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大年初3
大年初三，2017年1月份的倒數第二天，韓非去幫單位同事處理臨時性事物，盛毅文帶着價值不菲的禮品去見老丈人，白玉林約了柳燕去喝咖啡。
昨天白玉林和柳燕加了微信就分開了，柳燕沒有和白玉林三人一起看展出，柳燕去看中國古代樂器展是為了取材，現在的柳燕已經是一名業內小有名氣的畫家。
繪畫這個行業和交響樂差不多，在國內都屬於冷門行業，畢竟是藝術門類，存在曲高和寡的問題。愛好者可能不少，但有過深入了解的人並不是很多。而且和古典音樂不同的是，很多繪畫作品是需要時間沉澱才能讓其價值真正的體現出來。
白玉林昨天可是好頓被折磨，韓非和盛毅文是真的不放過他，一通追問，下午也沒怎麼看展品，就一個勁的抓着白玉林審問，對白玉林和柳燕的事情問個究竟。
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隱秘不能說的，白玉林學小提琴那可是童子功，在少兒中心學小提琴有時會去早，他父親就帶着他到江邊放風箏。
白玉林的父親吧，是個很有意思的人，有的時候會鼓動白玉林去找江邊長得可愛的小姑娘搭訕，白玉林的性格從小就那樣，有點難以和陌生人聊天。所以一般這種鼓動對於白玉林而言就很難為情，也就不會付諸實際。
但有的時候吧，就會有一種很奇怪的衝動，讓人去做很奇怪的事。
那天和一般的夏天也沒什麼不同，天朗氣清，江邊的風吹得愜意，白玉林放着風箏，和往常一樣被他爸爸鼓動着搭訕小姑娘。
這次的目標就是柳燕，扎這一對雙馬尾，顯得特別可愛。
一開始吧，白玉林也沒有去搭訕，還是那個原因，不好意思嘛。然後看着這個小姑娘特別活潑可愛，沒有自己的風箏，就幫着別人放風箏。白玉林看着看着就感覺自己的心裏不是滋味了，就想和她說話。
但是白玉林找不到由頭啊，自己的風箏放得可好了，特別高，也很穩定，不知道該說什麼。然後一時情急，就對柳燕說自己的風箏要掉下來了這種睜着眼睛說瞎話的話。
柳燕當時在幫一個小胖子放風箏，那風箏是真的放不起來，聽了白玉林的話，也不知道為什麼，就答應白玉林過來和他一起放風箏。
之後的事情就很簡單了，在最初的不知所措之後，白玉林和這個小姑娘玩得很好，知道了她在這學畫畫，發現彼此上課的時間差不多，就約定每周都來這放風箏。
這項活動一直持續到了白玉林上高中，上高中后白玉林就換了個學小提琴的地方，然後沒辦法去江邊。那個時候白玉林也沒有手機，沒辦法告訴柳燕這件事，就成了鴿子。
白玉林所知道的故事到這就結束了，之後有關於他初戀的故事就沒和這兩個人講，那件事情和這件事情唯一的相關點就在於，白玉林經歷了初戀之後，就不再喜歡往松花江邊走了。
聽完了故事和韓非和盛毅文一致認為這事白玉林做錯了，有無數種辦法能告訴柳燕他的情況，白玉林選擇了什麼都沒做。
“好久不見。”
白玉林和柳燕就約在了一家很普通的咖啡廳，不是星巴克、瑞幸咖啡等很有名氣的店，這地方是柳燕找的，據說是在柳燕住的地方和盛毅文租住房子的地方中間的位置。
“好久不見。”
可以看得出來，柳燕打扮得很得體，沒有特意化妝的樣子，很符合白玉林記憶中對於柳燕的印象。
這姑娘從白玉林認識開始就是不化妝，或者是化淡妝。也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皮膚變得有點差，看上去有點粗糙。
“你還真是和以前一樣啊，沒什麼變化。”柳燕點了一杯冰美式，說道：“昨天我還真是被嚇了一跳呢，都有點不敢相信能在BJ看到你。”
“所以你昨天一開始就認出我來了？去掃碼就是為了確認一下？”白玉林突然有點好奇。
柳燕搖了搖頭，“當然不是，我當時很專註的嘛，你也確實是擋住了我，我是你讓開的時候才認出來的。但不敢確定，因為感覺你和你大學畢業的時候沒什麼變化嘛。”
白玉林是那種，看着給人的感覺可能會有點成熟，就是在小的時候看起來會老一些，但到了一定的年齡后，就好像不會再變老了一樣。
“你的變化很大嘛，我都快認不出來了。”白玉林感嘆道。
白玉林點的是拿鐵，他喝咖啡只喝拿鐵或者是藍山，有點挑剔。
“什麼變化，是指我變漂亮了嗎？”柳燕歪了歪腦袋。
白玉林仔細的打量了一下，變漂亮了……確實是變漂亮了，主要是這姑娘雖然皮膚差了點，但整體看上去就是很舒服，長發披肩看上去很知性的感覺，眉宇間充滿了自信，很難讓人覺得她哪不好看。
“是啊，確實是變漂亮了，和以前不是一個風格了。”白玉林感嘆道：“我印象里你一直都是那種可愛風，扎着雙馬尾來着。”
“那是因為你說你覺得我扎雙馬尾好看啊。”柳燕白了白玉林一眼。
唔……白玉林記得自己好像是這麼說過，雙馬尾確實戳他的萌點。
“哎，對了，你怎麼知道我上哪個大學的？”白玉林好奇的問道：“上高中后就沒聯繫了啊。”
柳燕回憶了一下，說道：“我當時在美院上學，你們學校的管弦樂團來我們學校演出，我去看了，就看到你嘍。”
‘哈爾濱美院嗎？’
白玉林仔細的回憶了一下，自己好像還真就跟着去過，那好像還是白玉林第一次跟着校管弦樂團出去演出來着，當時樂團演奏得還算不錯，在高校範圍內也算是能拿得出手。
“那你怎麼不來找我啊？”白玉林說完就發現自己說了一個很傻的問題，當時屬於自己不告而別，問人家……
不過好像柳燕並沒有在意這一點，她很隨意的說道：“當時我看你和一個女生玩得挺好的，人家長得那麼漂亮，我就不過去給你添亂了。”
“你現在就不怕給我添亂了？”白玉林知道柳燕說的是溫馨，溫馨在當時和校管弦樂團合作鋼琴協奏曲來着，不是說溫馨演奏得有多好，而是溫馨顏值高。溫馨和白玉林不僅是大學同學，更是高中同學，兩個人的關係自然比其他大學同學好一些。
柳燕突然噗呲一聲笑了，“你和兩個大男人一起去國博，怎麼可能有對象……”
“你這麼說就不對了，小黑，哦，就是你昨天看到那個長得黑的那個，他就有對象，今天還去見家長了呢！”白玉林強行給自己挽尊。
“那你有對象嗎？”柳燕的突然身體前行，頗有壓迫感的問道。
“沒有。”白玉林轉過頭，迴避了柳燕那攻擊性十足的眼神，這姑娘這變化也太大了。
柳燕又笑了，她今天笑得很多，看上去很好看，“好啦，不逗你了。你這樣不主動怎麼行，和彈鋼琴那姑娘錯過了吧？”
“算是吧。”白玉林很坦然的說道：“我們其實是在高中的時候就是同學了，大學又在一個學校。嗯……當時有點好感，但說實話感覺總是差點意思。就沒有進一步的發展吧，沒有那種感覺。”
不知道為什麼，白玉林感覺自己在柳燕面前很多話都能說，有一種很放鬆的那種感覺。
柳燕眼神晃動了一下，白玉林看不清那裏面蘊含著什麼情緒。
“嗯……你怎麼會在BJ啊？”柳燕轉換了一個話題，剛才那個話題有點聊不下去了。
“哦，是這樣……”白玉林簡單的描述了一下自己來BJ的緣由，同時好奇的問道：“你在BJ是因為有畫展嗎？”
柳燕在BJ不是因為有畫展，而是為了去歐洲做準備，她想去世界看看，開拓一下視野。
去歐洲這種事情，並不是說辦了張護照，搞了個簽證，買張機票就過去了。因為去歐洲不是旅遊，也不是工作，主要是為了學習。那麼就需要那邊有地方能夠接待一下，也方便前往各個地區，去學習，去觀賞，有可能的話辦個畫展什麼的。
就像是白玉林他們所說的去歐洲，要麼是去那邊的學校進修，要麼是在那邊有工作的地方，或者是臨時參加比賽。
那位坑了劉長洲的白樹斌，就是過去找了份工作。
“去歐洲啊……”白玉林有點感觸，搞西方古典音樂的，好像最後都是要去歐洲的，那個地方好像有股子魔力，讓這幫人神魂顛倒。
不過去歐洲的話，那麼現在柳燕應該是畫油畫的了。
“我們走走吧。”柳燕提議道：“找個公園溜達溜達。”
白玉林看着外面還下着雪的樣子，還有柳燕那種雀躍的神情，沒敢說不。
BJ大大小小的公園是不少的，兩個人也沒管這個公園叫什麼名字，找了一個不賣票的就進去了，裏面全是各種神奇的老大爺老大媽，在做着武俠小說里都不會有的神奇操作。
兩個人剛才在咖啡廳還很能聊，什麼學校啊、工作啊、畫展啊、演出啊……到了外面公園裏反而是好像沒什麼說的了，就只是安靜的走着。
白玉林感覺有點彆扭，這點彆扭的原因是為什麼這麼久不見，兩個人就好像還是和當初一起玩的時候一樣，沒有那麼多的陌生感。原本白玉林覺得他們兩個人這次見面會很尷尬呢，畢竟時間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而且，白玉林沒有搞懂的是，為什麼他會對柳燕感到心動，這個女孩兒的身上就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吸引着他一樣，令他有些着迷。
感情這種事情嘛，有的時候來得就會很突兀。白玉林是那種信奉一見鍾情的人，是那種執着的相信愛情的浪漫，相信真情的美好的那種。
很快，時間來到了臨別之際。
“你會在BJ呆多久？”白玉林最終還是退縮了，這其實符合常理，哪有久別重逢的第二天就表白的，白玉林覺得自己還需要時間來確定自己的感情是否真誠。
柳燕想了想，說道：“大概會呆一年吧，這一年我想試試能不能找到一所歐洲的學校去進修，到時候好在那邊開展活動。”
“是嗎？那祝你順利嘍。”白玉林笑着說道。
柳燕同樣笑着說道：“好呀，你不也在BJ呆一年的嗎？沒事出來玩啊，別忘了給我發微信。”
白玉林本來想打車送柳燕，但是柳燕決定騎自行車走，BJ的動感單車遍地都是，很是方便。但可惜白玉林不會騎自行車，他的平衡感太差了，上去就倒。
所以，反而是柳燕送白玉林到地鐵口，兩個人就這麼分別了。
等白玉林回到盛毅文的家裏，發現此刻只有他自己回來了。看了眼微信里的三人小群，盛毅文似乎今晚要住在他泰山的家裏，韓非正在往回走，他是第一個回來的。
“二哥，今天的約會怎麼樣？”韓非一進來就滿臉紅光的說道，也不知道是凍得還是遇到什麼好事了。
“什麼約會……”
白玉林先是否決了韓非關於約會的說法，然後大致的描述了一下今天見面的流程。
“她對你有意思啊，二哥。”韓非說道：“你這也不行啊。”
“滾。”
白玉林也不確定，當年要說他對柳燕沒感情也不對，但是現在白玉林已經經歷了初戀，還有和溫馨之間的曖昧，他無法確定自己內心到底是什麼感覺。
“你呢？你怎麼回來的比我都晚？”白玉林好奇的問道，韓非好像就是幫同事看看房子來着，那位同事也要租房子。
剛才還裝作情聖的韓非，一下子就有點蔫了，但還是裝模作樣的說道：“我看上一個姑娘，你馬上就有弟妹了。”
“什麼情況……”
白玉林震驚的追問着，韓非支支吾吾的不說清楚。
看樣子，春天快到了，貓要開始叫了，人心也開始浮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