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情報獲取
現實世界還真是不可思議。
早上這皮爾皮特兄弟身受重傷，躺着跟條死狗沒什麼兩樣，結果到了傍晚就已經生龍活虎。
看着精力十足，壓根想像不到他們早上曾在鬼門關走過一遭。
看來這世界的醫療水平，只怕是華佗在世都沒這麼離譜。
此時，見到哥哥皮爾喊住了這幾個適格者，弟弟皮特忍不住耳語了一聲，“大哥，你喊住他們做什麼，他們可是......”
在羅蒙帝國內部，誰都知道適格者就是移動定時炸彈，隨時可能失控變成另一種可怕怪物。
因此除非真的有必要，否則絕大部分民眾都會選擇遵循帝國的律法，儘可能避開這些潛在的危險分子。
當然，“搶生意”除外，畢竟有時錢真的比命還要重要。
“閉嘴，要有異議，你可以先回去。”
對於這個弟弟，皮爾可是氣都打不到一處去，成天都弔兒郎當，不思上進，坐吃等死。
今日好友班納的死，可以稱得上無奈的結局，而弟弟皮特的重傷，就真的是咎由自取。
他當哥的好歹還能夠象徵性反抗幾下，死都得死得有點節奏感，可這個弟弟皮特呢？啥都沒做，當場一個照面就躺了，甚至企圖在地上用裝死來渾水摸魚。
也正是因為皮爾氣在頭上，充滿壓迫力，鼠頭鼠腦的皮特方才欲言又止，終究還是老老實實跟在他哥的身後。
“我記得你們殺了那頭特殊魔物，那核心已經賣掉了？”
大部分冒險者都知道，扭曲核心回收所，歷來都採用兩套不同的交易體系，一套面向本國居民，另一套則是面向這些不知從何而來的適格者。
同樣的扭曲核心，在這兩套交易體系下，金額差距甚至達到了四五倍，偶爾就連部分當冒險者的本地人都看不下去。
可沒辦法，規矩就是規矩。
反正冒險者就是不能夠干涉到適格者的事情中去，只能聽之任之。
誰讓帝國法律是絕對的，規定了怎麼來，就必須怎麼來，就是高高在上的貴族也必須遵循。
說起來，以前也有冒險者想着利用這種金額差距，賺取中間差價，變着法子薅羊毛。
一次兩次倒還好，凈化教廷那邊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次數多了，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隔天就得被教廷的異端審判者逮到帝國監獄去，一輩子都別想翻身。
因此，皮爾原本就不想插入這些適格者之間的事，可早上承蒙對方的人情，加之剛剛也在這回收所里看到了他們的難處，自然就動了幫忙的心思。
“還沒有。”
矮人老爺子如實回應。
皮爾聞言，稍稍俯下身，壓低了聲音，“找個地方聊聊，我幫你們處理掉那東西，早上的事也算兩清。”
化形過後的聚合體，而且還是那麼猛的貨色，扭曲核心肯定不一般，能買個特別好的價錢。
皮爾是這麼想的。
矮人老爺子略微猶豫，最終還是回絕，“不用了，這種事對於你們而言有風險，我救你們就沒想過要你們付出什麼，我們互不相欠。”
頗有種做好事不留名的執拗，矮人老爺子的心地着實好。
“那你還不如不救，”皮爾毛躁地頂了一聲，感情自己實力菜也就算了，還有着不小的自尊，“算了，我認真的，我聽說每年的這個時候，你們這些......”
皮爾話都沒說完，矮人老爺子臉色微變，
立即示意薛浩他們在原地等待。
而後朝着皮爾打了個眼色，“這裏不方便談這個，我們借一步說話，兩個人就行，請......”
——————
半個小時后。
皮爾兄弟帶着矮人老爺子給的那一枚特殊扭曲核心走了。
期間也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交流過什麼。
當老爺子再度歸來的時候，薛浩意外地發現，他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即便極力掩飾，那一抹慈祥的笑容依舊顯得有些難看。
“沒事了，我們走，去酒吧。”
時間將近晚上七點，繁華的長街到處都是燈紅酒綠，在老爺子的帶領下，他們又一次來到了一處更為熱鬧非凡的地界。
一個擁有強烈“異世界特色”的酒吧，外面掛着五顏六色的廣告牌，頂着“加勒比酒館”的名頭，裏面則是人聲鼎沸，吵得跟菜市場沒有什麼兩樣。
“叮咚——”
踏進這燈火通明的酒吧，所有意識到他們身為適格者身份的人，都主動選擇避讓。
矮人老爺子也沒說什麼，越過漫長的過道，踏上前往三樓的樓梯。
三樓很冷清，據說只對適格者開放，待在這裏喝悶酒的聊聊幾個貴客，他們的旁邊也確實漂浮着一奇特的漆黑書本。
有些出乎薛浩的意料，矮人老爺子和這些適格者前輩們的關係似乎不好，雙方並沒有互相打招呼的意思。
“走。”
老爺子徑直走向吧枱，吧枱后是一個年紀估摸三十歲的年輕調酒師，正在閱讀一本冒險小說。
“歡迎光臨，請坐。”
帥氣的年輕調酒師放下書本，露出笑容，“有什麼想要的嗎？水牛先生？”
“老喬去哪了？”
矮人老爺子跳上高凳，看了看吧枱的背後，卻是找不到那個熟悉之人。
“喬老爺子前夜因突發疾病去世了，往後這邊的所有事務將由我以及另一個同事交接。”
“原來如此，那還真是遺憾。”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水牛先生，照舊？”
“嗯，最便宜的啤酒就行。”
“呵呵，還想着您可能會嘗試一下本酒吧最知名的調酒，不嘗嘗還真有些遺憾。”
“以後有錢再說吧，”矮人老爺子撇過頭，“大熊，鱷魚，還有小豆芽，你們要什麼？”
說著，將一張華麗的菜單挪了過來，“不用客氣，今天是前輩請客。”
格雷克盯了半晌，“我要甜食！”
“我也要甜食！”
薛浩並不喜歡酒，酒總是容易勾起前輩子一些很不好的回憶，所以他是能避就避。
“......”
雖是順利蘇醒卻是病懨懨的精靈莉澤，靠在薛浩的旁邊，抬起纖細的手指指了一下一個很好看的糕點，薛浩迅速會意，“小豆芽也要甜食，就這個。”
“還真是意外，你們這些新人都不喜歡酒。”
矮人老爺子笑着搖了搖頭。
年輕調酒師也附和道，“真可惜，少了酒，會少了很多遺憾。”
只要在這加勒比酒吧待久了，都知道，絕大部分的適格者都不喜歡酒，原因不明。
短暫的沉默過後，矮人老爺子端起木桶酒杯，噸噸噸地喝了好幾口，“額啊......嗝......”
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他壓低了聲音，“今天過來想買三份情報，能賣的你就直說吧。”
“好！”
年輕調酒師打了個響指，吧枱區域頓時像是遠離了塵世那般，周圍的所有嘈雜聲音皆數遠去。
看到這神奇的一幕，薛浩這三個新人都幾乎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
“水牛先生想要打探些什麼？”
“第一份想要知道的情報，我的兩個下屬納森和納琳去了紅玉礦區，已經一周的時間了，他們現在的情況怎樣？”
“這個情報已經明朗，算不得什麼秘密，其實你今晚回去就能收到消息，這裏我便不說了，是你所猜想的那種。”
“哦。”
矮人老爺子神色一陣黯然，有那麼一瞬間，他那眼睛裏流露出不小的痛苦。
但是在三個新人面前，他終究還是克制住了。
這一次的沉默，沉默了很久。
“第二份想要知道的情報，我猜凈化教廷那邊的聖地出事了，不知道你能透露到什麼程度？”
“呵，”年輕調酒師將後台廚師送過來的三份甜品遞到薛浩三人身前，這才微微靠在吧枱上，“這個情報我能夠透露的並不多，當然，即便不多，也是有相當的價值，起碼需要1威廉。”
很貴！
矮人老爺子也不廢話，掏出一張1威廉面值的紙幣，推了過去。
“教廷聖地那邊確實是出事了，很多年前曾消失已久的第七霸主南帝皇突然現身，干涉到了夢境世界，產生了某種不為人知的連鎖反應。我背後的組織只知曉，第一天的傳召儀式失敗，直到第二天才有三個新生的適格者被意外找到。”
說著，年輕調酒師打量了薛浩三人一眼，饒有興緻那般。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教廷那邊有重置聖地的想法，時間就定在十個月後。”
也就是下一次適格者大批量被傳召之前。
“理由呢？”
矮人老爺子很意外。
“不清楚，畢竟那不是我們組織所能知曉的。好了，你想知道的第三個情報是什麼？”
“我希望能藉助貴組織的占卜術，幫助調查一種特殊能力的下落。”
“適格者自身的能力？”
年輕調酒師微微露出了些許錯愕。
“是。”
“可以，價位照舊，1威廉，並且無法保證百分百正確。”
矮人老爺子再度推了一張1威廉面值的紙幣過去，而那年輕調酒師則是從吧枱底下摸出了一枚水晶球，那水晶球掛在一個黃銅架子上，透露出非同一般的神秘感。
“大熊，把手放上去。”
“大熊先生，可以鬆開手了，現在請您注視這枚占卜球，它將指引您看到您想知道的一切。”
年輕調酒師的笑容逐漸變得猙獰起來，他敞開了雙手。
下一秒，薛浩視野中的透明水晶球化作急速盤旋的旋渦，直接把他的全部意識都給吸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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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紅月高懸，被血色所淹沒的扭曲森林充滿了瘋狂與殺機。
“完了，一切都完了......”
拖着重傷之軀的薛浩，步履蹣跚地往前走着，驀然一個踉蹌，直接摔在了血泊當中。
“我要死了嗎？為何會這樣？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都死了，全都死了。
先是那些適格者前輩們的死亡，現在終於輪到他們這些後輩了。
“格雷克......莉澤......”
抬起的無力之手，觸摸不到任何的希望，有的只是恐懼與無助。
在那一片模糊的視線當中，薛浩只看到有兩個身着黑色風衣的高大身影自夜色深處走來，緩緩靠近同樣倒在血泊當中的鱷魚格雷克以及精靈莉澤。
其中一個身影他很眼熟，可一時半會卻完全想不起對方的身份。
“是誰？是那個夢境帝國的太子，魯迪·盧卡斯？”
“不行，我必須救他們，我......”
拼盡此生最後的力氣，想要再次站起來，可意識卻一片模糊。
他的胸口被一把白銀色的十字架所釘穿，傷口不僅無法癒合，還有大量的血液順着十字架瘋狂流失，剝奪掉他所有的行動力。
“那麼，現在開始回收，艾德華，那鱷魚交給你。”
“好。”
其中一個高大身影，俯身拾起屬於精靈莉澤的魔導書，那魔導書在他的手中化作純白烈焰，很快就燃燒殆盡，變化為一把華麗無比的冰晶大劍。
“可惜，在他們的身上還是沒有找到南帝皇的線索，難不成他們是被拋棄了？”
“誰知道呢？”
另一個被稱呼為“艾德”的高大身影，則是彎腰拾起鱷魚格雷克的魔導書，純白色的火光耀眼無比，很快就有另一把暗紅色長槍在其手中顯現。
“說起來，他們先前搭上了我們的暗線，一直在找尋神威讓渡的下落，這種神威技能上一次聽到還是第七霸主相關，想來不應該是什麼偶然，他們或許......”
“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覺得這把劍有點奇怪？”
與其說這是一把冰晶大劍，不如說這是一把超大型的水晶鑰匙，也不知道可以開什麼樣的鎖......
世界的所有聲音都在遠去，徹底淪陷在漆黑當中，一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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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浩只覺得精神一陣恍惚，好像做了一個極為漫長的夢境，夢境裏他分不清什麼是虛幻，什麼是現實。
他只知道，湛藍工會的所有適格者都會死，無論是前輩，還是他們這些新人。
“你看到什麼了？”
年輕調酒師微笑着問道，那是一種帶有蠱惑性的聲音，彷彿在暗示薛浩將夢境裏的一切都說出來。
“我看到了......看到了......”
一股莫名的冷流灌進了薛浩的心臟，使得他驀然清醒，下意識地喃喃自語了起來。
“沒什麼，就看到了一個紅色的夜晚，我在找什麼魔物......”
“原來如此，看來你需要找的特殊能力，只有在赤夜洪流爆發的當夜才能找到，小心了，赤夜洪流可是相當危險的。”
年輕調酒師觀察了薛浩很久，直到發現對方一直都顯得有些憨憨，這才轉移了注意力。
殊不知，那一刻，薛浩的整個背後都是濕的，被冷汗所淋濕。
他們這些適格者的蘇醒有問題！
凈化教廷有問題！
現在待的這個酒吧，也有問題！
這是薛浩當前最為強烈的直覺，剛剛如果不是那股莫名的冷流灌進心臟，他強烈懷疑今晚一定會出事。
因為他看到了最不該看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