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世事多是無用功
石應文有些想不通，尋道境界的魔頭怎麼會出現在這麼一個小地方。
就算對方不能動用道則，拍死他們也跟拍死三隻蒼蠅也沒有什麼區別。
好在手中符籙溫潤的觸感終究還是給了他一絲慰藉，讓他有了一絲開口的勇氣：
“不知……”
只是他剛說了兩個字，就發現手中已經沒有了熟悉的觸感。
低頭一看，是握的發白空空如也的掌心。
再抬頭，就看到對方把玩着自己的符籙。
“在看到我的第一眼，你就應該發動它，怎麼？洛長河沒也想到我會在這裏吧”。
說著竟然笑了起來，這一笑便是夜中生花，笑的花枝亂顫，波濤如怒，笑的眼角泛光。
手用力一握，符籙便化為青色的光點消散。
謝淮安再一次深刻的認知到了什麼叫“修為低了連話語權都沒有”。
在對方尋道的修為面前，他們的努力、準備都彷彿是一個笑話。
假想中的大戰還沒有發生便已經走到了結尾。
他和南宮倦甚至沒有插一句話的資格。
不過境地雖然絕望，在場的三人卻都沒有放棄的意思。
浪花相比於瀚海雖然渺小，但也要奮力一衝，向天空昭示其存在。
將肩上的玄龍慢慢放到身後的老松之上。
或許是其人並不將他們放在眼中，對他的動作毫不在意，依舊笑的如此肆意。
如此的，不做防備。
實力差距過大，任何時機都是最壞的時機，所以不需要時機。
三人幾乎是同時出手。
只見謝淮安身形已經化作一把劍，劍柄指西，瞬間就融進了月色之中，躍動出一道引人回憶的劍光。
石應文神念瘋狂爆開，未傷人，先傷己。
神念混合著噴出的鮮血飛向何沐心。
而後他就倒在了地上。
三個人里只有他對尋道的強大有具體的了解，所以他並沒有直接攻擊文月心，而是將目標放在了何沐心身上。
攻敵之不得不救，正面擋下他這一擊。
他現在也只能希望他這一擊可以逼出對方的道則，那樣洛長河就會第一時間察覺到。
而南宮倦則是身形暴漲，第一時間展開法天象地，遲了謝淮安半秒衝擊。
可文月心依舊在笑，三個人的攻擊似乎並不能影響到她的情緒。
三人之中，謝淮安的攻擊最先發起，石應文的攻擊卻是最先到達。
那雙滿含笑意的目光只是隨意一撇，而後皓腕輕舞，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曲線，擋住了這道血箭。
對方並沒有如石應文所想的那般動用道則。
只用肉身就擋住了攻擊。
但它也不能說完全沒用，想要不讓這道血箭爆開，文月心這隻手也不能擅動。
但也僅此而已了。
對文月心來說，面對這些人，有手沒手，區別不大。
空閑的右手揚起，輕易的就捏住了刺來的劍光。
即便是劍刃上不斷出現癒合的空間裂縫，也沒有為這隻完美的造物留下一丁點痕迹。
手上微微用力，伴隨着破道斷裂的“噌啷”脆響，謝淮安連人帶劍撞上了後面的南宮倦。
二人一路逆飛，直到撞上了懸崖邊上的老松。
發出了極響的“嘭”聲，謝淮安才被南宮倦的肉身彈到了地上。
此時的他七竅流血，神智都有些模糊，只是手中依舊緊緊的握着半柄破道。
他的手與劍柄彷彿是長在了一起，看着那隻手，你就會知道這是一個永不放棄的人。
南宮倦已經聽到了自己的鋼筋鐵骨在哀鳴作響。
要不是遭受過那隻暴躁蘿莉的毒打，他此刻渾身的筋骨都要斷裂。
就算是現在，他整個人也是如一攤爛泥，連動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這一下要是換謝淮安在後面，怕是現在只能剩下一張人皮了。
其實他剛才並不是想要攻擊對方，而是作勢衝擊，實則打斷這個三面皆空的懸崖。
到時候逃脫是不可能逃脫的，但也能掀起足夠的動靜，帶來那麼一絲希望。
可他的實力，明顯不支持他完成這個目的。
對方只需要看見他的動作，然後打斷他就行了。
轉瞬之間，在場的五個人，就只有兩個還能站着。
喵～
玄龍自樹上跳下，跑到了謝淮安頭邊，幫他舔舐着臉上的血跡。
只是縱然有着它幫忙，謝淮安此刻也沒有再展開劍意的力氣了。
他連讓對方快走的話都說不出口，雖然那也沒有了意義。
“真是狼狽啊，比我出生的時候還要狼狽。
那次是什麼也做不了，這次是什麼都做了，但還是什麼用都沒有”。
喵～嗯！
似是意識到自己治療不了謝淮安了，玄龍的吼聲越來越沉。
……
何沐心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沉默。
她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或是做些什麼。
黑色的襦裙融入了黑夜，但卻不能將她也包裹進去。
這是她生來第一次這麼討厭一個夜晚，尤其是頭頂上還有一顆碩大的月亮。
“你難道忘了我們的約定”，再也沒有脆意的話語自她口中吐出。
“放心吧，他們想要自殘是他們的事，我不會下死手。
以他們的修為，頂多就是多躺幾個月，現在還是辦正事要緊”。
說著蓮步輕移，一步落下就已經提起了玄龍的后脖頸。
再一步後退又回到了原位，閉上眼睛，開始感悟道途。
只是很快她好看的眉頭就皺了起來，睜開雙眼對上那雙明顯能看出憤怒的黑瞳。
然後看向自己的聖女，等着對方給自己解釋。
“這方世界雖然並不排斥魔修，但也絕對談不上偏愛。
靈脈是天地之鴻，靈修是天地所鍾。
如果你不是魔修，那麼它或多或少會給你帶來一些修為助益。
可你是魔修，還是尋道境界的魔修，自然不會為它所喜”。
“修行助益我並不在乎，可是他告訴過我，縱然是魔修，也可以享受到悟道加成，他不會騙我”，文月心話語中透着難言的執拗。
何沐心從她手中接過玄龍，將它按在了懷裏，語氣有些悲哀：
“他不會騙你，他只是沒有全部告訴你。
像這種逆天的機緣，自然不是人人可得。
它的尋道之力，只能加成在一人身上，直到握道”。
“可洛長河已經握…”，話說到一半便停了下來。
她已經聽出了言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