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6 尷尬追憶自尊歸
大宋癟三0026尷尬追憶自尊歸
將近黎明，陽谷郊外漸漸黑暗，黎明前總是特別黑暗。
林張揚苦口婆心，動員郭天慶離開陽谷，去濮陽城投奔孫家。說來說去，兩人牽扯到馬幫幫主的掌上明珠胡婭月，郭天慶竟然哭了。
林張揚同情地望着郭天慶，沉聲說：“男人要有本事，有智慧，有錢財，這才不會讓女人看不起……從另一個角度說，被別人蔑視並非壞事，最起碼能夠喚醒自己自尊；你年紀小，只要自尊還存在，那就是你的資本。其實你已經很了不起，你能組織那些小混混，網狀輻shè到附近村鎮，把眾多的人串聯起來，這本身就是很大的成就。但是你確實比較嫩，現在的種種行為暴露你，你還不具備雄起的條件。所以我建議你離開陽谷城，去投奔濮陽城孫家，鍛煉自己。”
“我不想依靠女人，也不想離開陽谷城。”
“也可以，你還有一個選擇。”
“什麼選擇？”
“做幾年苦役！等整頓好陽谷城，我親自接你回來。”
郭天慶的心沉了下來——做幾年苦役，到時候可能沒命，還談什麼前程呢？
“你為什麼徵詢我的意見呢？”郭天慶疑惑地望着林張揚。“憑你的身份地位，你可以不用徵求我的意見……以前我有幾次犯法被抓，也是你放過我……”
“有些東西心領意會就可以，不須特別解釋。”林張揚臉sè緩和下來。“現在我給你分析，你離開陽谷城有幾點好處：首先能避免陽谷城各個勢力的誤解，避免陽谷的各個勢力與濮陽產生不必要的衝突，避免流血事件。”
“但是，我現在去濮陽，那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嗎？”
“孫家二少做事會虎頭蛇尾？”林張揚語氣和善。“你離開后，從種種跡象分析，他們肯定知道前因後果，肯定知道誤解了孫二少。同時他們都會尊重你。現在看似你已經失敗，其實你非常成功。你一個十七歲少年，能夠做到這種地步已經非常了不起，假以時ri你的成就非同一般。但是現在你底子薄，當務之急你必須忍耐，等待時期成熟。”
林張揚這話說道郭天慶心坎上，郭天慶低頭默認。
稍稍停歇，林張揚問道：“你是不是孫家二少的徒弟？”
郭天慶不敢說出玄玄子師父，他裝成很認真地說：“我只陪二哥練功而已，二哥的師父曾經給我系統訓練過，但是我本人沒法練出內功。後來，他們對我非常失望，偶爾指點一些簡單招式而已……這些年來，我們沒跟二哥見過面，也沒見過二哥的師父。”
林張揚點點頭，又說：“你現在投奔孫家，還有一個大好處，這可能是你最大的好處。”
“什麼好處？”
“你再不投奔孫家，你可能丟掉老婆。”
“此話怎講？”
“你最後見到孫家小姐是什麼時候？”
“四年前，父母親過世時候，她與二哥來吊葬。”
“孫家小姐現在多少歲啦？”
“十八歲。”
“聽說孫家小姐出水芙蓉般楚楚動人，提親的人來往如梭，孫家門庭若市。孫家小姐雖然與你感情很好，但你久久沒有表示，難道讓女人等你到老？你還不去濮陽城，你不僅丟臉丟尊嚴，還會丟老婆。”
郭天慶又低頭沉默。
林張揚靜靜地盯着郭天慶，似乎要看穿郭天慶的內心。
“你還有什麼顧慮？”
“林叔叔，我擔心馬幫打擊報復。”
“這你放心。”林張揚笑着說：“馬幫幫主算通情達理，況且胡猛和胡輕並沒有死，你與馬幫只是小問題；即使有什麼事情，我也可以幫你周旋。”
“胡猛和胡輕沒有死？”郭天慶驚疑地望着林張揚。
“千真萬確，是我親自救活他們。你可以放心去濮陽，不要有任何負擔。”
“我答應離開陽谷，但我不一定要去濮陽”
“對自己沒有信心嗎？”
“是的！我無法面對二哥，無法面對雪姐姐。”
“如果我還有其他更好的理由呢？”
“你說。”
“我為什麼不離開陽谷城呢？你知道不知道？憑我的本事，我隨時都可以離開陽谷城，到京城或者其他地方做更大的官。”
“他們說，林叔叔比較戀家。”
“戀家？說我留戀強盜縱橫的家鄉，留戀流離失所的父老鄉親，是不是這樣呢？”
“這只是表面意思，我知道林叔叔一心一意為陽谷父老鄉親。”
“說得好！”林張揚挺胸抬頭，兩眼炯炯有神。“陽谷年年水災，無數父老鄉親流離失所，無數人被逼做強盜……衙門多次更換縣大爺，有用嗎？沒用！所以，這二十幾年，我放棄我的前途，留在陽谷城，周旋於衙門、強盜和老百姓之間，儘可能讓陽谷保持穩定，儘可能避免流血事情，這是我的責任。”
“我佩服林叔叔，但這與我去濮陽有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林張揚語氣堅定。“目前，在孫二少帶領下，濮陽城商盟已經成為黃河中下游周邊縣鎮的領頭羊，無數老百姓依靠濮陽商盟吃飯，陽谷城老百姓也受益匪淺……我說這些你理解嗎？”
“林叔叔是說，黑白兩道都與濮陽商盟有關，但好像與我去濮陽沒有關係。”
“聽我說完。”林張揚繼續說：“濮陽商盟正當紅火時候，孫二少突然變了xing，變得心如止水，不像以往豪情萬丈，竟然回家與老婆經營自己家的店鋪，不做大老闆反而當夥計。”
“人各有志，二哥這麼做也沒有什麼不對。”
“我不說他不對，我說他不該。”林張揚搖頭說：“如果濮陽城各種生意無法開展，那麼周邊縣鎮的老百姓更加不好過，陽谷城有很多正當和不正當的生意也無法維持。就說馬幫和挑山幫，他們的貨運客運生意最起碼減少一大半。”
“你想讓我去濮陽調查？”
“不是調查，而是去幫忙。”林張揚面帶苦笑。“孫二少肯定有苦衷，他需要幫助。”
“我沒有什麼本事，我能幫什麼呢？”
“我也不知道你能幫他什麼，但我知道孫家二少看好你。”
“怎麼這樣說呢？”
“其實，孫家二少一直叮囑我關照你，你在陽谷所做的一切，孫家二少都知道。”
郭天慶低頭不語，他眼睛濕潤了——原來二哥一直關心我，在這個世界是我並不孤單……但是，不知道雪姐姐是否也關心我呢？
“為了自己老婆——這個理由足夠讓你去濮陽吧！”
“好！我去濮陽，希望林叔叔善待我那些窮朋友。”
“我會的，他們都是陽谷城的新力軍，我也不希望他們墮落。”
“我現在就趕去濮陽。”
“不急，你必須休息好，不然你的傷……”
“我已經沒有什麼。”
“從這裏到濮陽，沿路有很多強盜，你一個人可能到不了濮陽。”
“我知道強盜很多，但是我必須馬上走。”
“別急！別急！先到樹上休息，天亮時候，我叫郭沸伏送你……你叔叔作為獵幫幫主，與沿路強豪都有交情，有他送你我放心，不然我不好向孫二少交代。”
稍稍停頓，林張揚遞給郭天慶一張文牒，沉聲說：“這是你的官方身份文牒，你要保管好。現在兵荒馬亂，如果沒有身份文牒，容易被懷疑是敵國jiān細。”
林張揚遞給郭天慶一張身份文牒，就飄然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