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入戲

第三章 入戲

五月初五是個好日子,也是胡潤華入東宮的日子。

我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來了這一天,我雖然和她同一日入東宮,但我是最低品階的侍妾,眾人眼中的主角自然還是她。

雖然徐家依然獲罪,但裴靖對我卻是該有的盡有,甚至還專門讓我從原身長姐徐羨嫻,也就是長信郡王妃那處出閣。

看着鏡子裏徐羨容濃妝艷抹的樣子,我不禁感嘆原身的長相真是個合格的小白花長相,隨隨便便做個楚楚可憐的表情就是惹人憐惜,縱使這張臉現在還有些嬰兒肥,也擋不住這撲面而來的白蓮氣質。

坐上花轎時,看着徐羨嫻欣慰不舍的模樣,我還是在氣氛的烘托下掉了幾滴眼淚。

可這些都不重要,轎子顛簸前行,我索性掀了蓋頭,從袖子裏掏出方才藏在裏面的糕點狠狠咬了一口,原來古代出嫁竟然是這樣的,我可是從昨天開始就沒有吃過一點東西,此時都快要餓暈過去了!

我一邊咀嚼着甜軟的綠豆糕,一邊快速頭腦風暴,回憶着之後的劇情。

東宮裏現在已有一位太子妃和良娣,那太子妃便是裴靖的白月光李季貞,和裴靖青梅竹馬長大,但這感情嘛...有些複雜,要不然裴靖也不會將胡潤華當作她的替身。

我對她的描寫不多,只是寫她纏綿病榻多年,雖然體弱但無人敢僭越以待,她對一切都平淡漠然,彷彿世間只自己一人獨活,其餘事都與她無關似的。

而另一位良娣劉寶瑜,出身官宦世家,性格驕縱高傲,除了李季貞,任是誰她都瞧不起,這樣的性格在面對受裴靖獨寵,與她爭奪東宮掌權的胡潤華時更是無法言說,她視胡潤華為仇敵,連帶着徐羨容也厭惡至極。

原文中新婚當夜,裴靖為故意氣李季貞,有些賭氣又有些希望地去找了胡潤華,紅燭搖曳間讓他似乎回到了當年他們大婚的時候,他將胡潤華當作妻子的對待,讓她毫不意外的動了心。

這是個重要的情節。我確定。

於是房中的我如坐針氈,於是開口對旁邊的侍女說:“你們都先出去罷。”

許是看我大抵是個得不了寵愛的主兒,他們也懶散許多,沒多說就掩上門出去了。

我猛地揭開蓋頭,三兩步跨到桌邊如饑似渴地灌了幾大杯茶水,一手揉着我已經僵硬的腰,一手鬆了松領子透口氣。

好傢夥,這傳說中的坐帳真是比上高數課更令人枯燥難熬!

我躡手躡腳地打開門探出腦袋看了看院子裏,好傢夥!空無一人!這些東宮的人也太拜高踩低了吧!

我一邊吐槽着他們的職業素養,一邊又感謝他們給我留出這個空隙讓我溜出來。

唉!人真是矛盾!

我提着裙子沿着牆根小跑,幸好頭上剛才壓得我脖頸痛的那些首飾早讓我丟在梳妝枱上了,不然那些東西多耽誤事啊!

至於我要去幹什麼?

說出來千萬不要罵我多管閑事,雖然我希望達到最後的結局,雖然追妻火葬場很爽,可此時此刻身在書中的我卻不想讓女主去體會這種經歷。

換句話說,我希望女主的動心不是建立在男主和白月光的賭氣之上的。

也許是因為我有了原身和女主之前的那些記憶,這樣的姐妹之情讓我不忍心這樣對女主。

該誇我幸運,竟讓我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胡潤華的披香殿,見院子裏一片燈火通明,熱鬧至極,想到女主此時此刻該是多期待自己的夫君啊!我更心酸了。t_t

既然是裴靖賭氣不去李季貞那裏,那我就讓他去!最好讓他今晚去了就別再去找女主。

想着,我摸出披香殿,在荷花池旁的石子路邊摸黑拉住一個侍女,我拉着她到假山後蹲下,那小侍女看着年紀和我此時差不多大,她被嚇了一跳,我連忙捂住她的嘴防止她大聲喊叫。

見我沒有惡意,她安靜了下來,我鬆開手整了整衣裳,索性這裏沒燈她看不清,今日東宮侍女又多穿喜慶的顏色,我這身又不是什麼正紅色的禮服。

“煩勞這位妹妹去向太子殿下稟告,太子妃殿下有事要與太子殿下相商。”

那小侍女擰起眉頭,半信半疑地瞧着我,我趕忙拿出我身上所剩的一些銀兩塞到她手中,“我一時走不開,煩勞妹妹走一趟了。”

她掂了掂銀兩的分量,這才答應我的請求,轉身朝外院去。

我鬆了一口氣,正想沿着石子路順着記憶趕緊回去,沒想到身後傳來一道聲音,“你是騙她的吧。”

那是一道溫和磁性的男聲,卻嚇得我瞬間腳一軟癱坐在地上,轉身只見他一襲寬袖圓領袍,腰間飾玉帶,手上提着一盞燈籠,但那燈籠好像光亮不足,隨時要滅一樣。

他蹲下身將燈籠靠近我,似乎是要看清我長什麼樣子,情急之下我忙用袖子擋住了我的臉,“你你你!你幹什麼!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啊!”

我慌極了,都沒意識到聲音中的顫抖,還沒等他再說什麼,我麻溜地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正色地反駁他,“才不是呢!太子妃就是叫我來找太子殿下!”

說完,趁着燈火昏暗我一溜煙地跑路走人了,反正他又不知道我是誰,長什麼樣。前廳還在宴請,此時還在這園子裏閑逛的必然不是什麼正經人,他肯定也心虛,怎麼敢往外說自己撞見了旁人?

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用這一套理論說服了自己。

我回來正要繼續將蓋頭蓋上,突然想起頭上那些首飾都被我拆得七七八八了,身上的衣服也沒了外袍。

算了,再穿就麻煩了,索性就這樣吧!這樣想着,我直接就往床上躺去,結果被床上的“棗生桂子”硌得我直想罵人。

正扶着腰坐起來呢,就聽到屋外那群侍女嘰嘰喳喳地議論聲,我屏氣凝神去聽。

唉,八卦誰不愛聽呢?

“哎,你們有沒有看到剛才席上那個趙小將軍!我到東宮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趙小將軍吶!”

“是呀是呀!那趙小將軍自小在軍營里長大,還以為是個粗狂武將!如今一見...長得真是俊吶!”

好傢夥,感情是扔下我去前廳湊熱鬧了!我狠狠地嚼碎口中的花生。

“光俊有什麼用啊?聽說趙小將軍年前剿匪的時候不慎墜崖,等救上來的時候就只剩一口氣了,費了好大勁才救回來!”

“啊?竟出了這麼大的事!”

“是呀!聽我在趙府里的親戚說,趙小將軍傷得那個慘烈,人是救回來了,可一身武功盡廢!如今也不知該如何...”

“那趙將軍該有多痛心啊...”

聲音漸近,我沒敢再聽急忙坐好,心裏卻回憶着他們剛才說的那個武功盡廢的趙小將軍。

這個人在原文裏有嗎?我不禁疑惑,完全沒有關於他有關的信息。

“我的娘子欸!怎麼自己就掀了蓋頭,連首飾都去了啊!”

我堵住耳朵不想聽那些侍女嬤嬤的大呼小叫,從他們怪異的眼神中我都能看出他們對我這樣行為的無奈和不理解。

我趴在窗邊等着那個令我心裏緊張得抓耳撓腮的消息。

終於,去外面打聽的侍女邁着碎步回來了,我急忙把她叫到面前,“怎麼樣?怎麼樣?太子今天晚上宿在哪?”

“回娘子,太子殿下今日...宿在了太子妃那裏...”

yes!看來我的行動成功了!我激動地手舞足蹈,那侍女一臉疑惑地瞧着我,許是以為我是因為失落才這樣的,於是怯生生地開口:“娘子...娘子莫着急,來日方長。”

我看着這小姑娘也才十二三歲的樣子,臉肉嘟嘟的長得真是可愛,於是問她:“你叫什麼啊?”

那小姑娘見我這麼問,提着燈籠的手往回縮了縮,聲音更小了,“奴...奴婢叫荊桃。”

我點點頭,背着手哼着歌心滿意足地跳上床,現在床上已經沒有硌得生疼的那些東西,柔軟的床榻包裹着我疲憊的身體,我抱着被子盡情地伸展。

侍女嬤嬤們見我這樣子,紛紛搖了搖頭,也許他們正在腹誹,這徐家姑娘怎麼這麼沒有規矩,對太子殿下沒來也沒有露出一點失落之色?

窗戶上糊的窗戶紙厚了些,月光透不進來,被窗紙牢牢擋住,卻在地上暈出了一片模糊的光影,映出婆娑樹影,另有一番朦朧美意。

但我完全無意去探究了。

此時此刻躺在床上我大腦飛速運轉,回憶着白天發生的事。

我雖然能避免女主在原文新婚夜的心動,避免了男女主之間第一次情感糾纏的錯誤起因,但我依然不能保證女主不會像原文中那樣經歷替身文學,兩個人誤會加倍,最後追妻火葬場。

唉,因為我心裏的姐妹情誼和對女主的憐惜就改變劇情,不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

想着想着,我就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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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後反派女二隻想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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