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信
“小姐,皇後娘娘派人遞信了。”璃月得了消息,進來說道。
“皇後娘娘?”璚英想起那個問她叫妹妹的皇後娘娘,問道“什麼信快讓我看看。”
璚英放下了手中王潤潤的來信,接過璃月遞來的信,這信紙用的就不一般,拆開來看,還有皇後娘娘娟秀的字體和信末的私印。
“小姐,信上可有說什麼要緊的?”彩雲見璚英看着疑惑,隨口問了。
“皇後娘娘說是要舉行一次賞花。”璚英想了想,問道,“母親可知道有此事?”
“夫人也接到信了,只是這一封是專門給小姐的。”璃月答道。
璚英點點頭,“也沒說什麼特別的,再過半月才是了,倒不用着急。”
“小姐,”彩雲猶豫着問道,“那個公主會去嗎?”璚英跟祝樊珮的過節,她們這些下人其實是擔心的。
“她是公主,當然會去啊。”
“那小姐到時候豈不是會受氣?”
“你見我什麼時候受過她的氣?”上次的事情也是對方無理取鬧在先,這些事情出了柳府和顧府的人,其餘都不太知道,祝樊珮那樣丟人,也不會允許那些官家小姐們亂說的。
“恩...也是。”彩雲歪着頭想了想,好像是這麼回事。
璚英合了信,暗自想着上次遊園時,祝樊珮的反常舉動,心裏暗道,也不知顧照清差的怎麼樣了,她其實是不想管這些皇家秘事的,又不想干。遂打算那天見了顧照清,叫他查了不殃及自身就好,也別想着說出去了。
約莫過了一兩日,董氏又讓璚英收拾收拾,和她一同去拜訪楊傅大人,這會楊傅大人的傷可不輕,雖然楊家明理,沒有人怪罪,但是董氏還是認為有必要去看一看。
“你父親和你哥哥整日在兵部和翰林院忙着,沒時間來,今兒就咱兩個去看看,雖然人少,禮可是不能少。”董氏交代着,叫人拿了不少上號的藥材,大補小補,外敷內含的倒是一個不少。
“母親...這也太多了吧。”
璚英瞠目看着眼前這足有一擔的藥材藥草,驚訝的說道,“這麼多,會不會太誇張了?”
“哎,你不懂,”董氏教着璚英,“在外面,給人東西都是嫌少不嫌多的,就是在家裏,才會挑着撿着合適的用。咱們怎麼送是一碼事,人家怎麼用,就是另一碼事了。”
璚英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好像是這麼個理。
董氏到了楊府時候,楊傅的妻子彭氏,和兒子楊旦的妻子劉氏,兩人帶着小廝出來迎接。
璚英打量着楊傅,這書香氣倒是比楊士奇大人府中要重一些,人丁也少,倒沒有張國公府中那般喧嘩。聽說楊傅大人一聲三個兒子,老大老二都早逝,只有三子楊旦身體不錯,因此楊傅倒是格外看重這僅剩的兒子。
彭氏親自迎接道,“來了就看看,何必帶着這麼多東西?還怪沉的。”
“楊大人是在我辦的地方傷了的,怎麼著也有我的責任啊。”董氏還是心懷歉疚。
“哎,都知道這不管你的事情,年紀大了腿腳不靈便是正常的,你不用說什麼的。”
董氏只是笑笑,命人把帶來的禮送了進來,跟着彭氏劉氏進了屋子。
彭氏年紀大了,跟着楊傅倒是看了不少朝堂爭鬥,知道柳家如今對於朝廷的重要性,因此也是客客氣氣的。
“柳小姐。”彭氏微笑着看着璚英,說道,“聽聞今年已經十四歲了?”
“是,”璚英再行禮。
“既然十四了,那再過一年就要及笄了啊,可有字了?”年紀大了,就忍不住會關心小輩們的婚嫁之事。
璚英聽了這話,淡定道,“暫時還是沒有的。”
“你看哪家的兒子好,滿意着些啊?”彭氏已經說的很委婉了。
璚英淺淺吸了一口氣,“這...還是要依着父母之命的,不過璚英認為此事並不着急,總是會遇見的。”
這想法卻讓彭氏大吃了一驚,什麼叫遇上?方才不是父母之命嗎,怎麼可又講究起緣分了?
“你以為會怎樣遇見?”彭氏忍不住問道。
“萬事萬物都講究緣分,為何這事情就不能講究緣分呢?”璚英知道彭氏恪守着女經過了一生,可是她此刻偏不想說些彭氏愛聽的,上次在端午節時,又見了張三太太,她顯然是沒有走出家庭的鬥爭中,太過依賴張三老爺了,所以看着是越發憔悴瘦弱,臉上也有了脂粉遮不住的病氣...所以她才要說出來,不管誰聽到,都要說出來...婦女守女經的“荒謬”!
彭氏對於璚英的想法,也不是沒有聽說過,看了璚英半晌,也就領會了,她年紀大了,倒管不得小輩的想法了。
“璚英這樣想,倒是現在小輩們講究的什麼郎情妾意啊。”彭氏道。
璚英笑了笑,知道楊老夫人並不介意。
劉氏看着董氏面露尷尬之色,只得打了圓場,笑着說道,“好了好了,璚英的想法倒是獨特。”
不說對錯,只說獨特。
董氏也反應過來了,說道,“還要去看楊大人呢,倒別一會晚了又休息了。”
彭氏領着人們想後院走去,笑着說道,“倒不會那麼快。”
璚英一路看着這府里的小廝丫鬟都是極懂規矩的,低着頭走路,低聲說話,也沒有平常謠傳的世家大族往往不在意規矩的事情,便有些後悔剛剛的言論的,雖然說到底也沒說幾個字,但是往往都是小輩順着長輩的,怎麼叫長輩順着小輩了。
彭氏領着董氏在前面走着,劉氏和璚英在後面跟着,一路倒見了不少精緻的雕塑,小徑旁種的花草也多,後院更是開了不少名貴的鮮花,石桌石凳用的是上等石板材料,真是有幽靜書香的氣派啊。
“這便到了,”彭氏讓人掀了帘子,領着董氏和璚英進了屋裏。
璚英放眼一望,只看見屋裏素色的床幔,明明窗子是開着的,卻看着屋裏十分之暗,桌子什麼地方倒是看着乾淨,就是沒什麼人氣了...
“是誰啊?”楊傅消瘦的斜靠在床沿,微微扭頭問道。
“柳夫人和柳小姐帶着補品來看你了。”彭氏說道。
“是嗎,快來我看看。”楊傅身體經過那一跤,是大大退步了,此時也不管什麼過錯不在柳家的事情了,就是想熱鬧熱鬧了。
“剛來嗎?”楊傅問道。
“已經來了一會了,方才在正堂里說了話,楊老夫人的教誨璚英是要記下的。”璚英走上前去回了話。
彭氏聽了,也明白璚英這是在跟她賠不是,笑着應允了,這孩子倒是個懂事的。
楊傅並不明白這話的用意,他也不想明白,他只是隱隱能夠感覺到,自己的氣數將盡了。沉默着看着滿屋的熱鬧,長長的嘆了口氣,眼角滴落了兩滴渾濁的淚水。
“楊大人這是...”董氏注意到了,趕忙問道。
“倒也沒事,人之常情,”楊傅稍微往後靠了靠,頗為吃力的說道,“可惜在我有生之年,見不到王振倒台了啊!”
董氏聽了這話,沉了口氣,當然知道楊傅的用意,現在滿朝廷都認為,柳謙是鬥倒王振的最好人選,弄得她一聽到此事每日都是惶恐的。
“柳家,自當儘力。”璚英後面坐着突然答道。
“嗯?”楊傅本來是想好好交代董氏的,沒想到這柳家小姐倒說了這些,他聽了璚英這樣說,也不知為何就是心安了不少,沒再說什麼。
又熱鬧了好一會之後,看着天色幾近傍晚,董氏才坐上了馬車,回到了柳府。
璚英晚上的時候,才拿出了王潤潤新寄來的信,細細說了不少杭州的事情,看着也親切也熟悉,只是心中些了不少關於達奚祜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彩雲知道這兩日又新寄來了一封王潤潤的信,問道,“玲兒怎麼樣了啊?”
璚英知道她跟玲兒關係不錯,便一股腦的把是不是玲兒的事情都跟彩雲說了。
“玲兒這幾日總是招待一位咱們都見過的公子。”璚英說道。
“咱們都見過的公子?”彩雲以為是玲兒喜歡的公子,好奇的問道,“誰啊?”
“記不記得三清山上的達奚家族?他家的長子達奚祜,在山上時倒沒有表露出什麼,就是等我們回了杭州時候,突然就開始給王家寄信,還是直接寄給潤潤的,潤潤沒辦法,聯絡了這麼多日之後,才知道原來達奚祜認為,潤潤是他師傅給他命里安排的妻子!可這事情這麼荒謬,大家肯定都不信,潤潤也氣惱這人怎麼這麼隨意就把話說了出來,仔細問了原因才知道,都是達奚祜的師傅,王仙人,在他小時候告訴他,將來有一女子也擁有着與他一對的扇子,並且來三清山找他,本是不相信的,可是潤潤偏就有一把,還剛好去了三清山,就這樣,達奚祜就執着的認為潤潤就是他命定的妻子了,你說荒謬不荒謬?”
璚英一口氣講了不少,忙喝了不少水來潤喉。
“所以跟玲兒其實沒什麼關係?”彩雲還是先注意了玲兒,才附和了璚英的看法。
“你既然問了,信里大致也提了,玲兒也是記掛着你的。”璚英笑了笑扯開了話題。
幾人在屋裏又說了好一會,才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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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奚祜這件事情有點神奇,具體等完結后在番外里會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