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偶遇”
“江南好，風景曾舊諳。”江南道裴文忠奉召進京述職。
裴文忠40餘歲，身形纖瘦，舉止儒雅，一派風流。
高宗在朝堂上召見了他，他向高宗彙報江南地區這幾年的綜合情況，以突顯在高宗的治理下，國泰民安，自己政績顯著。
“皇上，裴大人治理有方，整個江南區域在他的治理下蒸蒸日上，一派祥和，江南百姓生活富足，感受皇恩浩蕩，天子恩德綿長。”長孫無忌誇讚裴忠文，替他向皇上邀功。
“趙國公所言極是。裴愛卿功勛卓著，為朕分憂，為民勞苦。朕聞愛卿素來高雅，今賜你王羲之墨寶、閻立本仕女圖各一幅，以示嘉獎。”高宗悠悠道來，裴文忠喜不自勝。
“謝皇上，臣定當夙夜在公，日夜勤勉，不忘皇恩，不負百姓。”裴文忠表明自己效忠高宗的心跡。
退朝之後，裴文忠沒有選擇居住在旅店或者故友、同鄉府邸而是選擇住在了慈雲寺。
這也是裴大人聰明的地方，寺廟不染紅塵，可以說是一個遠避是非，表明政治傾向的好去處。
自己只效忠天子一人，與朝中官員並無過密來往，這就是裴忠文要向皇上和大臣傳遞的信息。
這一天，風和日麗，來慈雲寺祈願的香客很多。
媚娘由於身懷六甲，不能侍寢，昨夜早早睡下，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到一個白髮白須的仙人將龍頭拋到她懷裏，媚娘伸手接住，仙人就瞬間不見了。媚娘一驚，就醒了。錦翠在打瞌睡，媚娘並沒有叫醒她，自己倒了口冷茶，她想起自己的從前只是現代的一個銷售總監，倒也是憑藉本事一路坎坷辛苦走來。她坐在床邊，望着面前古典精緻的屏風，低頭看自己身上的古代“睡衣”，不覺感嘆上蒼的神奇力量。回想做的那個接龍頭的夢，她覺得應該是有寓意的，她決定到寺里上香為自己和腹中的孩兒祈福。
想到此，她叫醒錦翠，為自己更衣、梳洗打扮。
“錦翠，叫余吉安排車馬，輕裝簡行，我們去寺廟進香。”
“娘娘，我們去哪個寺廟？”錦翠為媚娘巧梳雲髻。
“慈雲寺。”媚娘看到銅鏡中自己美麗的樣子，嘴角上揚。
媚娘心想，去感業寺未免有“衣錦還寺”的張揚之嫌，不如去慈雲寺。
慈雲寺香客眾多，聽說那裏的觀音菩薩慈悲濟世，最為靈驗。
媚娘一心想着朝拜菩薩，囑咐錦翠只肖畫個淡妝，但依然是姿容俏麗，氣質高貴。
媚娘向皇後娘娘請了旨，皇后雖然想除之而後快，表面也是後宮和睦的樣子，所以痛快地恩准了。
媚娘並沒有按照宮內的規格駕臨慈雲寺，而是坐着一頂四人小轎，輕車簡從，低調來到慈雲寺。但是依照規矩，還是通知了寺里的住持，不持大師。
不持大師陪同媚娘來到觀音大士的佛像前，媚娘誠心祈願：“天若佑我得皇位，我主江山，必勤政愛民。”媚娘在心中默念，抬頭一看，6尺高的寶像露出了慈祥的笑容，竟顯了神跡。但這一切彷彿只有媚娘一個人能看到，其他人並未有任何異樣。
媚娘又驚又喜，接連叩頭。
打賞了不少的香油錢，媚娘隨不持大師來到觀音別苑。
見一男子背對着，身形清秀，手裏拿着一卷書。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那男子朗聲頌道。
當聽到媚娘等人的腳步聲，他回頭，被眼前的這個貌美如仙的女子驚艷到。
他本能地睜大了瞳孔，不錯，這位美人正是媚娘。
只是，只是這男子不是別人，而是江南道裴文忠，出身顯赫，文採風流，所以只是禮貌地和不持大師問了聲好。
大師剛要向裴忠文介紹媚娘，媚娘卻伸手示意阻止大師，大師會意。
“小女子武妹，本是這寺里的香客，敢問先生尊名。”媚娘一臉江湖氣，宋小雅的做派又回來了。
“在下江南人士裴文忠，雲遊至此，在這裏小住幾日。”
“裴文忠！”媚娘心中一驚，原來他就是進京述職的江南道裴大人，媚娘感覺這次進香頗有意味，她決定好好會一會眼前這個令高宗欣賞又防備的江南世家子。
於是，三人如文人雅士一般，落坐在了碧樹掩映，花草叢生觀音別苑的石凳上，不持大師讓寺里的小和尚上來了一壺清茶，媚娘與裴文忠雖是第一次見面，卻好像舊相識一樣，並不拘謹。
他們談到了詩文，談到了禪宗，談到了佛學。唐人尚佛，這裴文忠裴大人對佛學頗有研究。
“文忠有個疑問，想請教大師。”裴文忠很有禮貌。
“請講。”大師呷了一口茶。
“大師的法號為不持，請問有何深意？”
“我雖為本寺住持，實則心中不持一念。世間為空，念亦為空。”大師開示佛法。
“好個不持一念。”裴文忠讚嘆不已。
“來去如空。”媚娘附和。
“那佛教聖物為何為蓮。”裴文忠繼續發問。
“你來回答。”系統迅速提示媚娘。
“尊客這個問題，我來答你。”媚娘耳邊留神系統提示。
經過這些日子的考驗，媚娘對系統說的話毫無質疑，當下按照提示脫口而出。
“蓮乃不垢不凈之物，象徵菩薩普度眾生。”
“哦？！怎麼個不垢不凈？”裴文忠繼續發問。
“小女子不才，即興做事一首，答君所問，題目為蓮。”媚娘順着系統的提示，娓娓道來：
“花伴清水冷，笑我根底臟，藕做世間客，一身臭皮囊。”
“好吟！欣賞高才。”裴文忠略加思索，笑容滿面。
“一身臭皮囊。妙！”不持大師附議。
三人相談甚歡，不知不覺已到午時，不持大師備了齋飯，三人一起享用了齋飯後，媚娘告辭離開。
裴文忠對媚娘的才氣十分欣賞，心中讚歎世間竟有如此才貌雙全的人物，心中歡喜，期待重逢之日。
回宮的路上，媚娘詢問系統，這個裴文忠日後可是助力？
系統回答：“力挺你登基之人。”
媚娘不覺心頭一緊，這真是天意安排，想起那個神奇的夢，原來一切冥冥中自有主宰，暗下決心，有朝一日問鼎皇權，一定兌現在觀音菩薩面前許下的諾言。
裴文忠這邊像丟了魂似的，在寺院書房悄悄手繪媚娘的畫像，被這個舉世無雙的女子深深吸引，墮入情網，無法自拔。
世間有些愛意是為了擁有，而有些則是默而不宣的，裴文忠就是那種情深如海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