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一顆定時炸彈
於箬辛冷哼一聲,面色陰晴不定。
音柳有些遲疑的看着於箬辛問道:“少爺,二公主應該不會如此做吧?”
於箬辛目光沉沉的看着音柳,並沒有說話。
在一邊站着的鈴鐺,在此時也總算是聽出來問題的關鍵所在了。
聽到音柳那明顯質疑於箬辛的話,鈴鐺笑嘻嘻的臉色當即便冷了下來。
她冷眼看着音柳,“剛剛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和我在大廳里都聽得一清二楚,如今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公子才是你的主子不是嗎?”
音柳沒有朝着鈴鐺解釋,而是看向了於箬辛,“少爺,奴婢沒有別的意思,還請少爺務必要相信奴婢。”
於箬辛眯着眼眸,意味不明的看向音柳,“你的意思是,本公子必須要相信你?不相信你便成了本公子有問題?”
說到這裏,於箬辛不由自主的輕哼了一聲,隨後他繼續說道:“看來是本公子給你的權力大了一些,竟然讓你敢質疑本公子!”
於箬辛說出這樣的話,並不是因為鈴鐺那樣說,他才這樣說的。
他說的其實是他內心的真實感覺。
若是換了其他的人,遇到這件事情,說的大概便是向他解釋這件事情。
可是音柳不但沒有主動的解釋這件事情,反而口口聲聲的要於箬辛相信她。
在這一點上,音柳犯了於箬辛的大忌。
在於箬辛看來,如果你犯錯是情有可原,那麼可以饒過你。
可要是你明知故犯,那就是無法原諒。
更何況,音柳原本不是於箬辛身邊的人,於箬辛自然不會對她多加寬容。
毫不客氣的說,僅僅是因為這一句話,音柳在於箬辛這裏付出的一切,基本上全部都付諸東流了。
音柳猛然聽到於箬辛這樣說,整個人頓時怔住了。
她跪下來向於箬辛行了一禮,低下頭,解釋道:“少爺明鑒,音柳絕對沒有對少爺不恭。”
於箬辛不理會音柳,他轉過頭看向鈴鐺,“鈴鐺你說說之前在大廳里發生了什麼。”
鈴鐺看着跪在地上的音柳,有心想要替她辯解兩句,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她緩緩開口,對着於箬辛解釋起了今日晨起的事情。
“今日晨起,我和音柳兩個人原本準備去夫人那裏,說公子今晨不去請安的事情,在飛雨閣時,剛好碰到了老爺身邊的竹銀去稟告夫人事情。
我們兩個原本正在稟告夫人有關於公子的事情,所以對於竹銀稟告夫人的事情聽了個清楚,建安長公主特意將帖子送到了門房那裏,竹銀見我們在,夫人便讓我們直接把消息捎給公子。”
竹銀這個人於箬辛雖然接觸不多,可也是知道的。
據說,在自己的父親於正淳還沒有接手家主之位的時候,竹銀和竹於兩個人都是從小伺候着於正淳的人。
後來於正淳成了於家家主,他身邊的人也全部都增加了原本的地位。
竹於能說會道,於正淳把他放在了於家管家的位置上。
竹銀忠厚老實,於正淳便把竹銀帶在自己的身邊,隨時教導竹銀。
於箬辛低垂着眼眸,眼裏閃過莫名的情緒。
要是說這件事情和鞏汾鈺完全沒有消息,他是不相信的。
可是鞏汾鈺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
於箬辛百思不解。
“帖子在你們兩個誰那裏?那上面的時間可是今日?”於箬辛突然問道。
於箬辛之所以這樣問,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他忽然之間想到了,之前鈴鐺和音柳兩個人說他今日不能夠出去。
鈴鐺偷偷的看了一眼音柳,這才看向於箬辛說道:“那帖子上面的時間的確是今日,今日是六月初六,每年的這個時候,建安長公主都會舉辦一場盛大的賞花宴。”
聽到鈴鐺避開第一個問題,直接回答了第二個問題,於箬辛的心裏明白了幾分。
理清楚鈴鐺話里的意思后,於箬辛突然皺起了眉頭。
建安長公主府每年這個時候都會有賞花宴,那麼今年肯定也不例外。
下帖子,一般都是提前下的。
於箬辛還是第一次遇到,在宴會的當日給自己下帖子的人。
不過這也從側面說了,這次的宴會絕對不同尋常。
於箬辛擰着眉,一臉的不情願,“我可以不去嗎?”
鈴鐺搖搖頭,很是無情的說道:“不可以的公子,這賞花宴您必須去。”
跪在地上,遲遲沒有被於箬辛叫起身的音柳,聽到於箬辛不想去的話,也急了。
“少爺,夫人囑咐過,您必須去參加今日的賞花宴。”
音柳的話讓鈴鐺懊悔的想要撞牆。
這音柳平日裏看上去那麼機靈,可怎麼就在關鍵的時候糊塗呢?
此時此刻的鈴鐺無比慶幸,自己剛剛還沒有來得及為音柳求情。
這種時候,拿着柳凝凝去壓於箬辛,絕對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鈴鐺實在是不忍心看着音柳作死……
想了想,她說道:“不管公子您的身份是什麼,您以後會是這耀雲國的駙馬爺,這次的宴會可以說是您在京都要打的第一戰,這一戰極為重要。”
鈴鐺沒有和音柳一樣,拿着柳凝凝長輩的身份壓人。
憑着和於箬辛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的經驗,鈴鐺選擇了徐徐善誘。
於箬辛沉默了片刻,他對着音柳伸出了手。
“拿來!”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儘管於箬辛沒有明說什麼,於箬辛和音柳兩個人都是心知肚明。
音柳遲疑的看着於箬辛,她不敢掏出帖子,她怕於箬辛會直接把帖子給毀了。
見音柳怔怔的看着於箬辛,鈴鐺連忙對着音柳使了一個眼色。
音柳有些錯愕,可她還是順着鈴鐺的示意,把帖子講給了於箬辛。
於箬辛接過帖子,粗略的翻閱了兩下。
沉思片刻后,於箬辛才將目光轉向了音柳。
“從你入這明月閣的第一天起,我就說過,自你進入明月閣開始,你的主子便只是我,這是不管你以前的主子是何人的前提下。
我用人只用能用的,畢竟我可不想一直在自己的身邊放一顆定時炸彈,你可明白到底是什麼意思?”
音柳之前不過是一時衝動,在衝動過後,她就有些後悔了。
說到底還是她不夠了解於箬辛,若是她和鈴鐺一樣,足夠的了解於箬辛,那麼之前的事情就不會發生。
音柳低着頭,聲音穩而沉重的說道:“之前是我的錯,希望公子能夠再給我一次機會,以後公子是主子,夫人只是夫人。”
於箬辛看着音柳點了點頭,“很好,既然如此,那我便再給你一次機會,下不為例。”
於箬辛並不是因為身邊有自己的母親放過來的人而感到不悅。
事實上,從一開始,於箬辛就知道音柳是柳凝凝派過來的人。
於箬辛相信,柳凝凝是好意。
可是於箬辛需要的不是一個隨時會聽從別人命令的屬下。
“起來吧。”於箬辛主動說道。
“多謝公子。”
“今日去建安長公主的宴會,鈴鐺所知道的事情不多,還需要你幫襯一些。”
於箬辛的聲音略顯清冷,帶着一股薄薄的寒氣。
音柳的眼眸暗了暗,卻也明白如今的一切怪不得旁人,都是她自己的原因。
“這原本就是奴婢的份內事情,還請公子放心。”
於箬辛欲說些什麼,直接被屋外的聲音打斷了。
“喲,大少爺這裏還沒有弄好呢?還好夫人派了我過來,你們兩個啊……”
柳嬤嬤的一番話,說得她自己連連搖頭。
於箬辛一看到來人是柳嬤嬤,當下便噤了聲。
於箬辛不懼怕柳嬤嬤,他敬重柳嬤嬤。
柳嬤嬤在於箬辛的衣櫃裏翻過來翻過去,沒有找到一件適合在宴會上穿的衣服。
想到柳凝凝前不久的話,柳嬤嬤不得不佩服柳凝凝的先見之明。
拍了拍手,一群丫鬟每人手裏拿了一個托盤走了進來。
托盤上面,放置的是一件又一件的衣服。
最終,柳嬤嬤挑了一件月白色的袍子。
柳嬤嬤指揮着音柳和鈴鐺兩個人為於箬辛換衣服。
於箬辛不情不願,可也無法拒絕柳嬤嬤的安排。
最後,於箬辛頗為無奈的看着柳嬤嬤,“嬤嬤,這衣服我自己換就可以了,嬤嬤您說還需要什麼,我一次性全部解決了。”
柳嬤嬤原本不贊同,可是不知道柳嬤嬤最後想到了什麼,還是同意了於箬辛的建議。
在於箬辛去換衣服的這段時間,柳嬤嬤看向了面色有些異常的鈴鐺。
鈴鐺想要和自己的母親說些什麼,不知道是不是顧忌着有音柳在,鈴鐺什麼也沒有說。
看着換了一身衣服,如同換了一個人一般的於箬辛,李嬤嬤的眼角輕輕落下幾滴淚。
她的小主子,總算是長大了。
主子這麼多年的辛苦,總算是沒有白費。
不經意間轉頭的於箬辛,剛好看到了柳嬤嬤用帕子拭淚的模樣。
他對柳嬤嬤的這一舉動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於箬辛也沒有貿然的去詢問柳嬤嬤這件事情,他把這件事情,放在了自己的心底。
就彷彿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於箬辛拿着摺扇,一臉笑意的看向鈴鐺,“怎麼樣?你公子我這樣看着可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