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已成之事不可回
楊勇死了，不管是哪種意義上的。
因為靈脈沒有燃盡的緣故，他尚能保持一個完整的軀殼。
劉明石對這個外援有了更清楚的認知。
他沒有奇怪對方是怎麼出現在這裏的，只是震撼於對方的強大。
第一次見面，對方雖然一道劍氣秒了魔人，但那隻魔人不過築脈初入的修為。
可這次的楊勇……
回刀入鞘，劉明石對着腕錶呼了一聲：“事情已經解決，帶他們進來”。
隨即看向謝淮安，他此刻正拿着手機，似乎是在發消息。
過了兩分鐘后，當他的隊員壓着楊威父子二人到場的時候，對方才收起了手機。
本來在劉明石的預想中，這位前輩在殺掉楊勇之後，應當會離開才是。
對方的身份不明，在這裏不好解釋。
不過人家不走，他也不能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逼他走不是？
……
楊巳第一眼看見的，是劉明石的腳下，楊勇的腦袋。
大腦出現過一瞬間的空白，看着那雙不似是人的眼睛，他怎麼也無法相信，這是自己的兒子。
那個有點倔強、軟弱的楊勇。
楊威當然也注意到了楊勇，只是看見對方斷頭的身體上還未散盡的魔氣之時，他就明白髮生了什麼。
但此刻的他已經沒有心情去理會那些了。
旋轉銀頭，關閉了綠色天幕。
他緩步走到了那具乾屍之前，楊巳亦步亦趨的跟着他。
楊威俯下身體，看着那一頭的銀髮，伸手在他脖頸上的兩個血洞撫過，摘下了單片眼鏡，又幫他合上了雙眼。
“祥雲～”
最後只是這樣一聲。
……
過了好一會，他才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
目光沒有停留在劉明石身上，而是直接鎖定了謝淮安。
“是閣下替我楊家除了這個叛逆？”
謝淮安沒有避諱，蒼老的聲音響起：“沒錯，不過老夫不清楚他是不是叛逆”。
拐杖在地上一點，楊威的聲音明顯提高了一個度：
“修有魔功，視為人族叛逆，況乎我楊家？”
他轉頭看着劉明石道：“這件事，我楊家一定全力配合靈監局調查，老夫也想看看，是誰在背後坑害我楊家”。
劉明石沒有對他這番發言發表什麼看法。
很淡的說了一聲：“多謝楊老爺子”。
然後掏出了兩個灰色小盒子，收納了兩具身體。
做了一個手勢，示意隊員上前保護現場。
這個小盒子也是靈科院的研究成果，本來是想造一個能收納生物而不損傷的空間。
後來的確造出了，但是只成功了一半，是可以裝生物，但只能裝死掉的生物。
慢慢就成為了靈監局行動必備的道具之一。
謝淮安沒有對這些人的專業評價的心思。
幾步走過，撿起了地上的那顆佛珠，對劉明石說了一聲：
“這東西我要拿走，你給何局長報備一下，放心，這不會違反規定”。
劉明石倒是沒說什麼，點頭應了一聲是。
楊威老目中卻是精光一閃。
眯着眼看着謝淮安道：“閣下莫非是特事組的大人？”
此言一出，全場寂靜。
霎時所有的目光都彙集到了那張面具上。
劉明石也終於聯想到特事組的種種傳說。
如果對方是特事組的人，
那一切就都能說的通了。
為什麼局長會對此人毫不猶豫的信任。
為什麼對方會幫助他們。
謝淮安沒有否認，事實上他剛剛的動作話語都是提前問了南宮倦的。
“特事組的所有行動都是絕密，老夫今夜出現的消息還希望你們能夠保密”。
留下這句話后，謝淮安化劍飛遠。
……
回靈監局的車上，特別行動隊的隊員都很激動，特別是一些入職沒多久的新人。
剛踏上職業道路就能看見站在職業巔峰的存在，他們都覺得自己很幸運。
除了劉明石，畢竟他曾經聽局長說過特事組的作風。
不過不管如何，都是因為對方案件才能查的如此順利。
以往面對這種級別的案件，不可能沒有人員傷亡。
這世界就是這樣，有人歡喜有人愁。
特別行動隊的喜悅並不能傳遞給楊威父子。
楊勇的住處，父子二人分別落座，久久無言。
屋外是家雀兒的叫聲伴奏。
“爹，這件事當真沒有轉圜的餘地嗎？
好歹在他們結束調查后取回屍體”，楊巳終究還是沒忍住發聲。
楊威神情蕭索，眼神迷離，似是在回憶過去。
“巳兒，你沒有經歷那個魔潮的年代，你根本不清楚魔族、魔人、魔教、魔功到底是什麼東西。
你以為我們為什麼是英雄家族？
你知道英雄的封號有多難得嗎？
強如洛長河，也是在握道之後才授此功勛”。
說著他飽含情緒的看着楊巳：
“巳兒，康兒是不可能當這個家主的。
本來我是打算接下來收收勇兒的性子，好好培養一下他的。
可現在來看你還要當很長時間的家主。
而作為家主，你要謹記一點。
在赤龍國這片土地上，永遠不要觸及這個國家的底線。
那時候你會發現，宗族聯盟？呵，什麼都不是”。
楊巳消化了一會這段話。
在他以往的映像中，宗族聯盟雖然不能跟國家抗衡，但怎麼也是有幾分話語權的。
怎麼到了父親口中，還是一文不值？那那麼多人削尖了腦袋想要加入又為的是什麼？
楊威一看見兒子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隨即告誡道：
“宗族聯盟的權利來自於他們的榮譽，也來自於他們一直未停的戰鬥貢獻，而不是來源於實力。
所以這份榮譽，才是我們必須要守護的東西”。
楊巳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道：“這件事還是要給康兒去一封信”。
楊威也很認同：“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這件事終究是瞞不住的，我們自己來說，也免得影響到康兒”。
還有一點，記得對外口徑要一致：
“今夜，沒有特事組在楊家”。
……
倚窗而坐，素手輕揚，一隻家雀兒撲棱着翅膀停在指上。
鳥喙在手指上輕輕啄了幾下。
“是嗎？我的好徒兒死了呀！
可惜了，如果沒有特事組的人，他還能多堅持幾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