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追憶2 初戀的溫度
這天早上出門上學，顧曉丹依舊獨自在巷子裏，低着頭不緊不慢地走，晃晃悠悠。
這個做事莽撞，風風火火的女孩，對於上學這件事情，向來卻是磨磨唧唧，定定心心。
不過她一抬頭，遠處有個身影。
“嗨，李晴朗！”在她確定是李晴朗的瞬間，立刻大聲呼喊起來。
李晴朗回頭，看到巷子裏有一雙誇張揮擺的雙手，是那個像風一樣的女孩！
他居然會停下來，等着她。
他從沒做過這樣的事。
當顧曉丹氣喘吁吁地追上來的時候，樣子實在很好笑。彎着腰，雙手掐在腰上喘氣，歪着腦袋問李晴朗，“你怎麼也住在這裏？”。
“嗯。”
當李晴朗的父親決定從s市搬到c市，在找落腳地的時候，他的母親一眼就看中了這片房屋所在的區域。
這是一片依河而建，白牆黑瓦的民國老房子片區，隱藏在繁華市區內一個安靜的角落。風景秀美，靜謐的可以養心，庭院深深可以養花養草，就算是以後來個小貓小狗，養起來也是不會太約束。
“那以後，你都等我一起！”顧曉丹的話有點…不知羞恥。
但是李晴朗很奇怪，這話從顧曉丹的嘴巴里說出來，自己並沒有覺得很討厭，甚至，還有點…歡喜。
~
後來，每天，他果然都站在這裏等她，裝作不是刻意的，好像只是剛好要路過，直到聽到背後傳來逐漸清晰的腳步聲，他的心就會踏實地放下來。
每天路上，顧曉丹總是嘰嘰喳喳像個多舌的八哥說個不停，彷彿全世界的八卦她都知道。
“李晴朗，我們物理老師要結婚了，你知道嗎，他的老婆，居然是以前他帶過的學生！好浪漫啊，等了她五年！”
顧曉丹覺得等五年的愛情不可思議讓人驚奇，卻也滿臉的羨慕。
“太搞笑了！陶小紅，昨天她居然穿了她弟的褲子來上學，不是去上廁所，她都沒發現！”
她又笑得前仰後合，差點沒翻過去。
李晴朗估計在想，她周圍哪來的那麼多傻女孩！
“我們家新來了一隻貓，好可愛。真的！有時間，你一定要來看看！”
她指了指巷子深處，“我家，不遠，沿着巷子走到頭，有個海棠齋，我們家就在隔壁。”算是對李晴朗發出的第一次正式邀請。
“李晴朗，昨天，我給我家的貓起了個名字，你猜猜看？”話剛說完，她便立刻忍不住的笑起來
“帥帥，怎麼樣？好聽嗎？真好聽！”滿臉的自我感覺很優秀。
……
沒過多久，學校里又多了個關於顧曉丹的傳說，說她那給別人寫的逐客令，倒成了給自己求的一幅姻緣符。
~
這天早晨，李晴朗在路口等了許久，都沒有聽到熟悉的腳步聲。
回頭，確定巷子深處沒有她的身影出現，便獨自向學校的方向走去。
中午，做習題的時候，他不能專心，心裏隱約地有點擔心。
忽然，一隻雪白的手，將一張疊的整整齊齊的紙條伸到他跟前。
李晴朗抬頭一看，夏遠玲。
又低下頭做習題。
“別自作多情，這不是情書！”
夏遠玲直說，“這是顧曉丹讓我給你的！”，放下紙條就轉身離開。
李晴朗拿起紙條，展開，幾行清秀的小字。
“親愛的路伴：
我光榮負傷，還需靜養，難得度得幾日悠閑，甚好！切勿挂念！（備註：並無大礙，小腿骨折）你且先行求學，待我傷好，便可結伴而行！”
落款隱約看見“親愛的”，卻被鋼筆劃了去，只留下了三個字——顧曉丹。
還算有點自知之明，李晴朗想。
兩天以後是周日，是高三學生唯一有半天休息調整的日子。
上午的課上完，李晴朗又留下刷試題。
大概三四點，李晴朗起身離開學校往家走去。
~
走到熟悉的巷子口，他停下來…
然後沒有走向回家的小弄堂，又繼續往巷子深處走去……直到看到“海棠齋”，他知道這是顧曉丹爺爺的書齋。
他走到隔壁，輕輕地叩了兩下門，沒有人回應。
輕輕地推開門，一眼望見這是個典雅別緻的小院。
一塘很小的水池，幾片嬌小的荷花浮葉，一處石桌，周圍四個石凳子，周圍是簇擁的幾簇的細長葉子的蒲草，清新淡雅，與世無爭。
牆上還掛着幾幅一樣清新淡雅的字畫，鑲在有玻璃的細細紅木框內。
穿過走廊，他看到了顧曉丹。
此刻她坐在書桌前，帶着耳機，閉着眼睛，朝着窗外的陽光的臉微微抬起……
陽光灑在她的臉上，照得她的臉通透白皙，腮上淡淡的熱紅。
一邊閉着雙眼享受陽光，一邊跟着音樂輕聲和唱，顧曉丹沒有發現靠近而來的李晴朗。
李晴朗刻意咳了兩聲。
顧曉丹扭頭看見李晴朗，摘下耳機興奮地想起身，一個趔趄，不爭氣的腿！
把書包靠門放在地上，李晴朗上前扶她坐好。
“李晴朗，你怎麼來了！？”
顧曉丹亮晶晶的眼睛閃爍既又驚訝又很開心的光。
還沒等到李晴朗回答，她嘮叨的嘴巴又開始日常，“還算有良心，不枉費我每天陪着你上學！”
陪着我上學？李晴朗想，行吧，果然是個不同腦迴路的女孩，明明貼上來的人是她自己！
不過，李晴朗現在也確實不想否認，的確是她在陪着自己。
她不在的這幾日，李晴朗竟然覺得有點靜寂無趣，甚至還有點不習慣。
“李晴朗，我爸媽不在，我就不給你倒水了，你要是口渴了就自己去倒吧。”顧曉丹指着身後大方桌上的茶水壺。
“我不渴。”
“好點了嗎？”，李晴朗低頭看着她的腿。
“都怪那該死的貓，帥帥！”顧曉丹義憤填膺的控訴，全然忘記前幾日還不斷誇它可愛。
“要不是為了救它，我才不會爬上屋頂！帥帥，我看叫摔摔還差不多！”她擰着起眉頭。
“見過貓抓老鼠，沒見過貓怕老鼠！”
……
她嘟囔的嘴一點都不停歇。
李晴朗就這樣一直看着她，聽着她。
“你說我容易么，我……”
顧曉丹瞪大了眼睛，再也說不出半個字來。
因為，此刻李晴朗的嘴唇突然吻上來，緊緊地貼在她的唇上……
顧曉丹閉上眼睛……
薄薄的兩片唇，好香。
柔軟，濕潤，像是她吃過的最好吃的棉花糖。
這個時候她的腦袋裏還可以心猿意馬地想着吃。
她的心飛出來……原來學霸的吻真的可以這麼香……
~
李晴朗的心裏，從來沒有過這種感受。
他已經開始聽不清楚顧曉丹在說什麼了，只看見她兩片紅唇，彷彿將內心的萌起的火苗點燃，逐漸燃燒，熾烈……不記得怎麼就貼上去……
李晴朗的抑制住顫抖的內心，右手揉捏住顧曉丹的臂膀，兩人的唇就這樣緊緊地相貼，已全然不知外面的世界是何番模樣………
“我……初吻”，顧曉丹第一次結巴起來。
“這是預訂！未來只能做我的女朋友！”李晴朗看似沒有任何心緒起伏，話語鎮定，拎起地上的書包轉身離開。
其實轉身那一刻他呼出一口氣，釋放出內心悸動緊張，也似乎對於自己剛才能做出那樣“不雅”的舉動掩飾的一絲慌張。
顧曉丹還愣那裏，懵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