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是可忍孰不可忍
「說吧，兵都哪去了？」
周顯壓着憤怒，故作淡定的問道。
趙子陽說道：「末將不敢欺騙千歲，按理說姜總兵說的也不錯，此關歷年的總兵力確實有兩萬人，只不過另外三千是招募的義兵，用來運輸糧草的。」
「那為何這裏只剩下八百人？」
周顯越來越覺得邊軍問題的嚴峻性了。
天下第一雄關，守軍只有八百。
這是在秀大明朝廷的智商嗎？
這是要拱手將寶地讓給蒙古騎兵嗎？
「回稟千歲，守關的兩萬兵馬已經被王將軍帶走了。」
「王將軍？哪個王將軍？」
「是鎮關將軍王文越。」
發現周顯面色狐疑，趙子陽解釋道：「王將軍是大同總督王繼謨的義子。」
周顯點了點頭：「關內即將大戰，他作為鎮關守將卻帶兵擅離職守？他去什麼地方了你知道嗎？」
趙子陽一五一十回答道：「末將曾也如此追問，王將軍只說大同重鎮兇險，率軍北上跟敵軍決一死戰。」
槽！
這話你信嗎？
周顯看傻子一樣看着趙子陽，問道：「他跟蒙古騎兵決一死戰？你信嗎？」
「末將……末將不好說。」趙子陽垂下腦袋。
「說吧，你是個明白人，知道我需要得到確切的消息。」
周顯這一句話，徹底打開了趙子陽的胸襟。
這位年輕的將領儼如找到了一位善解人意的領導。
當即話茬全部打開。
「回稟千歲，王將軍率軍出城之後，末將派人觀察，發現他不是馳援大同，而是朝着東南快速進軍。」
「朝着東南，還快速進軍？那不就是膽怯潰逃嗎？」周顯一絲不苟的盯着趙子陽問道：「你覺得他能逃竄到什麼地方？」
「晉陽城。」
趙子陽斬釘截鐵的說道：「王總督曾在大同鎮守，但是大同城失掉外五堡之後，姜總兵就徹底收縮防線，開始龜縮了。」
「也不知道什麼情況，五天前，王總督經過雁門關，末將聽說是要南下晉陽城去修整。」
「思來想去，末將的上司王文越將軍是王督師的侄子，因此十有八九是去晉陽城了。」
「嗯，這才是你應該說的實話。」
周顯意味深長的盯着趙子陽。
想着後續如何重用此人。
但是眼下，最要緊的還是雁門關的防務。
不幸的是，周顯似乎明白了大同五十二堡會在短時間內接連陷落的原因了。
很多邊鎮將領不戰而潰。
相當於直接拱手讓給蒙古騎兵。
萬幸的是，雁門關還有八百勇士留守。
在大軍全部撤退，軍民傳言此關將覆的情況下。
趙子陽這個年輕人還披着生鏽的戰甲帶着八百兄弟堅守。
這樣的忠臣，在現階段的大明朝野上，當真是打着燈籠也不好找了。
好在周顯先頭部隊入駐了三千人。
依靠盧德麟的快速佈防，雁門關自然能起到阻敵於關外的作用。
大同丟了可以尋找機會再打回來。
眼下只要鎮守住此關，將哈齊爾的大軍擋在關外。
那整個山西大地就可免遭戰火的衝擊。
「你的八百人，從現在開始就加入金吾衛了。」周顯也想不出應該如何重用他了。
大明朝軍隊的兩極分化也極為嚴重。
悍將都聚集在一起，熊並也是一窩一窩的聚集。
像趙子陽這樣的年輕將領，跟那八百勇士，在兵熊熊一窩的邊關是得不到重用，甚至是要白白犧牲的。
但是加入禁軍或者金吾衛，在成名武將的帶領之下，就能發揮出最大的功效。
此時的趙子陽心頭一熱。
他發現這位在北京城凶名遠揚的駙馬爺並不是人人傳聞的那麼下作。
而是待人溫和。
至少關內出了這麼大的事，當朝監國駙馬並沒有責罰他。
反而要將他跟他麾下的兄弟們編入鐵血王牌金吾衛的麾下。
趙子陽當即說道：「末將叩謝千歲天恩。」
「許顯純。」
「卑職在。」
「去把盧德麟找來。」
「是。」
片刻后，盧德麟步履穩重的出現在周顯身邊。
「殿下，微臣已經巡視過防線，並做了防禦安排。」
「在我大軍沒有到來之前，防禦不是很充足。」
「沒事，大軍預計今天傍晚就能全數入駐。」
扼守這樣的城池，周顯還是有很有信心的。
畢竟自己這一次前來是率領了一萬金吾衛，兩萬禁衛軍以及五千神機營。
配置的都是大明朝現階段最巔峰的裝備。
不過盧德麟下一句話，讓周顯跟趙子陽全部陷入沉默。
「殿下，老臣觀察防線，發現一件事。守軍人少，而且一個個士氣不振，看着更是乏力犯困。」
盧德麟話是跟周顯說的，但是目光卻看向趙子陽。
周顯說道：「趙將軍。」
「末將在。」
「去把你麾下的八百人叫過來。」
「是。」
很快，八百名守軍出現在周顯面前。
周顯看着眾人，都是血氣方剛的勇士無疑。
但是大家勢頭不好。
精神不濟。
看起來就像是兩天沒吃過飽飯的樣子。
再加上大敵當前，心理壓力也大。
所以整體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偏差感。
「趙將軍。」
「末將在。」
「勇士們勢頭乏力，你們這裏不會是缺糧食吧？」
「回千歲，正是因為缺兵少糧，所以末將不得已將不多的糧食勻開。」
「希望儘可能多的鎮守關隘。」
「明白了。」
周顯神色複雜。
這八百人都是真正的鐵血猛士啊。
「盧德麟。」
「臣在。」@：.
「把隨軍的糧草盡數囤積於此，現在這些兄弟已經是你的麾下了。你要妥善對待他們。」
「殿下放心，又微臣一口吃的，兄弟們都餓不着。」
「好。」
周顯點了點頭，正要離開的時候。
八百人之中有一位士兵有氣無力的說道：「千歲爺。」
「何事？」周顯看着那人問道。
「小人斗膽詢問千歲爺，我等半年沒有收到朝廷的軍餉，這一次可否發放一下？」
「不怕千歲爺笑話，小人家中上有老母，下有妻兒，又逢賤內體弱多病，積蓄軍餉補貼家用。」
那個士兵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臉色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