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決戰時刻
五月十五。
晴空萬里,天碧如洗。
今天是一個很好的天氣,按說京城的生意人該賺的盆滿缽滿,可面前的情況卻出乎意料,路上的行人急匆匆的,便是買東西也沒有太多的猶豫。
該買的買,該賣的賣。
一個個六扇門捕快、東廠番子在不斷的巡視,大街上那些經常出現的地痞流氓全部消失不見。
那些行走在街上的男人,一個個魂不守舍,就像是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似的。
上官海棠和歸海一刀在街上巡視,看着周圍麻木的人群,忍不住嘆息道:“賭博真是害人不淺啊,今天這些人不知道要有多少家破人亡。”
“自作自受!”
歸海一刀的評價一語中的。
這些人想着一步登天,想要一夜暴富,等明天結果一出來,不知道有多少人該去跳懸崖。
“如果朝廷能夠命令禁止賭博就好了。”
上官海棠感嘆一句。
她是大內密探,同樣也是一個女人。
既然是女人,那就有女人的同情心。
當然,她得理智告訴她,這件事情不太可能。
賭博來錢太快,這幕後的掌管着肯定是朝廷的重臣,甚至是各地的藩王,這麼多人,這麼多勢力,一旦開始動作,需要面對的壓力那真是比天還大。
就像是商稅,朝廷不知道這東西賺錢嗎?
當然知道。
可這個時代能通商的人,大多都有靠山,商人賺的就是一個辛苦錢,而幕後的靠山幫助他們遮風擋雨,這事情上官海棠也很清楚。
好比花家,號稱富可敵國,真實的財富大多是地產,很多東西都是掌握在朝廷手裏,說他們是朝廷的一隻白手套也不為過。
今天的氣氛太過壓抑,很多人在今天買醉。
參與賭博的人有很多,京城的地頭蛇,有各地的武者,有京城的富商,這次的賭博涉及全國各地,參與的資金總量已經接近了兩萬萬兩白銀。
這麼大筆的白銀數量,影響真的是太大了。
“上官姑娘,歸海一刀!”
有些陰柔的聲音響起,曹正淳的聲音在二人的前方出現。
“曹督公,你怎麼來了?”
雖然心裏看不起曹正淳,現在人家就在面前,上官海棠只能正常說話。
“今天日子重大,咱家來街上巡視一下,看看東廠的人員是否懈怠,好保證咱們京城百姓的安危。”
這個做法,上官海棠倒是支持。
護龍山莊和東廠不對付,那是屬於立場不同。現在東廠也要保護百姓,上官海棠心裏對他的好感多了一些。
嗯,僅僅是多了一些。
從心裏極度討厭,變成了普通討厭。
“對了,神候回來了嗎?這麼重要的時候,神候若是不在,咱家心裏好沒底氣啊!”
“曹大人,你這是巴不得神候不回來才好吧!”
從曹正淳嘴裏說出朱無視,上官海棠只覺得他是在嘲諷,是在奚落他們。
“海棠姑娘冤枉啊,這件事關乎朝廷的顏面,關乎陛下的安全,在這一點上,咱家和神候的立場是完全一致的。以神候的實力,如果他能出現在京城,也能壓一壓這些武林中人的威風。這樣咱家的壓力,也就沒有那麼大了。”
海棠想了想,覺得曹正淳這話在理。
“神候沒有回來,之前我們得到神候回來的消息,可他在出了山西境后,便返回了天山,中間發生了什麼,我們都不得而知。”
說到這裏,上官海棠看向曹正淳,“如果曹大人知道一些消息,還請不吝賜教!”
“海棠姑娘還是不相信咱家啊!”
曹正淳捏着蘭花指,不滿的看着上官海棠,“這段時間為了京城的事情,咱家可是把東廠能調動的人全部壓在京城了,要說消息靈通,誰能趕上六扇門啊,這六扇門捕快遍佈中原各地,一有什麼風吹草動,郭巨俠怕是第一個就知道。”
“也好,等一會兒我去問問郭巨俠,看看他知道什麼。告辭!”
話不投資半句多,上官海棠和曹正淳懶得廢話,他們碰面之後沒有打起來,就已經是好的了。現在他們還年輕,沒有朱無視那種面對敵人還能談笑風生的心胸。
“督公,這兩個人敢對督公不敬,不如趁着今天晚上,把他們兩個解決了,之後護龍山莊,就再也沒有辦法和督公對抗了。”等到上官海棠消失在視線中,跟在曹正淳身後的皮嘯天獻上了一個主意。
這個主意相當不錯。
反正今天晚上註定會出現亂子,多死兩個人,少死兩個人,影響並不大。
只是……
曹正淳對這個提議動心了三秒,隨後便輕鬆掐滅。
不行。
上官海棠死也就死了,可她是上官飛的干姐姐,她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上官飛肯定會追查到底。
幫派不是朝廷,很多朝廷不能動用的手段,江湖能夠輕鬆動用。
對朝廷來說,捉拿兇手,那一定要找到確實的證據。
可對江湖人來說,證據什麼的還是其次,只要有足夠的懷疑,那就能動手。上官飛從來不是什麼君子,惹惱了他,到時候京城一切有能力做這件事的人,都會被他列入懷疑名單。
而和上官海棠有仇的東廠,自然不會例外。
曹正淳可不覺得一個東廠督公的位置,能夠讓上官飛忌憚。
去年任我行能夠殺死劉喜,今年的上官飛一樣能夠殺死他。
“嘯天,這話休得再說。”
“我們東廠和護龍山莊是立場不同,在這種時候,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不能背後插人刀子。”
皮嘯天嘴角動了動,他很想問曹正淳,你什麼時候變樣子了。
之前曹正淳對別人動手的時候,可從來沒有手下留情。
如今對上官海棠,卻顯得有些憐香惜玉。
難道說曹正淳還有男人的念頭。
他是切得不太乾淨嗎?
心裏帶着不恭的想法,皮嘯天應聲答道:“是,屬下尊命!”
……
六扇門。
郭巨俠站在後院的二層小樓上,俯視着下面忙碌的捕快,眉頭微微皺起。
空氣中帶着一種壓迫感,這是風雨欲來的感覺。
“僅僅是西門吹雪和葉孤城決戰,就能有這樣的聲勢嗎?”
小聲的呢喃着,郭巨俠眉宇低垂,心裏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他覺得這種壓迫最後的目標,應該是皇宮。
要不要進宮?
這個年頭在他的心裏出現了一秒,隨即被郭巨俠否決。
不能去。
混跡江湖多年,他能夠在江湖上混的風生水起,靠的不是簡簡單單的愚忠,而是察言觀色,隨機應變。
六扇門在朝廷的地位太低了,他這個六扇門總顧問,只能當大理寺副官,相比之下,鐵膽神候朱無視就不說了,超品侯爺。
錦衣衛指揮使正三品,屬於皇帝親信,直接歸皇帝管轄。
東廠督公,司禮監秉筆太監,相比較錦衣衛,和皇帝的關係更進一籌。
反倒是威視最大的六扇門,還在六部之下,郭巨俠有心想要把六扇門壯大,卻一直沒有機會。
“大事當有大變化,說不定這次六扇門會有新的轉機。”
人非聖賢。
郭巨俠也不是聖賢,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這麼多年在六扇門,依靠他的聲望,確實為江湖做了不少事情。可是這些還不夠,他希望江湖上的幫派能夠減少一些,他希望各地門派對百姓的欺壓能夠更少一些。
他的心並不在皇帝,而在天下萬民。
相比較這些人,皇帝在他心目中的比重只能說是一般。
很多人覺得皇帝是天下的中心,可郭巨俠不這樣覺得。
他覺得有了百姓才有了國,才有了家,沒有百姓的國,那不是國。
沒有皇帝的國,還是國。
皇帝代表的是權利,很多人想要藉助皇帝的權利行事,所以他們會千方百計的給皇帝這個位置增加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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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文臣。
文臣依靠皇權,實行自己的官職,他們就是趴在皇權上面的吸血蟲,吸收皇帝的血,吸收百姓的血。
“這個江湖,終究要變化一些!”
……
一處僻靜的院落。
幾個伺候南王世子的青樓女子,如今已經安靜的躺在角落。
南王世子則是穿上了早就準備好的龍袍。
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南王世子的臉上不禁浮現一抹笑意。
他等待這一天真的太久太久了。
只要過去今天,他就可以坐上那個萬萬人之上的位置,那個時候,他就不是傀儡,而是真正的皇帝。
從小到大,他一直在期待這一天的到來。
現在這一天,終於到來了。
為成大事者,至親亦可殺。
南王世子滿懷期待的看着天上的太陽,他在祈禱太陽快點落山,他在祈禱自己能夠早點進入皇宮,早日成為當今天下真正的主人。
……
悅來客棧。
上官飛和公孫蘭並排站在窗口,看着樓下來來往往的人群。
“你說這些人,知道自己是多麼渺小嗎?”公孫蘭問道。
“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對於天下來說,他們渺小,可對於他們的家人來說,他們是堅強的父親,他們是頑強的母親,他們的人生充滿了希望。”
“就好比你對我來說,就是世界上最珍貴的存在。”
公孫蘭嬌笑一聲,而後靠在上官飛的肩膀上,看着他,“這樣的話,你是不是對很多女人都說過?”
“當然不會,這樣的話,我只對你說。”
“反正我不信。”
嘴裏說著不信,公孫蘭卻沒有拒絕靠近上官飛,兩個人默默的坐在那裏,看着夕陽慢慢的下山。
似乎意識到了天色將晚,城中的百姓開始匆匆忙忙的回家。
“現在我忽然有些不舍了。”
上官飛伸手抱住公孫蘭,感受到她身體的柔軟,“如果你要是按照這個計劃實行,那我想要見你,可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公孫蘭笑道:“這還不簡單,到時候我直接發個聖旨,把你切了,讓你當東廠督公,我們不就能日日夜夜在一起了嗎!”
“你這女人,當真是好狠的心啊,看來我要在晚上到來之前,好好的懲罰你一番!”
上官飛抱起公孫蘭,就要朝着旁邊的軟塌上扔過去。
“還是不要了,晚上還有一場硬仗,不如等一切塵埃落定,咱們兩個在皇宮的龍床上,你不覺得這樣更刺激嗎!”
“你啊,真是一個小磨人鬼!”
不得不說,這個提議真的深得上官飛的內心。
那可是是皇帝才能睡得床,如果他帶着公孫蘭能夠在那裏覆雨翻雲,這強烈的刺激感,讓他有些欲罷不能了。
就像是未來某些人追星,那些明星真的漂亮嗎?
不盡然。
有些普通女人,化妝之後比那些明星還要漂亮,那為什麼還有這麼多男人追求女明星,他們不就是享受那種把高高在上的人壓在身下的感覺嗎!
“到時候你可不要沒精神才好。”
公孫蘭挑釁的說道。
“希望你到時候還能這麼嘴硬!”
……
“西門,有把握嗎?”
在城外一處安靜的所在,陸小鳳有些擔心的看着西門吹雪。
前幾天他見到了葉孤城,比上次見到的時候,葉孤城身上少了一些人味。多了一些縹緲的氣質。
他不知道葉孤城身上為很么會出現這種變化,不過很顯然,葉孤城變得更強了。他正在走上由人到仙的蛻變。
等他真正的蛻變完成,那時候葉孤城將不再是人,而是仙。
一個停留在凡間的劍仙。
“不知道!”
西門吹雪的回答出來了。
陸小鳳先是驚訝,而後才覺得這才是正確的回答。
面對葉孤城,誰能有把握?
一個人影從他的心裏浮現。
是上官飛。
如果說這天下誰面對葉孤城還能輕鬆自在,那除了上官飛,將再也沒有一個人能有這樣的自信了。
就算是少林武當的掌門,也是一樣。
想到上官飛和公子羽決戰的場景,陸小鳳便感覺自己渾身汗毛聳立。
那是他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如果不是上官飛及時突破,他們幾個人都會死在公子羽的手下。
這樣的強大,簡直已經到了非人類的地步。
陸小鳳不知道上官飛為什麼會這樣強,他感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達到這樣的地步。
他們的強大已經到了讓人汗顏的地步。
“我不會輸!”
西門吹雪抬頭看向天空的落日,嘴裏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他不會輸。
因為他輸了,就代表他這個人,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