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3 一切隨緣誰虛偽

0003 一切隨緣誰虛偽

大宋癟三0003一切隨緣誰虛偽

郭天慶認識那年輕豐滿的婦人,陽谷城大多數孩子也熟悉這婦人,因為這婦人經常送給孩子們饅頭和包子充饑,她現在推着的獨輪車裏裝載一桶饅頭和包子,那是她每天夜裏辛苦蒸出來的勞動果實。

年輕豐滿的婦人是陽谷大戶林家的寡婦,今年未滿三十歲,為人老實巴交而又心地善良,陽谷城的孩子們都叫她林大嫂。

陽谷城絕大多數男人對林寡婦敬而遠之。這林寡婦相貌普通,卻被傳言剋死自己的父母親人,同時極度克夫。普通男人跟林寡婦說話都會倒霉,跟林寡婦親密接觸會更倒霉。

並不是男人死去了,林寡婦才成寡婦。林寡婦的男人並沒有死,她的男人原本身強力壯,成婚幾天就重病垂危,幸好及時逃離家園,才避免無妄之災。林寡婦家人不敢休掉林寡婦,因為有絕世高人秘密告知林家:林家這媳婦現在是霉人,不久將來卻能成為林家的福星。林家現在不盡人意,林家也想大發特發光宗耀祖,所以林家寧願動員林寡婦的丈夫離家出走,卻不敢輕易休掉林寡婦。

郭天慶從來不覺得林大嫂是霉人。恰恰相反,郭天慶感覺到,林大嫂身上有股無形的氣質吸引着郭天慶,那股氣質別的男人無法覺察,郭天慶卻輕易感覺到。莫非,林大嫂身上吸引自己的東西,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獨特的吸引力?但是比林大嫂年輕漂亮的女人多的是,為什麼自己沒有那種感覺呢?為什麼別人沒能感覺林大嫂身上那股特殊氣質呢?鬱悶啊!困惑啊!

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郭天慶轉身走向龍王廟。

可以說,郭天慶和林大嫂同病相憐。郭天慶十二歲時兩個姐姐相繼難產去世,十三歲時父母親在同一天突然去世,郭天慶從一個無憂無慮的少年變成無依無靠。郭天慶也被別人斥責說是災星,是個剋死自己所有親人的災星。

父母去世后留下一個藥鋪和一片藥材地。年幼的郭天慶不會經營藥材,藥鋪沒法經營,藥材地更長滿灌木和野草。幾年來,郭天慶夥同一群不良少年,偷雞摸狗的事沒少干,打架鬥毆的事更是多不勝多。經歷心驚肉跳的事情多了,郭天慶不敢孤零零地呆在自家住,絕大多時間都是住在龍王廟。

陽谷城的龍王廟就在縣衙後面。陽谷處在黃河北岸,境內有有金堤河、小運河、趙王河、羊角河、新金線河、徒駭河等大河流,陽谷常年遭到嚴重水災。所以,陽谷城的龍王廟倍受群眾重視。自從陽谷城搬離黃河岸邊以後,群眾拒絕在高山上建立廟宇,民眾自發地在城鎮中間建立龍王廟。龍王廟的廟宇高大,院落寬廣,香火也很旺,人來人往,非常熱鬧。

廟宇後院有間duli平房,那是龍王廟住持白眉和尚的住所。duli平房左邊有一間廂房,這廂房是白眉和尚的徒弟魯達的住處。郭天慶從小得到白眉和尚的賞識,跟白眉和尚的徒弟相處也好。所以,郭天慶大都跟魯達一起住。

廟宇後院靜悄悄的,小道兩側樹木高聳,林蔭爽人。炎熱的夏天,郭天慶最喜歡在路邊的樹林裏午休。正要鑽進樹林,猛然發現白眉和尚在樹下的石墩上坐着,郭天慶忍不住出聲招呼:

“大和尚,怎麼不在屋裏打坐,反倒在樹下養蚊子呢?”

“又叫大和尚!”白眉和尚不滿地說:“都說過了,老衲的年紀可以做你爺爺,能不能積些口德呢?”

郭天慶大大咧咧地說:“誰叫你不容許我叫師父呢?”

“老衲說過多次,你師父另有其人,”白眉和尚失望地搖頭。“老衲也算你師父的好朋友,老衲幫你師父管教你十幾年,你能不能心存一絲感恩呢?”

“感恩是放在心裏,不是放在嘴裏,佛主說佛在心中呢。”郭天慶在白眉和尚身前駐足。“大和尚,說真的,你不收我做徒弟也好,我們可以無拘無束地忘年交,彼此之間沒有芥蒂……多了那些規矩,就多很多隔閡,那拘束多啦!”

“得得得!”白眉和尚沒好氣地說:“看看你,又穿着補丁衣服,今天是不是又打架呢!阿彌陀佛!”

“穿補丁衣服不好嗎?普通而平凡,誰都不可能在意一個衣衫襤褸普通平凡的小孩吧?”稍稍停頓,郭天慶又大大咧咧地說:“我能打架嗎?你說師父嚴令我十八歲之前不能使用武功,這麼多年我只挨打,我受夠了,我還真的想大打特打呢……嘿嘿!大和尚,你說我師父是玄玄子,玄玄子是什麼人啊?我問過很多人,沒人知道玄玄子,倒是你大和尚大名鼎鼎呢!”

“該知道時候你會知道……”

“不該知道你就暫時不知道。”郭天慶打斷白眉和尚的話。“大和尚又打機鋒!得了吧!我才不聽這一套……大和尚!你不會無緣無故在這裏等我吧!”

“知道就好!”白眉和尚慈祥地說:“你師父叮囑,你十七歲就可以外出遊歷,老衲建議你慎重考慮這個問題……嗯!遊歷過程估計會碰見師父,到時候你就知道你師父的苦心。”

“得了吧!我十八歲才能使用武功,現在沒到十八歲,你想我早早去死也不要這麼說啊!”

“確實是這樣!你師父無比神通,你一定要聽你師父。”

“不要用師父來壓我……現在這裏形勢嚴峻,我還不想走開。”

“是不是擔心你的朋友?”

“你終於說一句人話。”

白眉和尚板著臉說:“怎麼啦?以前我說什麼話?”

“嘿嘿!大和尚說佛家話,每句都玄妙無比,每次我想了幾天才想得通,有些太深奧永遠想不通呢。”

“嚴肅點!說正事。”白眉和尚兩眉張揚,兩眼閃着jing光。“你師父給你算過,你十七歲還有卻難,換個地方住相對比較安全。”

“我不信邪!你徒弟花和尚呢?我要找他鬆鬆筋骨。”

“執迷不悟!”白眉和尚站起來搖頭嘆氣。

“善哉!善哉!阿彌陀佛!”

白眉和尚念完罷阿彌陀佛,轉身就走。白眉和尚輕輕邁步,每步看似平凡地走路,卻像每步都踏空,又似每步都融入天地,轉眼間消逝在樹林裏。

目送白眉和尚消失在前方,郭天慶突然感覺天地人之間玄妙無比。平時郭天慶領略到白眉和尚深不可測,現在更覺得白眉和尚深不可測。

發愣一會兒,郭天慶鑽進樹林,步入一片綠油油的草地。這片草地是郭天慶童年的娛樂場。觸景傷情,郭天慶驀然想起童年的玩伴:

“那個豐滿漂亮的大姐是否還記得我呢?那個純情秀美的小妹是否還記得我呢?想當年,我跟大姐在草地上扭打,純情小妹不顧矜持地加入扭打,最後三人纏成一團……四年了,都沒見到大姐和純情小妹,想念她們啊!”

大姐就是馬幫幫主的小女,純情小妹是陽谷糧商黃老爺的小女。四年前郭天慶父母去世后,馬幫幫主和糧商黃老爺不約而同地把小女關在家裏,郭天慶多次去找她們玩,卻被家丁無情地掃地出門。

郭天慶原本很不理解,現在卻理解了:女人家長大了,就不能再拋頭露面,更不能跟其他男人有所接觸,除非那男人是女人的丈夫。

暗自嘆一口氣,郭天慶爬上大樹,蜷縮在樹椏里就呼呼大睡。

————+————+————

龍王廟禪房裏,白眉和尚盤坐在蒲團上閉着眼睛,一邊敲打木魚一邊念念有詞。一個肥頭大耳的年輕和尚走進禪房,年輕和尚稍稍猶豫,但還是躬身在白眉和尚耳邊悄悄耳語。

睜開眼睛稍稍遲疑,白眉和尚說道:“叫總捕頭進來吧!”

“是!”肥頭大耳年輕和尚躬身倒退出禪房。

過一會兒,一個高瘦的中年人走進禪房,這中年人身穿官服,威風凜凜。可是中年軍官見到白眉和尚時候,卻低眉順眼地躬身請安:“白眉大師中午好!晚輩林張揚有禮了。”

“阿彌陀佛!林總捕頭不要折殺老衲這把老骨頭……只是老衲的功課沒完成,請總捕頭原諒老衲不能起身相迎……阿彌陀佛!”

白眉和尚依然輕敲木魚,抬起另一手指着身邊的蒲團,示意林張揚坐下。

“白眉大師不要客氣。”林張揚又虔誠地躬身。“晚輩不坐了,晚輩此番前來,是想詢問原來商議的事,白眉大師究竟如何打算呢?”

“出家人不參合俗事,總捕吩咐的事老衲並沒在意,一切隨緣!只是,林總捕頭要善待孩子們。”

“晚輩知道……那麼,晚輩就此告辭!”

“阿彌陀佛!請總捕大人多多包涵,老衲功課在身無法相送。”

“大師不必客氣!”

林張揚恭敬地對巨大佛像躬身行禮,然後倒退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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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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