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生靈激蕩
凌霄皺了皺眉，眼神不自主的在申屠友利和劉澈間挪移，最後無奈的嘆一口氣。
老馬說的對，這狗屁命運真算的准。
劉澈已經開始了下一步變化，一條黑色的線穿過他的頭顱沖向天空，就在要將劉澈帶走時，黑線彷彿撞上了什麼，一隻大手若隱若現的出現在天空。
又是一道身影火急火燎的從天空落下，一道寫滿字符的道路載着他飛速着陸。
那人頭上冒着細汗，吞吐間些許墨水散落空中，竟是劉澈的平凡爺爺--劉思誠。
“啊！”劉澈感覺到聲帶被戳穿，發出最後一絲聲音，兩個女孩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只剩下劉思誠三人面色凝重的看着他。
“小澈！”聽着劉澈撕心裂肺的叫聲，劉思誠只覺着心如刀絞，奈何他別誰都清楚，他做不了任何事。
凌霄朝着安慶一眨眼，停止的時間再次流動，安慶踉蹌落地。
“放心吧！他能抗住的……或許。”凌霄仰望着星空，像是凝望着遠方，一個閃身消散。
“首長…安慶，沒能保護好他啊！”安慶沒有起身，咬牙切齒的看着自己不中用的手，趴在地上狠狠的錘擊地面，一拳、兩拳……
“這不怪你，我們只是孩子的避風港，不是保護傘。”劉思誠提起一隻毛筆，朝着天空揮舞幾下，滴滴雨水落下，天上、地下，水遇雲形成的團、水與灰形成的霧，像是天空的悲鳴。
“你終於想明白了？”劉思誠撐起一把大傘插在劉澈身邊，僵硬的勾勒出一絲笑容，與安慶敘起舊來。
“首長…還是劉澈點醒了我啊！我還沒有一個年輕人看的透徹，”安慶嘲笑着伸出手接住點點雨水，隨後傾斜着手放走它們，讓本該落地的雨水回到大地。
“只要我還活着，其實劉澈永遠不需要長大，可這個孩子比任何孩子都早熟，看來是我的教育方式不對啊！”
與此同時，一條黑色的蛇混在雨里，兇猛的沖向劉澈。
“你來？”劉思誠冷冷的說道，向後微微挪步擋在劉澈身前。
“士兵在前，怎敢勞煩首長？”安慶一把扯下脖子上的十字項鏈，憤怒的望向空中，項鏈逐漸變大，形成一把鋒利的斷劍，兩條黃金繩索旋轉着纏在安慶手臂上。
“應該不是它搞的鬼，它沒有這個能耐，斷它七寸就夠了，活不活是它的事。”劉思誠平靜的轉着毛筆，此時劉澈的狀態已穩定下來，黑色的靈能從他的眼中溢出擔心之下，掩埋着復仇的怒火。
安慶單手托着劍柄，大地猛烈的顫抖起來，無數淡青的碎片飛起，環繞着斷劍。
“該死！敢攔本王！”那條黑色的小蛇見被發現，也不再掩飾，露出他巨大的本體。
安慶感知到了那條蛇的等階低他一級，臉上劃過一絲不屑，“區區禁咒小蛇，一劍，斬你！”
與決鬥場不同，這次，是想要新人生的安慶，為了劉澈而揮劍，更是為了斬斷過去而揮劍。
“我也將這後輩子，活給愛我的人吧。”
無數碎片從搖曳的地面飛起，補全安慶的劍刃，兩條鎖鏈緊緊勒住他的小臂，吸收着安慶注入的靈能。
安慶睜大眼睛看着飛速下落的的黑蛇，輕輕的揮出一劍。
如果，它是那隻眼睛，我面對的如此勇敢，該多好…
浩蕩的劍氣伴着碎片飛出，震開了落下的雨水，帶着犀利的劍勢氣劈砍在巨蛇的鱗片上。
“可惡，
會死的！真的會死！”巨蛇吐着信子，用盡全力噴出水霧對上，灰白的霧氣無力的抵擋着劍刃風暴。
“低賤的螻蟻！”巨蛇心中一狠，張開大嘴死死咬住自己的尾巴，形成一個黑色的圓環，環繞抵擋襲來的攻擊。
“莫比烏斯環？這條蛇不簡單啊。”安慶微微蹙眉，不過實力低微的高地位生物，更有擊殺的價值。
安慶注入一絲破碎權柄，隨即碎片又被無形的力量切的更碎，猛烈的衝擊着巨蛇，切斷它的皮膚鑽入它的體內。
“安蓑衣-彼岸細雨！”安慶舉起手緩緩的轉動，靈能像是有了揚帆在風中跟隨舞動，隨着安慶握緊手成拳，巨蛇體內的無數細微碎片迅猛的向著七寸匯聚，瞬間粉碎了巨蛇的全身。
“怎麼會有…”不甘的聲音回蕩在天空中，與猩紅的血雨一同落下，安慶張開手，注目着這場磅礴之雨，斷劍重新變成小項鏈。
“嘖嘖。這投名狀我不滿意啊，叫你別殺了，現在連碎片都被你砍沒了。”劉思誠撇着嘴，心是口非的看着落下的血，輕輕揮手，血雨被停在半空，隨後化為黑白濃墨添進宏偉的月夜。
劉思誠抱起呼吸平穩的劉澈，慈祥的笑了笑。
“不行，後天我的築畫，你也得來，不然我可不接受。”劉思誠滿臉計劃得逞的表情，看的安慶直哆嗦。
“首長就是首長，連自己孫子危在旦夕了還能如此精明。”安慶揶揄的拱手，“不過，就算首長不說，我也會來的。”
劉思誠滿臉笑意，有些回味的嘆口氣，邁出蹣跚的步伐。
“謝謝你，安慶。但我已經不是首長了…”
“我心中只有一位首長。”
“這是？”劉澈虛弱的睜開眼睛，什麼也沒看見。
突然，劉澈開始迅速的下墜，像是一隻無形的大手抓走了他，強烈的失重感讓他血壓突增。
無數的場景如同一個個紙片從劉澈身邊滑過，其中小部分飛向劉澈，環繞着他沒有規則的舞動。
一幕幕閃爍的畫面，都是他兩世經歷過的畫面，回憶如同各味的果實在他記憶爆開，填滿了空洞的味蕾。
這是？劉澈瞪大眼睛，看着不屬於他的記憶，或者他無意識記錄下的場景。
紅火的天空輝映着正對着剛露面的圓月，昏黃的陽光照徹在女孩身上，在光禿禿的地上將瘦小黑影拖長。
一個邋遢的身影雙眼無神的翻弄着一個粉紅大包。
女孩皺着眉，揉了揉哭腫的眼睛，又急躁的撓撓瘙癢的頭髮，扯着哭腔碎碎念着。
“我都說了的，還敢逃跑！一定抓住你，管你失不失望，願不願意看，沒你我不活！我樂意！”
女孩盤着一隻腿，將粉色大包攬在懷裏，另一種白皙的腿掛在懸崖邊上搖晃着，一旁擺這個方方正正的小盒子。
“藏了我這麼久，都最後了，我一定得好好瞅瞅。”
女孩一邊喃喃，一邊一件件翻出被劉澈藏着的，屬於兩人的回憶。
“這奧特曼是我兩6歲買的吧，湊了好久好久呢！”
“怪不得我全是優點呢？”女孩驚訝的拿出一張張皺巴巴的獎狀，“你這人把我的缺點佔滿了，我不只剩優點了嗎？嘻嘻……”
“咦？這是他吃一個月饅頭給我買的娃娃，不是被我退了嗎？現在看着還是好可愛呀。”女孩興緻勃勃的舉起穿着公主裙的布娃娃。
她向後一躺，嘟起嘴發出小女孩般的聲音：嗚！我是娜耶公主，是全世界最可愛最幸福的女孩。哈哈哈哈……”
她側了側身子把娃娃放到臉前，“偷偷告訴你給秘密，我也是最可愛最幸福的女孩子哦！嘿嘿……”
女孩一下子坐起身，看了看天邊偷跑的太陽，再看看身邊的娃娃。
她雙手圍在嘴邊當成小喇叭，對着山那頭大喊“喂！你跑哪裏去了啊……”
她獃獃的坐着，一直一直……
太陽終於是熬不住夜，收回了最後一絲餘暉，夜色如幕布遮蓋住小人。
“嗚，睡不着啊。”女孩躺在岩石上，蓋着兩人露營時的小毯子，躲着肆虐的晚風。
又一個轉身，女孩看見了小小的，面帶笑容的布娃娃：“娜耶，給我幸福的王子不見了，你有看見他嗎？”
她睡眼惺忪的揉了揉肩膀，沒有哭。
“我還要做最幸福的女孩，不說啦！我去找他了，你就在這裏不要亂跑哦，會有王子找到你的……”女孩拖着僵硬的身子艱難的爬起身，一步步走向前方看不見的黑夜裏。
“我可是全世界最自私、最不講理的女孩，我要一輩子留在你的身邊的。說好的……”
“我會找到你的，對嗎？一定要等等我啊，求求你……”
跨出最後一步，便是深淵了。
“傻子！”
劉澈崩潰的掙脫無形的力量，伸出手向前跨出一步。
他也那樣，自由的向下落去，等待終有一天的着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