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仇恨篇 第十五章 仇恨種子
「找不到，找不到，哪也找不到什麼百靈草。」乾坤癱倒在地上，一臉頹喪地喃喃自語。
這千秋穴，乾坤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什麼材葯，無非就是乾九天唬他的。乾坤找了有一個時辰，遍盡整個洞穴，都沒有乾九天所說的百靈草。
就在絕望與無助填滿乾坤的身心時候，他的耳邊突然響起了乾九天的話語。
「未來的路只有你自己才能走下去，認準了就別回頭。」
自己走，別回頭……
面對生死抉擇這樣的世紀難題，乾九天仍能夠如此坦率自然地面對，或許，在乾九天眼中，生死，早已經成了平常之事。
靠自己走下去？自己……
想到這裏，乾坤陡然變色，心揣着不安。他茫然地從原路返回，未知的恐懼感纏繞着他的全身。
難道父親已經決定拋下我了嗎？
千萬！別出事啊！
……
這邊羅必耀三人，已經趕往法皇殿。羅必耀與夏筱媚並肩而行，把林楓堂晾在一邊，似路人一般。
這旁人眼中都看得出的輕視之意，林楓堂卻渾然不覺，相反，他還樂在其中，幻想着在司空令長面前如何邀功請賞。
法皇殿在攏州深處，離八正村不遠。但與之司空令長平起平坐的其他三人，影皇殿夏雲風、力皇殿李淵沉在玄州，雄皇殿封不義也在十三州之首殷州。為何同為四弒皇，司空令長在這極為弱勢的攏州，而其他三人卻在較強的州地呢？
這一切，都要先由乾九天的妻子，秦楚開始說起。
二十多年前，乾九天與秦楚初次相見，是在各州聯合的拍賣會上。
然而，一次器物的叫價，讓這兩個人的心在命運的交錯中連結在一起。
「我出一百八十萬靈幣！」
「我出二百萬靈幣！」
「等等，姑娘，為什麼你執意要與我搶這件靈器？」
「器物化靈，本就難得，況且這寶物據說能使有情之人終成眷屬，試問天下之人誰不想要？」
「那我們這般算不算是有緣呢？」
這件器物，便是靈犀。
後來，乾九天終於把這件「靈犀」拍了下來，並贈與了秦楚，兩人算是正式開始交往。
可誰知，這次拍賣會的幕後人——司空令長，也喜歡上了秦楚。
「如此重情浪漫，定然是一位絕代風華的女子，帶我去見她！」
於是，這兩個命運本不相干的人：司空令長與秦楚，居然相見了。
……
獨自靜坐的司空令長，腦袋靠後，睜開了一直緊閉的雙眼，嘴角掛起一絲自嘲，無奈而又悵惘地自言自語道：「或許與你相遇，本就是罪過。」
這時，司空令長聽到了有腳步聲向他的法皇殿走來，便斂下面容，向前方看去。
過了不久，羅必耀等三人便回到了法皇殿，羅必耀首先步入殿內，司空令長一眼便瞥見了。
「怎麼樣，事情進展如何？」司空令長詢問道。
羅必耀得意地笑了笑，連忙將身子恭下，說道：「很成功，乾九天已經死了，我親眼所見。」
司空令長聽到了羅必耀的話，頓時一擠眉，神色愕然，顯然有些不相信地說道：「真的？」
「真的，羅大人屬實厲害，只用一拳就解決了乾九天。」林楓堂搶先話茬說道，立馬拍起羅必耀的馬屁。
「是嗎？那就好。」司空令長看了他們三人一眼，隨後輕笑了一聲，淡淡地說道。
司空令長對待這件事的態度看起來很隨意，好像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點了點頭，先讓夏筱媚和林楓堂各自都回去，然後留下羅必耀在法皇殿內。
「令長大人，林楓堂這個人很有問題，急功諂媚，不知您為什麼這麼器重他？」羅必耀見四處無人，偷偷地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
「器重？你所言差矣！」司空令長嘴角揚起一個明顯的弧度，臉上的表情滿是諷刺。
「難道大人您還有其他的安排？」羅必耀聽了司空令長的話后，感覺司空令長的意思並不是他想的那樣，便驚訝地說道。
「屬下不知大人深意，還望大人深解！」
司空令長不屑地一笑，說道：「人都有貪慾，這是人的本性。尤其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那麼本性就會暴露出來，這個時候的人根本就抵擋不住它的誘惑。我這麼做，完全是看到了林楓堂見利即行的作風，呵，等到他的利用價值沒有了，他便真的沒有一點的用處了！」
「封不義居於殷州之巔，他為什麼混得那麼好？而且都已經獲得了万俟一氏的青睞。原因就在於他善於網絡各種肯為他做事的人，為了利益不擇手段的死士。這，也是他的梟雄手段！」司空令長深沉地嘆了一口氣，又補充道。
司空令長說罷，眉宇間的色彩黯然了下來，有些憚憂地說道：「也不知小君她怎麼樣了，你知道她現在何處嗎？」
羅必耀嘴唇一動，說道：「應該還在紫陌林。」
「紫陌林嗎？」
司空令長的心緒悠然飄向天外，眼中儘是擔負的惶猝。
……
吁……吁！
一陣陣急迫而又紊亂的喘息聲，已經明顯地表示出了乾坤的內心有多焦急。一路上，乾坤瘋也似地跑着，離着家的方向也越來越近。
已經到了家門口了，這時，乾坤頓住腳步，仰起頭來看天空。星星散去了許多，天已經蒙蒙亮了。
轉眼之間，天陽就要升起來了。
不行，快來不及了！乾坤心急如焚。
乾坤一個箭步疾沖入正堂，腳還沒站穩，嘴中便大聲喊道：「老爹！」
「老爹你在嗎？在的話就回應一聲！回應我啊！！！」
乾坤沒有得到回應，開始四處顧盼，當他的眼神遊離到一幕場景時，差點沒讓他吼出聲來。
仔細來看，主堂的牆壁已經被切割地皸裂開來，地上所有的陳設品都散作一堆，狼藉不已。而乾九天，正是靠在靈位的桌子前，手撫着一塊破布放在胸口上，嘴角留着血液。
「爹！」乾坤哀嗥着。
乾坤幾步便沖了上去，自己欠下身蹲了下來，將乾九天的身子抱在懷裏，扶起，來回搖晃着乾九天的身子，眼神之中盡帶着喪失光芒的哀傷與束手無措的絕望，帶着哭腔地說道：「爹！你千萬別嚇我啊，你快起來！你醒醒啊！」
就這樣過了有幾秒，乾九天沒有任何的反應動作。乾坤的眼神在這一瞬間獃滯住了，他閉上嘴，此時屬於他的，是無盡的孤獨與落寞。
乾坤恨恨地把自己的牙齒咬得「咯咯」直響，連嘴唇都被他崩得止不住顫抖，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順着淚溝的方向滴在了自己揎拳的手背上。
不可能！我爹就這樣死了！為什麼？乾坤的腦海中不斷閃現着乾九天的死狀，彷彿是刻在了乾坤的腦子裏，印在了心頭上。
過了一會兒，乾坤注意到了乾九天手上的布，他將布條從乾九天的手中拿出來，攤開，上面赫然寫着：
「坤兒，我就要離開你了，我在這彌留之際，把八正拳的心訣傳授與你，你要銘記在心！」
「鴻蒙未定氣初生，形聚聲隨色始成。」
「一勁開山行萬象，九靈創界理千兵。」
「伐天頓革身惟滅，無間猶知意已驚。」
「更有三修勞體力，逡巡武道自孤征。」
父親……
乾坤含着淚讀完這一長段話，心中駭然掀起千層巨浪。在乾九天將死之時，居然還念念不忘他這個曾經玩世不恭的兒子，乾坤霎時感動不已。
但就在一瞬間，乾坤的所有傷感與喪氣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憤怒與深沉的仇恨。
「林楓堂，我不殺了你，我誓不為人！」
「啊！！！」
這一聲哀怒的長吟，隨着幽邃的深夜，一直劃過天際，逐漸彌散開來。
龍有逆鱗，觸之者，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