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懾
涼風輕輕吹過,柳璚英再次睜眼時已是晌午。她扶着沉重的頭強撐着坐起身來
“來人,”彩雲聞聲而入“小姐醒了!”
“現在時什麼時候了?”
璚英晃晃頭,努力使思緒變得清晰一些。
“小姐,現在已是晌午,”彩雲端來一盞茶,“小姐已從昨晚昏睡到現在了。”
“發生什麼事了?”
柳璚英回想道:“我記得昨晚有場大火...還看到一個人...”
“那是顧公子。”
董氏聽見璚英醒了,便慌忙進來,回答道:“昨天夜裏他正好從這裏路過,看見偏門有火光才衝進來的,
“誰料璃月還有你院子裏的那些小廝丫鬟們,都被困在後面偏房裏,只有彩雲在門口看着,卻被人打暈過去了。”
“這麼嚴重?那其他人還好嗎?”璚英趕忙就要跑出去看,被彩雲攔了下來。
“你父親和兄長那裏火勢更大,這次意外,恐怕不是意外。”
董氏將茶杯放在一邊,你沒事就好,我還要去你父親那邊看看。
“母親...”
“我沒事,昨晚你兄長和你父親同在書房,走水時注意到了異常,算是安全逃出,沒什麼大礙。”
“到底是誰用心惡毒?”璚英一時想不過來。
在自己府中,居然還有細作?
“你好生歇着,你父親他們在用午飯,我叫璃月端些過來。”
說完,董氏便走了出去。
“彩雲,顧照清他...現在哪裏?”
“回小姐,顧公子昨晚救下了小姐便匆匆出去了,奴婢一直在這裏,並不知顧公子昨夜的去向。”
“無事。”柳璚英嘆了口氣,自己這是...想他了?
“既然彩雲你昨晚是被打暈的,那你可有看到誰?”
“那人是從後面打的奴婢,奴婢並未看到誰...”
“可是那人既然沒有殺心,說明也沒有恨到極致,目標是我和父親,還有兄長,為什麼不暗殺?”
璚英越想越不明白。
“走水可以用意外解釋,這樣也好洗脫罪名,可是明明那人知道兩處着火不是偶然,為何還要引人注意?”
“因為那人根本就不是來殺人的。”
顧照清的聲音從門口響起,“璚英,你沒事吧。”
“顧照清?”柳璚英眼睛亮了一下,說道:“你怎麼來了?”
“我為何不能來?”顧照清坐下,在茶杯里倒下一盞茶,遞給柳璚英。
“你我身為未婚夫妻,我這個未婚夫,怎麼就來不了?”
柳璚英聽着有些難堪,臉不自覺紅了“你少沒羞沒臊了。”
“你昨晚是去幹什麼了?為何特意經過我家?”
“小姐有所不知,”阿輝在一旁開口道“少爺每晚都會特意順路過柳府,也不進去,就是在外面看着。”
顧照清別過頭,“阿輝,誰讓你說這些的?下去吧。”
彩雲也識趣,跟着出了屋子。
顧照清坐在床沿,正色道:“別聽奴才瞎說,不作數的,”
柳璚英心中一動,笑着握住了顧照清的手
“這都不作數,那你我婚約還作數嗎?”
“這自然...”顧照清一看璚英面帶笑意,眼中有光,便忍不住低下頭來,反握住柳璚英的手。
“和我娘子的婚約怎麼不能作數?”
一隻手扶着璚英慢慢躺下去,逼近璚英的唇邊,笑道:“娘子哪怕生米煮成熟飯,相公我也奉陪的。”
柳璚英看着他英氣的眉眼中具是愛意,忍不住主動在他嘴上輕輕一啄,便重又躺在枕頭上,笑道:“顧大人今日不忙公務了?”
顧照清被這一吻撓的心痒痒,探頭去親柳璚英。
“顧不得了顧不得了,溺於情色。”
說完壓在了璚英身上,一隻手輕撫柳璚英的額頭,一隻手不規矩的撫摸...
柳璚英被他撩撥的心神意亂,失了理智。
兩人卿卿我我了好一陣子,柳璚英才想起正事,紅着臉推開顧照清。
“你進來的時候說的是什麼?”
顧照清想了想,才反應過來自己今日來的真正目的。
“和你見一回,什麼事情都忘了。”
“少把這不務正業的罪名往我身上推。”
柳璚英笑着問道:“你到底發現了什麼?”
“此事是何人所為,你心裏有數。”顧照清定了神色,看向柳璚英。
“你說的是...”柳璚英吃了一驚,“難道真的是他?”
“不錯,此事確是王振指示。”
“可你又怎麼知道?”
“前些日子我在衛所抓到了個小偷小摸兵器的走卒,他答應我要將功補過,只求饒他一回,我聽他會去司禮監送物品,也是個見風使舵的人,便等着他的消息,今天早晨便聽來了。”
“他偷聽來的消息?”柳璚英疑問,“好巧不巧都被你給聽了去?”
“不錯,好巧不巧都被我給知道了——這有人要害我未婚妻之事。”
“這事情來的蹊蹺,也不知道王振到底是為了什麼,他就不怕查出他之後尋仇嗎?”
“他才不會管這些,”顧照清走向窗前,看着花瓶里插的花,扭過頭說“他的目的就是為了示威。”
“說不定連今晨透露消息的走卒都是他特意安排的。”
“目的就是為了炫耀他如今的實力?”柳璚英心下疑惑,“此人竟能如此荒謬?”
“太監嘛,”顧照清嘆氣,“既難伺候手段又滑。”
“這次差點傷了你,我定讓他在瓦剌戰場上有去無回。”顧照清目光堅定,看着遠方。
“父親那邊,可有說什麼?”柳璚英擔憂的問道:“我記得書房也走水了,不知道哥哥怎麼樣?”
“冕英兄好的很,”顧照清擺擺手,“他和...岳父大人當時都清醒,立馬逃了出去,並無大礙。”
“那便是最好的了。”柳璚英鬆了一口氣,“王振沒跑了,皇後娘娘和你,還有朝中文武百官都巴不得他死,也算是出了口惡氣吧。”
“只是...這放火之人...到底是誰?”柳璚英心中仍有疑問,捨不得都說了出來。
“岳父大人和冕英兄正在查,我就不便插手了。”顧照清嘆氣,“璚英,你可一定要隨時注意自己,萬不能離我而去。”
柳璚英抬頭,看着他隱忍的目光,心中有一絲溫暖,揚起嘴角,
“我答應你,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傷着自己,你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