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雲遊鶴無歸

第50章 雲遊鶴無歸

兩人對立,鬼信子低眸看着腳邊破損的摺扇,腳尖輕輕踢了踢,眸間笑意越發的明顯。

「我曾經倒是認識一個使用扇子的人,但是他已經死了。」

沈池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人,只是微微挑眉,看着他的指尖。

「長監原來就這本事?」

鬼信子的指尖還在往下不斷的低着血,很顯然,剛才沈池肯定是弄傷了他。

事實也的確如此。

鬼信子笑了笑,似乎是從未見過這般張狂的人,難免生起了一些興趣。

忽的覺得自己的臉頰流下一股的暖流,鬼信子愣了愣,下意識的便是伸出了自己的手去摸。

他有些意外的看着指尖上殷紅的血,這才發覺自己的臉不知何時竟是被沈池給划傷了。

他看着沈池,「這樣的人實在是留不得……」

他的眼神越發的陰冷,一步步的朝着沈池靠近。

奉祁的步子很是輕盈,她從身後悄無聲息的靠近鬼信子。

只是還未能刺入鬼信子的胸膛,鬼信子忽的轉身便是雙臂夾住了奉祁的劍,猛地一轉,竟是直直的折斷了逐月。

還沒有等到奉祁反應過來的時候,鬼信子扔下斷刃伸手抓住了奉祁的手腕。

不過是用勁一拽,便是已經將臂膀上的利刃遞到了奉祁的跟前。

奉祁的眼中閃過一刻的驚慌,但是很快便是冷靜了下來。

她死命的後撤想要甩開攀援而上的手臂,但是鬼信子就像是一條蛇,怎麼都擺脫不了。

奉祁看了一眼沈池,甩手便是將手中的斷刃扔了出去,而自己則是環手抱住了鬼信子的雙手。

她微微仰了仰脖子,抱着鬼信子的雙手騰空而起,雙腿死死的鉗住了鬼信子的脖頸。

奉祁的身材嬌小,自然也就是靈活的。

正好此時沈池接着逐月的斷刃也迎了上來,尖銳的刀鋒直接刺入了鬼信子的腹部。

鬼信子悶哼了一聲,臉上閃過一絲的痛苦之色,但也只是一閃而過。

鬼信子並沒有猶豫的,只是反手抓住了奉祁的肩膀,似乎是摸到了奉祁的傷口,他竟是直接將自己的手指掐了進去。

臂膀上的刀刃也是生生的刺入了奉祁的鎖骨處,刺骨的痛意頓時襲遍全身。

奉祁被鬼信子抓住一把扔了下來,不過好在沈池穩穩的接住了。

沈池並沒有稍加猶豫,而是趁着鬼信子分神之際,再次迎了上去。他拔出逐月,又一次朝着鬼信子刺去。

鬼信子是想要用臂膀上的利刃擋下這一擊,就像是他之前無數次擋下奉祁的攻擊一般。

只可惜沈池的速度比他想像中的要快上很多,斷刃直接刺入了他的掌心。

將鬼信子逼到無路可退之後,直直的將鬼信子的手掌釘在了身後的樹榦之上。

奉祁這才吐出一口鮮血來,死死的盯着鬼信子。

她和沈池的心中都是萬分的清楚,倘若現在不解決掉鬼信子,日後只會更加的麻煩。

看着鬼信子痛苦的神色,奉祁撿起地上屍體上的一把利刃便是朝着他走了過去。

必須要看着他死在自己的面前,自己才會徹底的放心。

看着奉祁拿劍的手還是微微顫動着的,沈池垂眸看着她,那雙眸子飽含深情,但是又是那麼的傷心。

他彷彿失去了什麼什麼重要的東西,堪比生命。

他擋在了奉祁的面前,看着奉祁的眸子,理所應當的接過了奉祁手中的刀刃。

聲音低沉溫柔,「乖,軟軟,讓我來。」

轉過頭時,鬼信子竟然是已經抽出了那把斷刃,直直的立在那裏。

他的嘴角流着血,還有血液不斷地順着臂膀往下流。

他依靠在樹榦上,還是笑,還是那副不可一世的笑。

他一隻手捂着自己的額頭,對於眼前的兩人的確是頭疼。

指縫間漏出他那冰冷的眸子,那副瘋癲的樣子讓人止不住的忌憚。

沈池持劍的手微微轉動,那把利刃閃着寒光,他在一步步的靠近。

懷准並未離開,他只是站在旁邊靜靜的看着,他的雙腿早已經深深的悍入泥土之中。

還有鮮血不斷的從傷口處流出來,小腿上的肌肉早就被撕裂了,像是要把整個人都撕扯開來。

他強忍住劇痛,將自己的劍朝着奉祁扔了過去。

「用這個!」

奉祁接過利劍,並排站在沈池的身側。

鬼信子深吸了一口氣,今晚的驚喜還真的是一個接着一個啊……

只是還沒有等到兩人靠近,一道黑影便是從天而降,直直的擋在了兩人的跟前。

瞧見來人,鬼信子忽的大笑了起來,他滿是鮮血的手搭在了殺心觀音的肩上,側着身子看着沈池,眼中儘是嘲弄和玩味。

「哎呀呀,真可惜,死不了了呢。」

他又將眸子轉到了殺心觀音的身上,「你怎麼才來,咱家都這樣了,你也不管管?」

殺心觀音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裏,好像是一座小山。

他依舊是以前的樣子,一手捻着佛珠,一手則是拿着刀刃。

微微側目,殺心觀音的眸子有些冰涼,「是你自己武藝不濟,怪得了咱家?」

鬼信子呵呵笑了幾聲,捂着傷口便是往後退了退,微微低着腦袋。

「那麼這裏便是交給你了,咱家可就要回去好好的修養一番了。」

殺心觀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只是他抬眸看了一眼奉祁,聲音也是一如既往的清冷。

「在我面前,你便是不用戴着面具了吧?」

看到殺心觀音出現的時候,奉祁心中是忍不住的一涼。

以她和沈池兩人合力,或許還能殺掉鬼信子。

但是兩人此時重傷,更不要說眼前的人是殺心觀音了。

但是兩人都是沒有後退的,只是靜靜的看着眼前的人。

見奉祁還是沒有動作,殺心觀音皺了皺眉,「奉祁,你是叫這個名字的,對吧?」

奉祁愣了愣,果真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方才她的面具便是早已經破損了的,戴與不戴似乎都是沒有區別的了。

殺心觀音又將眸子轉向沈池,「而你就是那夜在皇宮出現的人,對么?」

沈池不緊不慢的點了點頭,嘴角帶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公公果真是好記性呢,怎麼,是來抓我的么?」

「不,我要抓的不是你。」

殺心觀音並沒有動手,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裏,「你們走吧。」

他說的是那樣的理所應當,不過也是,殺兩人身受重傷的人的確是不光彩。

更何況他的目標本來也不是兩人,這也許是他難得的慈悲與憐憫吧,難得一見。

沈池只是甩了甩袖子扔掉手中的利刃,不悲不喜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來。

他只是拱手朝着殺心觀音微微拱手,再無二話。

而殺心觀音也是微微闔眸,隨即點了點頭。

四目相對,他們似乎是在用眼神說著其他的話,只是奉祁看不明白罷了。

沈池轉身牽着奉祁一直流血的手,眸子終於驚起了一層的漣漪,「沒事兒吧?」

奉祁沒有說話,仍舊是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

沈池微微鎖眉,便是輕輕牽起奉祁持劍的手,似乎是在安慰。

「聽話,軟軟,已經沒事兒了。」

看着奉祁的模樣,殺心觀音笑了笑,似乎是在嘲諷奉祁的無能,一個強者,在嘲諷弱者的膽怯和懦弱。

直到他的身影慢慢的隱匿進了黑暗中,奉祁這才鬆了一口氣,緊握的利刃也終於掉落在地。

沈池寬慰的摸着奉祁的腦袋,「我帶你回家。」

而懷准也終於堅持不住了,癱倒在地。

他看見奉祁一臉茫然無助的看着沈池,看着沈池揉着奉祁的腦袋輕聲安慰。

他的嘴角漏出一個苦澀的笑來,自己的存在與不存在,好像不是那麼的重要了。

奉祁有些恍惚,再也承受不住身體上的負荷,臉色迅速的便是蒼白了起來。

而沈池還在輕聲的安慰,他柔情蜜意,只是奉祁半跪在地沒有去看他。

「放心吧,我讓人再給你做一副全新的面具,舊的便是扔了吧。」

奉祁恍惚間抬起頭,只看見沈池也是半跪在自己的眼前。

這個人明明比自己更加的悲傷,為什麼還是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模樣?

忽然間,奉祁的目光聚集到了沈池的脖頸處,她忍不住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但是這樣的神色很快便是被遮掩了過去,奉祁斂了斂眸,不再說話。

身邊還有不斷的人靠近,不過這一次靠近的不再是修羅殿的人,而是地下城的鬼兵們。

鬼兵拎起了泥潭裏奄奄一息的懷准,但是看見沈池的時候並不敢靠近。

奉祁再也堅持不不住了,她軟綿綿的便是倒在了沈池的懷中。

鬼兵單膝跪拜沈池,沉重的盔甲閃着寒光,盔甲之間的摩擦傳出要命的聲響。

沈池將奉祁抱起,立於鬼兵之間。

清冷的月光傾瀉而下,將眾人的影子拉得很長,甚至是有些斑駁的,稀稀疏疏樹影使得眼前的一切都有些看不清楚。

他的聲音也是低沉喑啞的,「地下城,戴孝三年。」

他抱着奉祁,背對着月光,朝着豆蔻林外走去。

奉祁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在夢中她看見了很多人。

有雲灼,有雲擎,有雲擎,雲笙,沈池,還有陸悠然……

他們都圍繞在自己的身邊,臉上儘是溫婉的笑意,周圍都是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色。

可是在這樣的畫面里,她還看見了鬼信子。

鬼信子是那副陰險的笑意,他笑意森然的看着奉祁。

血,到處都是血,迸濺的血液讓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有些模糊起來。

鬼信子死死的揪住了雲灼的頭髮,雲灼就這樣半跪在他的跟前。

鬼信子臂膀上的利刃劃破了雲灼的脖頸,雲灼甚至還來不及尖叫,便是再也不能開口了。

啊!

奉祁想要尖叫出聲,可是像是有人扼住了咽喉,硬是半點聲響都發不出來。

鬼信子鬆開了束縛着雲灼的臂膀,舔着帶血的牙齒朝着奉祁一步步的走來。

那種要命的恐懼就像是潮水淹沒礁石一般朝着奉祁砸了過來,她會死在鬼信子的手中。

猛地驚醒,奉祁看見沈池一臉疲憊的坐在自己的床前。

見到奉祁醒了,沈池抬起手便是擦去了奉祁額間的冷汗,語氣也是慢慢的疲倦。

「做噩夢了?已經沒事兒了。」

「懷准呢?」

沈池微微抬眸,眼中儘是淡漠,「還沒死,已經被安置好了。」

奉祁費力的想要站起來,無視肩上傳出的陣痛,「我要去看看他。」

看着潔白的裏衣再一次的滲出了鮮血,沈池並沒有聲張,只是靜靜的看着。

奉祁好像不知道自己受了多重的傷一樣,只是倔強的看着沈池,眉宇間似乎還帶着祈求。

「懷准對你而言很重要麼?」

「他是我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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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君以江山為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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