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道歉

人民醫院的門前，散佈着許多煎餅攤子，這種煎餅是富義縣特有的小吃，也是老一輩人出門在外常常攜帶的乾糧，如今，人們依然會在趕路之時選擇它作為填飽肚子的食物。

攤主們站在三輪車改裝成的食品加工車前，以熟練的手法在半成品麵糰中塞入肉餡，丟入平底油鍋中壓扁，煎熟，而進出醫院的人們在攤位前駐足，買上幾個煎餅胡亂吃一通，臉上儘是疲憊和憂愁。

劉國華也買了2個餅，蹲在一旁的花壇邊上啃了起來，狼吞虎咽地吃完，便拎起早已準備好的一個水果籃，邁着急切的步伐走進了醫院，徑直朝住院部2樓走去。

闖進205房間，迎面撞上了正拿着臉盆的齊麗琴，而她身後的病床上，躺着她的兒子小凡。

“國華？你要幹嘛？”認出了劉國華的齊麗琴驚聲喊道。

“麗琴啊，小凡在吧，我是來給你家道歉的！我家那小兔崽子沒輕沒重的，把小凡打成這樣，我昨晚就狠狠揍了他一頓！”劉國華假惺惺地說道。

看着眼前一臉嫌棄表情的齊麗琴，劉國華又故意側過身看向病床上的小凡，“小凡啊，叔叔來看看你，給你帶了點水果，順便替小勝給你道個歉，希望你快點康復！”他說。

病床上的小凡眼神獃滯，一聲不響地看着劉國華。

“快點康復回去又被你兒子欺負是吧？”齊麗琴沒好氣地說，“雖然這兩孩子從小打到大，但那都是小孩子間的打打鬧鬧，我可從來沒說過什麼吧？但這次可不一樣，你看我家小凡被打的……這街坊鄰居的，你家小勝可真下得去手！”

劉國華看看躺在病床上的小凡，臉上鼻青臉腫的，一隻手綁了石膏夾板和繃帶，掛在了脖子上，一隻眼睛紅紅的，估計沒少挨小勝的拳頭。“活該！小時候你們打架可都是我家小勝吃虧，這次慫了吧，小勝從小挨的打這下可全都還回來了！”他心裏暗暗想着。

“麗琴啊，哥對不起你，我家小勝確實做的不對，這不他讓我這個當爹的代表他來看看小凡，真誠地給道個歉嘛！”劉國華假惺惺地說道。

“哦對了，我去把住院費給交了，你別怕，後面該怎麼治療都算我的，誰叫我家小勝做錯事了呢！”說著，劉國華就要轉身往樓下走去。

“別別別，我們家可不缺這幾個錢，免得到頭來你們家又出去說出了多少錢給我們小凡治療，你們做錯了事情就給我記在賬上，我要讓你們記得永遠都欠我們家的。”齊麗琴陰陽怪氣地說。

“是是是是是！”劉國華一個勁地點頭，表示認可。

“看在你認錯態度不錯的份上，就不和你計較了，但你家小勝一定要上門來給我兒子道歉，並且保證以後再也不欺負他，這個沒得商量哦！”齊麗琴提出了要求。

“這必須的嘛！改天的，等小凡回家了，我立馬讓小勝過來道歉！”劉國華雖然心裏一萬個不樂意，但為了給學校一個交代，他必須穩住場面，否則學校給小勝來一個處分什麼的，影響了學業可就損失大了。

見劉國華事事點頭，頻頻認錯，齊麗琴的氣自然平息了不少。他擺擺手，示意劉國華放下東西可以回去了。

但劉國華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因為他火急火燎地趕來醫院，除了按學校的要求來看望一下小凡，順便道個歉意外，他還想從小凡口中獲得一點有價值的信息。

“你看，我來看望小凡，一直在和你聊天，都沒來得及和小凡說上幾句，

我去和他聊幾句再走！”劉國華表示，“你忙你的吧！不妨礙！”

齊麗琴沒說話，看了一眼兒子，便拿着臉盆就進了病房的衛生間。

得到齊麗琴的默許，劉國華趕緊走上前去，坐在了病床邊的凳子上，病床上的小凡見他坐在自己床邊，略顯尷尬，眼神遊離地看來看去。

“小凡啊，我知道雖然你和小勝從小打打鬧鬧，但一直都是同班同學，關係也都挺好的，是吧？而且你小時候有一次半夜發高燒，叫不到車，是叔叔騎摩托車載着你和你爸到醫院的，你那時候5歲了，應該記得吧？”劉國華看小凡沉默不語，只能主動打破尷尬。

“而且叔叔知道，這次你們打架，是有特殊的原因的是吧？”為了印證昨晚車上神秘男人的話，他決定試探性地問一問。

小凡看着劉國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啊，沒有啊，是小勝先動的手！”

“我知道我知道，這件事情不管怎麼樣，都是小勝做得不對，這下手也太狠了，我一定會好好教訓他的！”劉國華裝模作樣地仔細看了看小凡身上的傷，撫摸着他手上的石膏繃帶。

“不過你和叔叔說，昨天是不是有人讓你和小勝打架的？”聽着衛生間裏齊麗琴洗衣服發出的聲響，劉國華悄聲地問道。他必須趁齊麗琴不在的間隙問出點什麼，否則等她出來聽到他的這些話，說不定又是劈頭蓋臉一頓罵。

“沒，沒有啊，是我不應該說那句話！我不該說你是神經病的！”小凡開口道。

“哦不不不，叔叔沒有怪你說這些，叔叔只是想知道是不是有人叫你做了一些你不願意做的事情，畢竟昨晚警察來我們家裏找小勝聊了一些東西，說你們打架不是單純的鬥毆，是有人指使的！”經過了昨天在療養院的歷練，如今劉國華說謊是張口就來。

“你知道，本來這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小勝和叔叔都願意向你道歉，你也覺得自己說錯話有一定的責任，兩個人握個手解除誤會就什麼事都沒有了，但警察介入的話就說明背後有複雜的事情，叔叔是想把事情搞搞清楚，不要影響到你和小勝的學業，畢竟你們成績都是不錯的，以後是要上重點大學，出人頭地的！”

劉國華知道，只有耍點小伎倆才能套出小凡口裏的信息。

“是不是你舅舅？”鋪墊完畢之後，劉國華直截了當地問了出來。

“啊？什麼，我舅舅？”小凡明顯有些震驚。

“是不是？”劉國華追問道。

“你是說我舅舅讓我打小勝？不是的不是的！”小凡矢口否認。

“真的不是嗎？”劉國華不甘心，他覺得眼前的小孩很顯然不會出賣自己的舅舅，但通過他緊張時的眼神，或許能看出來是不是說謊了。

“真的不是，我舅舅怎麼可能會叫我打架呢？我聽我媽說過你曾經舉報過我舅舅，他們是不喜歡你，但不可能會叫我打小勝啊！”小凡信誓旦旦地說道。

“好吧小凡，我相信不是你舅舅，但肯定是有什麼人指使你了，警察昨天就是這樣和我說的，他讓我過來問問清楚就沒事了，不然他們要親自來找你聊聊！”劉國華暗示他。

“哦，哦，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昨天下午有個社會上的人和我說了一些話！”小凡聽到警察兩個字，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劉國華沒想到，神秘人說的話居然是真的，見小凡的防線已經破了，他趕緊繼續追問道，“什麼人，和你說了什麼？”

“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找我，

“小凡你別怕，你告訴叔叔怎麼才能找到這個混混，我讓警察去把他抓起來，劉國華說。

此時齊麗琴洗好了衣服從衛生間出來，看到兩人聊得正起勁，隨口問道，“什麼光頭？要找誰來着？”

“哦沒什麼，麗琴啊，我和小凡道過歉了，等他回家，我帶上小勝再上門來道歉，你知道的，這倆小子從小關係還可以，打打鬧鬧的都是家常便飯，這次小勝實在是太過分了，我會好好教育他的！”說完，劉國華便打了招呼離開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