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一場腥風血雨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南朝侯府。”
“阿如,你真行,怪不得當初父親執意要讓你世襲爵位,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因。
父親說,南朝侯府只有到你的手裏,才能長存,一點都沒有錯。
父親死後,下人們拿走了府上所有值錢的東西,當時我以為,我們“南朝侯”府,完了。
是你用計,將下人們拿走的東西,又討了回來。
才讓我們南朝侯府的人,不至於餓死。
還有南方雨水過多,糧食減產過半,也是你,想到用蘑菇來換銀子?才讓我們南方百姓有了今天的安居樂業。”
南朝侯康明年的二兒子康慈,望着庫房一箱又一箱的銀子,滿是崇拜地望着正在清點庫存的阿如,喋喋不休地說著。
說到這裏,頓了片刻,像是好奇詢問:
“阿如,你是怎麼想到這種方法的?”
聽到康慈的詢問,阿如停下了手裏的工作,紅紅的小嘴唇緊咬,本來褶褶生輝的小眼神,瞬間暗淡了下來。
“是娘親,以前我們兄弟四人,跟着娘親走南闖北的時候,有時娘親將手裏的銀兩,施捨給了需要幫助的人,我們便沒有了吃食。
每逢下雨,娘親便會帶着我們兄弟四人,到山上采蘑菇,當時我們抱怨娘親,為什麼總是光想到別人,不想着我們。
娘親便說,誰說不想着你們了,你們不要以為這野蘑菇不好,我可告訴你們,這可是一般人,吃不到的。
它不但可以提高機體免疫力,還含有許多微量元素,比如鋅、硒、錳,等微量元素,有利於增進身體素質。
而且它還有很多藥用價值比如祛風散寒、活血通絡、舒筋止痛等等。
這些蘑菇對於有的地方的人來說,可是有銀子都買不到的。
所以娘親對你們很好哦!是希望你們能夠有一個好的身體,才會帶你們采野蘑菇吃……”
喋喋的小奶音,述說著往事,眼眸里泛着晶瑩剔透的淚珠,盡顯對顏玉的思念。
也許是看到阿如傷感,康慈有些歉意: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提起你的傷心往事。”
阿如搖頭:
“康慈哥哥,你不了解娘親,娘親她真的是一個極好的人,以前我們遊歷各國,娘親每次遇到需要幫助的人,總是會慷慨解囊,導致娘親手裏的銀子,永遠都不夠花。
以前我們也曾抱怨過,甚至私下裏說過娘親傻,可後來見到被娘親幫助的人,他們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們又覺得娘親做了一件很偉大,很了不起的事。”
說著,說著,阿如突然放聲大哭起來:
“嗚嗚……康慈哥哥,可我真的好想娘親,嗚嗚……”
面對痛哭流涕的阿如,不怎麼會表達的康慈,有些手足無措,他只能上前一步,抱住阿如,輕拍他的後背,安撫:
“阿如,乖,別哭了,都是二哥不好,不會說話,惹你傷心了……”
康慈還從來沒有見過阿如如此傷心,即便父母死後,府上的銀子被下人們洗劫一空,“南朝侯府”面臨倒閉,阿如都咬牙撐了下來。
如今望着哭的傷心欲絕的阿如,康慈心中百味雜陳。
說起康慈,值得一提的是,康明年的夫人苗氏因為康明年留下遺言,讓阿如繼承爵位,吃味,將還沒有咽氣的康明年殺死。
讓康慈倍受打擊,在康慈看來,是阿如的到來,才毀了他原本溫馨的家。
他原來有一個疼他的大哥,康仁。
父親康明年,還有母親苗氏,也是夫妻恩愛。
自從顏玉帶着阿如等人來到府上,一切都變了味。
自己的父親康明年,以為顏玉是他的女人,對顏玉呵護備至,惹得自己母親苗氏,還有大哥康仁妒恨。
後來康仁在殺阿如的時候,被阿如的弓弩劍,反彈致死。
而母親也因為殺了父親康明年,又想殺阿如的時候,被阿威一劍刺死。
在康慈看來,這個家已經完了,父親沒了,大哥康仁死了,母親也不在了。
從來沒有主見的他,選擇了裝瘋賣傻,但他對阿如的恨,卻一天都沒有停止,他在尋找時機報仇。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阿如對他卻是呵護備至,無微不至。
因為瘋癲的緣故,下人們對他多有嫌棄,甚至是鄙夷,討厭。
可阿如卻時刻提醒下人,自己是他的二哥,不允許下人欺負自己。
有時康慈將飯故意打灑,阿如也總是不厭其煩的吩咐下人去重新做一份,甚至有時還會親自動手,養尊處優慣了的康慈,沒有想到阿如小小年紀,居然會做飯,詫異極了,心中不由暗想,是怎樣的環境下長大的阿如,六歲居然會做飯。
阿如怕下人虧待康慈,總是親自給康慈喂飯。不厭其煩,如同哄孩子般喂着,即便康慈發脾氣。
每次康慈吃進去,阿如都會很開心,告訴康慈,讓他別怕,說會替父親照顧好他。
想到這些,康慈有些愧疚,他低頭望着正在自己懷裏抽噎的阿如,內心升起一絲保護欲:
“這是他的弟弟,唯一的親人。”
回憶往昔,康慈也是眼眶微紅,阿如幼小的肩膀,扛起了搖搖欲墜的“南朝侯”府。
父親死後,朝廷派來了御史中丞司空見。
從在門口宣讀聖旨的那一刻,康慈便知道皇上想將“南朝侯府”收回,可他不敢反抗,只能以傻子的樣子,發了一通脾氣,因為他害怕惹朝廷不滿,朝廷將他給殺了,將“南朝侯”府,給滅了。
可阿如不同,他很霸氣的駁了司空見的話,告訴司空見,他不想做傀儡,南朝侯府是他們的家,司空見只是外人。
雖然康慈沒說什麼,卻暗中對阿如豎起了大拇指。
控制司空見,收買軍營將領的心,以及設計讓地方官員,護着他們“南朝侯”府。
樁樁件件都讓康慈眼前一亮。
雖然他對阿如恨得咬牙,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可他不會傻的希望朝廷收回“南朝侯”府,“南朝侯”府是他們的家,是父親一生的心血。
一旦被朝廷收回,他們“南朝侯”府眾人,必將成為街頭乞丐,無人再尊重他們。甚至有可能成為過街老鼠,因為朝廷容不下他們。
康慈雖沒主見,可也明白這個道理。
眼見“南朝侯”府,步上了正規,康慈再起殺心。
南方雨水過多,糧食減產過半,百姓苦不堪言,阿如提議到山上采蘑菇到各國,州、縣、市售賣。說蘑菇不但營養豐富,還有藥用價值。
召集人手到山上采蘑菇,康慈一見機會來了,便提前踩點,尋了一個狩獵的洞穴,在上面鋪了一些稻草,將阿如給哄騙了過去,想讓阿如掉進狩獵洞穴,叫天不應,活活餓死他,亦或是摔死他。
不知道是不是連上天也看不慣他的無恥行為,就在阿如掉進洞穴的那一刻,樹上一條毒蛇,一下子跳到了康慈的脖子上,康慈被驚了一跳,隨後也掉進洞穴。
剛下過雨,地面濕潤,倆人雖然都無大礙,可康慈卻被毒蛇咬傷,之後陷入昏迷。
是阿如不顧自身安危,幫他吸出毒汁,救了他一命。
為此阿如昏迷了好幾天,要不是阿如在昏迷之前,用弓弩劍向上空射了幾劍,讓阿威及時發現了他們的位置,恐怕他與阿如都要餓死在那個狩獵的洞裏。
人心都是肉長的,阿如用他的真心,換回了康慈對他的諒解,康慈主動坦誠自己乃是裝瘋。
兄弟二人也因此冰釋前嫌,阿如本想將掌家權交給康慈,可康慈卻很清楚,若自己掌家,恐怕做不到阿如現在的成就,推掉了,並表示他會一直支持阿如。
想到這一切,康慈抬眸望着庫房裏,一箱箱銀子,心中感慨萬千:
“若當初父親將“南朝侯”府交給自己,恐怕這個家,早就被朝廷收回去了,亦或是敗光了。
因為他只會花錢,卻不懂得掙錢。
為此康慈收了收臂膀,將阿如抱得更緊了。
“康慈哥哥,若有一天你見到娘親,還會恨她嗎?”
就在此時,阿如稚嫩的聲音響起。
康慈:“……”
他還沒有來的及回答,便聽阿如哽咽的聲音又起:
“嗚嗚……也許……也許我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娘親了,嗚嗚……”
“不會的,不會的,一定可以。”
康慈手慢腳亂急忙安撫。
“小侯爺,小侯爺,京城來信了。”
就在倆人說話的時候,阿威跑了進來。
“阿威叔叔說,京城來信了?是不是娘親給我來的信?”
阿如一聽,急忙從康慈懷裏回眸,興奮地說著,從阿威手裏一把搶過一張紙條,掃了一眼:
“是乾爹,乾爹寫的,我認識乾爹的字跡。”
阿如清脆的聲音說著,逐字、逐句看着手裏那張字條。
阿如雖小,但很刻苦,識得不少字了,所以字條上的字,他都認識。
“小侯爺,敬宣王可是有什麼指示?”
阿威在一旁好奇詢問。
阿如:“乾爹約我與康慈哥哥十五月圓之夜,去京城與娘親團聚,說娘親想我了。”
“十五月圓,那豈不是快了?”
康慈插嘴說了一句。
“等等,小侯爺,這不對啊!四方諸侯若進京,
必須要有皇上首肯,如今皇上都沒有下旨,敬宣王讓你進京,不會是想要謀反吧!”
阿威蹙了蹙眉。
“謀反,就謀反,我早就看那狗皇帝不順眼了,若能讓乾爹做皇帝,有何不可?”
阿如稚嫩的聲音,說著大逆不道的話。
阿威嚇壞了,急忙捂住他的嘴,呵斥:
“小侯爺,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是要掉腦袋的。”
“阿威,你趕緊放開阿如,本少爺覺得阿如說的沒錯,那狗皇帝早就該殺了,簡直昏庸無道。
當年我們父親為他浴血奮戰,打下了夏邑國這片天,讓他做了皇帝。
說好了與我們的父親八拜結交,結果狗皇帝卻出爾反爾,處處猜忌,最後竟然還讓他的女人顏婷,殺了我們的父親。這口氣我早就咽不下了。”
如今的康慈,唯阿如馬首是瞻,憤憤不平地說著。
阿如重重點頭:
“沒錯,說是那個女人自主主張,誰會信?他在那個女人殺了父親之後,非但沒有治罪,還將她納入後宮,這口氣,我也咽不下。
這趟京城之行,即便乾爹沒有謀反之意,我也要攛掇他謀反,我要讓乾爹做皇帝,娘親做皇后,不要那個昏君為帝。”
阿威:“小侯爺,求求你了,閉嘴吧!這謀反之言,豈是能掛在嘴邊的?”
“阿如說的沒錯,二哥支持你,你放心,過段時間,二哥陪你一同進京,我們勸敬宣王謀反,告訴他,我們南朝侯府站在他那邊。”
康慈鼓勵地拍了拍阿如幼小肩膀。
阿威望着兄弟情深的倆人,一臉無奈,他不知道該為前主子康明年感到欣慰,還是為夏邑國未來感到擔憂。
若敬宣王厲正南謀反,恐怕夏邑國又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