幾分，他本來不想告訴章無雙的，但事已至此，聽天由命。早晚要告訴給章無雙聽的。

張南郁悲壯地低下了頭，顫聲說道：「斗天魁大統領……被，被王都的人活捉了去。」

「什麼！」章無雙拍案而起，驚聲大喊，「那姜苴何在！」

張南郁在懷中掏出一封信件，遞給章無雙，說道：「這是姜苴的退隱信……」話隨緊后，張南郁咬住了呀，臉部肌肉明顯地抽搐着。

轟隆！

退隱信……

退隱！

聽到張南郁的話，章無雙從心裏接受不了，五年的戰友，一直走下來，將五路十三州的名聲與威望傳之四海，舉天下皆知。現在章無雙在五路十三州僅次于軍師的地位，姜苴的功勞最大！

現在，他要說退隱，豈不是無稽之談！

章無雙被震撼地猛地走了下來，沉吟許久，才拿起信件，拆開，拿看。

看了沒到一會兒，他便看不下去了，章無雙便把信件撕成了一片片碎紙，撫着腦袋沉鬱了起來。

見章無雙大挫而傷的樣子，張南郁只好站在一邊，靜靜地侯着章無雙，不說話打擾。

過了很久后，章無雙抬起紅腫陰隘的雙眼，沉喝道：「發揮隱部的最大威力，儘快打聽斗天魁的下落，誓死救出斗天魁！」

「是！」張南郁立即答應道。

「那現在，章大統領，咱們要去哪？」張南郁繼續問道。

「我要去看一個老友，他應該長大了吧。」

章無雙嘴中喃喃地說著，挫敗的眼神中終於浮起一絲閃動的希冀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