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有花堪折直須折
要說跟在於箬辛身邊最久的人,還要數鈴鐺。
對於於箬辛的不對勁,感受最直接的人也是鈴鐺。
鈴鐺愣愣的看着於箬辛一言不發的走進明月閣的卧室內。
她伸手攔下了隨後而來的音柳。
“音柳,公子這是怎麼了?”
鈴鐺和音柳兩個人的身份雖然相等,可是卻又不相等。
鈴鐺是跟隨着於箬辛一起回來的貼身丫鬟,而音柳是府內送過來的一等丫鬟。
從於箬辛這裏論,無疑是鈴鐺的身份要高於音柳。
見鈴鐺攔下自己,音柳也不着急跟着於箬辛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別看鈴鐺平日裏一貫笑嘻嘻的,鈴鐺也有難得冷下臉的時候。
比如現在。
“你跟着公子一起出去,卻不知道公子怎麼了?”鈴鐺冷冷的看着音柳,問道。
音柳自知理虧,低聲答道:“公子讓我留在了飛雨閣外,他自己一個人進去的,等公子出來的時候就……”
鈴鐺強忍着想要發脾氣的怒火,對着音柳說道:“既然進了明月閣,你要知道公子才是我們的主子,我不希望下次再發生這樣的事情。”
看着認真思考的音柳,鈴鐺直接轉身離開,“你在這裏好好的想想再說,我去看望公子。”
於箬辛回到明月閣后直接進了自己的卧室。
他現在哪裏也不想去,什麼也不想干。
他只知道自己的心很亂很亂。
進了卧室,於箬辛連鞋襪也懶得脫了,直接躺在了拔步床上。
他雙手支在腦後,兩眼無神的望着上面。
鈴鐺推門而進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她的眼眸里閃過一抹疼惜。
“出去!”
於箬辛聽到推門聲,依舊是目不轉睛的望着上方。
不過他的面上卻帶了幾分慍怒。
鈴鐺不退反進,繼續朝着於箬辛身邊走去。
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於箬辛臉上的慍怒也越來越明顯。
他轉過頭準備冷斥一聲,卻發現進來的人竟然是鈴鐺。
在這一發現下,於箬辛臉上的慍怒漸漸的消失了。
於箬辛頗為無奈的揉了揉太陽穴,問道:“你怎麼進來了?”
面對於箬辛這一番態度的轉變,鈴鐺沒有任何的吃驚。
緩步走到於箬辛的身邊,鈴鐺接過了於箬辛手裏的動作。
“公子可是遇到什麼煩惱的事情了?”
於箬辛抿了抿唇,問道:“柳嬤嬤可同你說了什麼事情?”
鈴鐺手中的動作微微一頓,笑道:“母親只是叮囑了奴婢一些有關於府里的規矩。”
於箬辛伸手握住了鈴鐺的手,話中帶着愧疚,“對不起小鈴鐺,是我讓你擔心了。”
鈴鐺在於箬辛的身邊蹲了下來。
她一手撫着於箬辛的頭,一邊笑道:“公子何出此言呢?這是奴婢自己的決定,與公子無關。”
“怎麼會無關呢?如果不是我,你就不用和自己的母親分別這麼多年,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處在……”危險的境地。
於箬辛終究是欲言又止,沒有說完最後的話。
對於自己的親人,於箬辛始終是抱着一抹期待。
對於身邊的鈴鐺,於箬辛父親的心裏只有滿滿的愧疚。
這麼多年在靜壇寺的生活,沒有鈴鐺,他撐不下去。
鈴鐺皺了皺眉,還是沒有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聽到於箬辛這樣說,鈴鐺的心裏感覺悶悶的。
“這些並不是公子的原因,公子要知道,奴婢的父母都是府里的家生子,就算奴婢跟隨的人不是公子,也會是他人,至少,奴婢很慶幸那個人是公子。”
“公子剛剛可是想要說些什麼?”
或許是覺得這個話題太過沉悶,鈴鐺直接轉移了話題。
“沒有什麼。”於箬辛有些悶悶的說道。
關於父親告訴自己的那些事情,還是暫時不要告訴鈴鐺的好。
這不是他信不過鈴鐺。
而是以鈴鐺的性格,知道了這件事情后絕對要為自己打抱不平的。
他們都是初回府,有些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雙目無神的望着上方,於箬辛的心裏卻是閃過了許多的念頭。
於箬辛側過頭,看着鈴鐺微微笑道:“小鈴鐺,今晚侍寢本公子可好?”
鈴鐺眼眸一暗,為難的說道:“公子,如今不是在外面。府中規矩眾多,公子要小心才是,不如奴婢為公子守夜?”
“小鈴鐺……你不說,我不說,又有誰知道呢?”
“那……只許這一次,以後公子萬萬不可再這樣說了。”
就像於箬辛會多考慮鈴鐺一些一樣,鈴鐺最終還是捨不得讓於箬辛難過。
看着於箬辛略帶魅惑的眼眸,鈴鐺無奈下只得同意了。
見狀,於箬辛發自內心的笑了起來,“這才對嘛小鈴鐺,小鈴鐺你啊,要記得有一句話叫做: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鈴鐺惱羞成怒的看了於箬辛一眼,她站起身來,直接轉身走了。
“依奴婢看公子已經無恙了,既然如此,奴婢就先離開了。”
鈴鐺本是極為放心不下於箬辛的。
後來見於箬辛還有心思開玩笑,鈴鐺便知道於箬辛心裏的那一關算是過了。
他們如今初回府中,要說有什麼事情,那麼就只有那一件事情,能夠令於箬辛這樣不安。
朝着卧室外走去,鈴鐺一步比一步更加沉重。
也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對還是錯。
誰是是?誰是非?是非,是非,不過都是人造出來的。
鈴鐺身為於箬辛身邊的貼身丫鬟,所要做的事情也有許多。
直到用晚膳之前,鈴鐺才終於在音柳的協助下,理清楚了明月閣中的所有事情。
窗外的月光透過薄薄的窗紗照射進來。
三月的天,雖然算不上冷,可也算不得是溫暖。
所謂乍暖還寒說的就是這個時候。
這個時候的早晨還微微有些暗沉。
透過拔步床上的薄紗,隱隱約約的可以看見床上躺了兩個人。
於箬辛伸手攬過身邊的鈴鐺,迷迷糊糊的嘟囔道:“什麼時辰了小鈴鐺?”
鈴鐺極為小心翼翼的從於箬辛身邊坐起來,卻不想還是驚動了於箬辛。
“剛過卯時,公子再多睡一會兒。”
鈴鐺的聲音里充斥着滿滿的溫柔,她希望自己身邊的人兒能夠再多睡一會兒。
卯時?
於箬辛停頓了一剎那,才反應過來鈴鐺說的是什麼時候。
他也不放手,繼續攬着自己身邊的鈴鐺,“再陪我睡一會兒小鈴鐺。”
於箬辛的話帶着濃濃的鼻音,讓鈴鐺根本捨不得拒絕。
可是想到這是他們回府後的第一日,鈴鐺還是拒絕了於箬辛。
“公子就讓奴婢起來吧,用完早膳后公子還需要去向老太爺和老夫人請安。”
聞言,於箬辛迷迷糊糊的神色有了一瞬間的清醒,隨後就又恢復了迷糊。
“再睡會兒!”
於箬辛堅定的攬着鈴鐺不肯鬆手。
見到這幅情景,鈴鐺無奈的苦笑了一聲,好言相勸道:“公子剛回府,總不能給他們留下一個壞印象,公子再睡會兒,先讓奴婢起來可好?”
於箬辛翻了個白眼,鬆開攬着鈴鐺的手,轉過身去背對着鈴鐺。
“真是討厭!”
鈴鐺看着於箬辛無奈的搖搖頭,獨自一個人率先起來了。
按照規矩,鈴鐺身為丫鬟是不應該和於箬辛共處一室的。
昨日於箬辛情緒不對,鈴鐺為了安慰他,答應了陪他睡。
誰知道昨日晚上於箬辛還較真了,非要鈴鐺陪着他一起睡才可以。
這才有了今日早上起來的這一幕。
於箬辛身為主子,想要任意妄為,鈴鐺只能是多考慮一些。
明月閣內是有小廚房的,在昨日,小廚房裏面的一切便全部整理好,待用。
鈴鐺起身之後直接一個人去了小廚房內,為於箬辛準備早膳。
於箬辛體弱,在靜壇寺的時候,他每每都要睡到辰時初才肯起來。
在府中,於箬辛當然是不能夠繼續睡到那個時辰的,否則那樣就不用去請安了。
卯時剛過半,鈴鐺便進屋內喚醒了貪睡的於箬辛。
好在這次於箬辛沒有再繼續說什麼再睡一會兒的話,鈴鐺很容易的就喚醒了他。
一番梳妝打扮后,鈴鐺正欲引着於箬辛去西暖閣用膳,音柳便匆匆的走了進來。
“少爺,秋容嬤嬤剛剛派人過來請少爺去落梅居用膳。”
落梅居……
於箬辛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音柳,低聲應道:“你去回稟了秋容嬤嬤,就說我知道了。”
音柳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音柳與鈴鐺同為明月閣中的一等丫鬟,按理說兩個人的待遇應該是相同的。
可是事實上卻並不是這樣。
音柳雖然也是這明月閣的一等丫鬟,可是在於箬辛的心裏,終究還是比不上鈴鐺的。
因此,於箬辛依舊是選擇了鈴鐺在自己的面前近身伺候。
至於音柳,儘管於箬辛沒有把她打發到一邊,可也沒有把她放到自己身邊。
哪怕於箬辛有些不喜音柳,在某些時候,於箬辛還是願意多指使些音柳。
念及音柳對於府中的熟悉,於箬辛出去的時候,帶的人依舊是音柳。
鈴鐺的心裏雖然有些酸澀,可是鈴鐺也明白一件事情。
在府中,終究不比在外面。
他們一行人都要小心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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