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星沉星落

第61章 星沉星落

祁祀跟在殷離的身後,看了一眼容司言,微微點頭。

「司言,你做得很好。」

容司言抿了抿唇,走到了祁祀的身側。

後來的許涼卿朝着瓊玖慵懶的招了招手,「傻小子,還不快過來?」

瓊玖哭唧唧的便是撲到了許涼卿的懷中,強忍着哭腔,委屈巴巴的喚了一聲師父。

許涼卿看了看瓊玖額頭上的傷口,微微皺了皺眉,「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他又看向了一邊的白楓,「葯老那小子,快過來給瓊玖看看,別留下疤才是。」

傳聞許涼卿生得極其貌美,可惜就是年少時傷了臉,都說瓊玖與他年少時還有幾分相似,因此他對瓊玖自然也是極致寵溺。

白楓聞言慢步走了過去,便是開始不緊不慢的為瓊玖處理起傷口來。

殷離居高臨下的看着奉祁,「既然是來見我的,便是一道進來吧。」

他的聲音低沉,聽不出什麼情緒來。

可是容司言卻是心頭一緊,下意識的便是握緊了自己的衣袖,思緒萬千。

轉而又覺得自己實在是可笑,梵寂谷規矩雖多,但是殷離對奉祁總是特殊的,自己早該知道的。

似乎是看出了容司言一閃而過的委屈,祁祀微微斂眸,「司言,你也進來。」

「是。」

大殿內,幾人正襟危坐,諸位親傳弟子皆是下跪殿中。

殷離環視大殿一眼,似乎是有些惋惜,「可惜玄肆不在,否則這麼整齊實在是難能可貴啊。」

祁祀看着殷離輕聲咳了咳,殷離乾笑了幾聲。

「今天我們商議決定了一件大事,半月後梵寂谷要舉行試武大會,雖有規定梵寂谷不得私鬥,但是想着總該有個機會試試你們的能力。」

「當然,這場大會所有人都必須參加,不得以任何借口推脫,包括你,奉祁。雖是受了傷,但是半月後也應該好的差不多了。」

「司言,這場大會你們其他幾位親傳弟子就不用參加了,免得不公平,那便是由你多費心思了。」

「大會過後,我們幾個便會再次挑選親傳弟子,也讓你們可以多幾個師兄弟。」

親傳弟子都是翹楚,他們的能力自然都在外門弟子之上,參與試武都帶着些欺負人的意思,所以殷離不打算讓他們加入。

再者說了,無論他們是輸是贏,都是被選中的人,試武實在是大可不必。

至於奉祁,殷離自有其他的安排。

容司言聞言,卻是抿了抿唇,她看了一眼祁祀。

祁祀並沒有說什麼,也就是說她贊同殷離的說法,或者說這本就是他們商議出來的結果。

試武大會只是為了挑選親傳弟子么?別說容司言不信,在場的人怕是都不會信的。

在這個節骨眼挑選親傳弟子本就不對勁,更何況幾人都是散漫慣了,怎麼會突然想起這回事兒來了?

深吸一口氣,容司言直直的看着殷離,行禮俯下了自己的身子。

「谷主,我也想參加這次的試武大會,奉祁亦是谷主的親傳弟子,若只有奉祁一人,恐受人非議。」

祁祀皺了皺眉,但是情緒波動並不大,只是淡淡的問道:「司言,你可是想好了?」

容司言認真的點了點頭,「師父,徒兒已經想好了。」

還沒有等到殷離發話,瓊玖也忍不住開口,「若是兩位師姐都參加了的話,弟子作為親傳,亦是要參加的!」

許涼卿微微挑眉,淡淡道:「你體弱多病的,學藝不精,湊什麼熱鬧?」

瓊玖臉頰一紅,忙於爭辯,「我就要!師父的親傳絕對不會太差!」

眼下的局面殷離倒是有所預料的,見許涼卿和祁祀的神情都沒有太大的變化,便道:「既是如此,那就一起吧。」

眾人跪拜,此事落定。

等到眾人都散去之後,奉祁卻是依舊跪在大殿之中,垂着眸子,沒有離去之意。

殷離慢步走到了奉祁的跟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怎麼,你還有事兒?」

奉祁抬起了自己的眸子,「弟子聽聞殺心觀音意欲圍困梵寂谷,不知師父,你欲如何?」

「什麼如何?一個殺心觀音而已,能掀得起多大的風浪?」

雖然殷離說得雲淡風輕,但是奉祁卻是看出了殷離眼底的擔憂。

「師父,那日我與大師兄因為一事曾起了爭奪,至今,弟子仍會因此事輾轉,不知師父能否為弟子解惑?」

「玄肆與你能有什麼爭執?說來聽聽。」

奉祁站了起來,一字一句,「我從古書曾瞧見一段記載,陰山被敵軍所困,大軍鎮守皇城,將士皆求着將軍准予派軍解救陰山。可是將軍卻說大軍若是離去,皇城必破,拒不出兵,此事對還是錯?」

殷離看着奉祁,目光卻是透過奉祁,似乎看見了其他的東西。

「若是皇城被破,死傷無數,棄陰山,有何不可?」

「對,師父說得對,決定雖是殘忍,卻不乏為良策,顧全大局。」

似乎是突然間明白了什麼,殷離瞧着奉祁,先是一愣,隨即無奈一笑。

「臭丫頭,你在給我下套?」

奉祁微微擺頭,「弟子不敢,只是想說,若交出一人便能保整個梵寂谷無恙,師父也許會不舍,但是此為上策。」

殷離語氣聽不出什麼波瀾,「怎麼,你覺得殺心觀音當真抓了你就會放過梵寂谷了?」

他的眸子中還有其他的東西,「抓了你再來圍剿梵寂谷,起碼可以得你個活口。先圍剿梵寂谷,也可以抓你,只是不保證死活罷了。」

「奉祁,你憑什麼覺得他們一定要活口?」

奉祁的心中一驚,心中有了些動搖,「那這試武大會又是怎麼回事兒?」

殷離瞪了一眼奉祁,「我做什麼事兒難道都要和你一一講明么?」

「弟子不敢。」

「回去!」

「可是師父,難道我們就要這麼等着殺心觀音來么?」

殷離背過身子,「此事我自有定奪,做好你份內的事兒就行了。」

原本還想繼續說些什麼,但是殷離卻是不願意繼續回答了的,奉祁只好作罷。

她魂不守舍的走出大殿,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殷離會怎麼做?

白楓並未離去,就站在門前等着奉祁。

見奉祁出來了,下意識的便是站直了身子,「小師姐。」

奉祁微微一愣,「你在等我?」

白楓微微頷首,「方才大師兄來了,說是要見你,但是此事不得宣揚,還請小師姐前往無崖底,大師兄就在那裏等你。」

「玄肆回來了?」

「嗯。」

奉祁連忙朝着無崖底的方向趕了過去,自己有太多太多的問題需要問了。

無崖底一如既往的靜謐,空氣中瀰漫著甜膩膩的味道,這場大霧越演越烈,經久不散。

很快,奉祁便是在不遠處看見了玄肆。

只是今日的玄肆似乎有些不一樣,一改往日冷峻的模樣,他身着寬鬆的白袍慵懶的側躺岩石之上,頭髮不扎不束,披散在腦後,閉眼假寐。

也許是時間太久了,他的衣袍和髮絲上凝聚起一層的水霧,像是晶瑩剔透的珠子。

還未等到奉祁走近,玄肆便是不緊不慢的睜開了眸子。

他微微抬手,示意奉祁再走近一些。

「今早白楓才說你不在梵寂谷,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玄肆緩緩坐直了身子,只是難改眼眸中的慵懶,「事情處理得早,便是趕早回來了。」

鬆鬆垮垮的白袍露出線條硬朗的胸膛,奉祁不自然的將自己的眸子轉向一邊

「你找我來有何事?」

正欲開口,可是玄肆低眸卻是看見了奉祁頭上簪着的發叉,眉頭微微一擰。

他順手便是取下了發簪,拿在手中把玩,無喜無悲。

奉祁抬起眸子看着他,眼中滿是疑惑,伸出手便是打算去搶。

可是玄肆高居岩石之上,側身躺下才可與奉祁平視,且不說他此時已經坐直了身子。

他一手高舉發簪,一手撐着半邊身子看着奉祁,「這東西不是你的,怎麼,對你很重要麼?」

奉祁想去搶的姿勢一震,眼眸瞬間便是暗淡了下去,只是生硬的吐出兩個字來,「還我。」

這乃是懷准於臨冬城鏡花節贈予的東西,也是懷准留下的最後一樣東西。

玄肆盯着奉祁的眼眸,似是探究,他將發簪遞到了奉祁的跟前。可是奉祁伸手去接時,玄肆卻是不願鬆手的。

他的聲音輕飄飄的,「你可知男子送女子發簪,是為何意?」

隨着他手中的力度一松,奉祁看着手中的發簪有些遲疑,微微搖了搖頭,「我不想知道。」

玄肆又舒舒服服的躺了回去,聲音泠然,「你是不是不解谷主為何要召開這個試武大會,又想不想見見鬼王,去問問你的身份?」

奉祁沒有說話,只是看着玄肆那雙好看的眸子。

「怎麼,難道你就知道了?」

玄肆挑眉一笑,奉祁恍然間似乎是看見了萬事通盛思銘的模樣,只是這樣的念頭很快便是被壓了下去。

隨同樣都是一襲白袍,但是兩人還是天差萬別。

可是玄肆卻是不合時宜的打了一個哈欠,閉上了眸子,有些昏昏欲睡的意思。

見玄肆不理會自己,奉祁抿了抿唇,看着眼前的這張臉莫名的有些憤懣。

四下看了一眼,她徑直舉起了手中的劍鞘,抬手便是朝着玄肆的腹部捅去。

玄肆雖是未睜開眼眸的,但是手指卻是夾住了劍鞘,帶着一絲譏諷的笑意。

「破魂可不是給你這麼用的。」

奉祁不說話,只是抽出利刃便是直指玄肆命門大有取其性命之意。

玄肆忽的睜開了眼眸,揮舞劍鞘抵擋奉祁的利刃,金屬碰撞傳來嗡鳴。

玄肆躍下一人高的岩石,來到了奉祁身後,身形猶如鬼魅,徑直搭上了奉祁的肩,刀劍歸位。

他壓在奉祁的耳邊低低笑了一聲,「不錯不錯,學會生氣了,也學會鬧脾氣了。」

不知為何,奉祁只覺得惱怒,一把推開貼着自己的玄肆,「你究竟想說些什麼?」

玄肆一臉無辜的擺了擺手,「只是不忍心看你什麼也不知道獨自擔憂,專門趕過來替你排憂解難罷了,怎曉得你脾氣竟是這麼大?」

也不再逗弄,玄肆背對着奉祁,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此次殺心觀音來勢洶洶,梵寂谷易守難攻,一時之間,殺心觀音也無可奈何。

試武大會只是一個幌子,雖說梵寂谷不懼朝廷,但是為了大計,谷主只能將梵寂谷拱手相讓。

只是在試武大會的人會被帶走隱藏起來,為了日後的東山再起。」

奉祁微微一愣,「大計?什麼大計是谷主願意拋棄半個梵寂谷的人?」

按照玄肆的意思,試武大會勝出的弟子是希望,失敗的弟子要和梵寂谷共存亡,奔赴未知的死亡。

玄肆轉過身子,直直的看着奉祁,「這就是我要和你說的第二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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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君以江山為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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