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請貼
楊倩芸不知道已經了結了親事的鄭家人還對她懷有念想,自從與鄭家了斷親事後,不僅鄭家,她連裴家也沒讓喜哥他們去關注了,沒有親事的糾葛,那些人就變成了無關緊要的人,至於楊家宗族的人還試圖讓兩家重新把親事撿起來,她只是嘿嘿了一聲,做夢。
楊家宗族的人怎麼可能白幫忙,話說的好聽,所謂勞累奔波,說到底不過是想繼續趴在她們一家人身上吸血,可他們怎麼不想想,她們一家好不容易才脫了牢籠,怎麼可能傻的重新鑽進一個新的牢籠,他們看不到自家現在的日子足夠舒服暢快嗎?
楊倩芸丟開了,楊青鬆開始煩惱了,其實對他來說也算不上麻煩,楊明啟兩人還是不死心,在張書雅那裏碰了許多次釘子后,得知楊青松已經回來京城,他們就直接奔去找正主了,兩人時不時的就去守備營堵楊青松,說道理,許好處。
可惜楊青松“上班”的地方,不是尋常人能隨便進出的,一次匆匆在軍營附近茶樓客客氣氣的聚會,楊青松以不忍破壞已經斷了親的父親和大哥與宗族的親近關係為由,拒絕了入楊氏宗族的入族邀請。再後來楊明啟兩人再去尋人,他便以訓練任務緊張就避不見面了。
自家爹立場堅定,楊倩芸放心了,便把心思放在了自己個的事情上。
楊明啟氣的牙痒痒,卻找不出理由反駁。因為當初他們宗族,包括他自己,白拿了楊青松許多年的銀子,最終卻回報在了楊旭寧和楊青雲身上,楊青松從未得到絲毫好處,純粹就是個賺銀子的工具人,為了讓他長久的替他們賺銀子,還配合楊旭寧掐斷了楊青松從仕之路。
細算,楊青松若計較的話,對宗族那也只能是怨是恨,絕非恩和情。
但他這人就不是個輕易能打發的主,尤其已經知道想得到的,對自己利益足夠豐厚。
最近他把主意打到了楊家女娃娃楊倩芸的身上,鄭家鄭元浩對小丫頭心心念念,那份執着與痴狂他當時是親眼見到的,如若楊家小丫頭也對鄭家小子有意,他們撮合了兩個小的,就不怕楊青松兩夫妻對入宗族一事不上心。
畢竟鄭家那樣的大家族,女娃娃有個像樣的身份在婆家更有地位,經歷了退親一事,楊青松夫妻應該更有體會。眼下楊青松已經與楊旭寧斷親,還連個宗族也無,完全沒有家族倚仗,若想楊家有個體面的身份,女兒進鄭家門能活的有底氣些,唯有將身家寄托在宗族。
只要促成楊家與鄭家的親事勾連起來,他就不怕楊青松夫婦不屈服。
知道半日閑茶鋪是楊倩芸開的,楊明啟和楊明禮索性去了茶鋪堵人,他們不信這孩子不關注自己的店,肯定常常巡視。那茶鋪吃的東西是真香啊,其實外頭已經有不少人家在模仿着做,但其實誰都沒弄明白,半日閑的美食是怎麼弄的那麼美味,無論怎麼模仿味道就是不對。
吃小吃只能是座位客人才有的享受,半日閑的小吃食根本不賣,只贈,貴賓會員則是另一種身份層次的體面,能享用到的美食也更多,所以大多數人甚至不是為喝茶,而是為那些配着茶贈送的吃食,不惜去辦理他們所謂的會員。
楊明啟也成為了其中的一員,交了一百兩,每天去茶鋪報到,痛並快樂,並煩燥着。
看着接連不斷來往的顧客他開心的很,每個會員都是給他們楊家固定送銀子的貴人,將來一旦楊家歸於宗族,這麼能賺銀子的茶鋪必須要握在宗族的手裏,一個小丫頭哪裏配握這麼好的東西!更不可能由着她陪嫁帶到鄭家去!
他越想越心裏越是暢快,到時他必須爭取由他和侄子楊吉勝共同執掌茶鋪,再籍由這個店鋪,憑藉楊氏宗族的人脈,他們有能力將茶鋪開到大江南北去,那得賺多少銀子啊。
讓人生氣的是他已經問了掌柜無數次,狡猾的羅掌柜總說不知東家何時會出現,他又不可能進到楊家把小女娃提溜出來安排,等的他倆是越來越煩躁了。
“叔父,這麼乾等下去不是辦法,明白說過去許多年我們宗族對楊青松一家並沒有任何幫助,反而因為楊旭寧的關係,從楊青松那裏白得了不少銀子,他心裏能沒有怨言?如今他暗地裏不知搭上誰的關係,已經成了一絲氣候,恐怕我們宗族在他眼裏已經沒那麼重要了!”
白花花的銀子落不到自己的口袋裏,楊吉勝早已經等的不耐煩了。
“你可是有了什麼好主意?”楊明啟向來就知道自己這侄子手段多多。
“楊家丫頭的店既然是她歷練的鋪子,楊青松和張書雅肯定不怎麼管,這鋪子的管事是楊青松原本得力的管事之一,一個小店打理下來不在話下,沒什麼重大的事情自然不用一個女娃兒時常照看。要讓她出來,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就是讓鋪子出事!
但不能是大事,我們的目的只是把小丫頭引出來,與鄭家的小子成就好事,若是太大的事一個八歲的小丫頭怎麼處理得來,楊青松和張書雅任何一個接手我們就失去做這個由頭的目的了。”楊吉勝皺着眉頭道。
楊明啟默然了一小會兒,挑了挑眉:“說來也奇怪,一個小丫頭開的店在權貴林立的京城生意如此紅火,竟然到現在還平安無事,我不信沒有眼紅的人動手腳!”
楊吉勝皺眉:“這個問題我老早就想過了,我着人觀察了一段時日,確實沒見有哪個權貴宣告與這店鋪有干係,茶鋪送貨的客人我也讓人跟過了,未見異常,我想也許是茶鋪開起來的時日較短,有人就算有想法,一時間沒摸清楚背後是誰才沒有動手吧!”
楊明啟也摸不定情況,忙道:“吉勝啊,咱楊家雖然也有些排面,卻也不是鼎盛之族,有太多的人是我們招惹不起的!楊青松竟然能從邊境直接調到京城如此重要的位置做武官,背後的人豈能是簡單之輩,我猜小丫頭的店到現在安然無恙,也定是仗着此人!”
楊吉勝點頭:“是以,我才說我們只能搞點小動作,如果讓小丫頭與鄭家小子私下。。事情就好辦了,也能順便試試楊家背後的倚仗是誰,我們楊家也不算小門戶,說不定可以與對方拉攏結交一番,若能獲得此人的首肯,極有可能促成楊青松回歸我們宗族!”
“須得小心些,莫要將背後之人得罪了,得不償失!”楊明啟不放心的叮囑道。
“叔父放心,這種時候做事就算你不叮囑我也會小心,所以才行無傷大雅的小動作!”
太平村楊家,今日收到了一份請貼,張書雅拿着貼子皺起了眉頭。
“夫人,既然我們與鄭家了斷了關係,小姐也說不再與鄭氏來往,我們何不尋個理由,只要把話說得恰當,想來以鄭家老太爺的智謀,必是明白我們家意思的。”董媽媽小聲道。
張書雅搖頭嘆息:“你當鄭家老太爺不明白我們怎麼想嗎?解除婚約當日鄭元浩後來專程去尋了辰希兩兄弟,直言他與芸兒的婚約是鄭老太爺做主,他爹娘的決定作不得數,他會專程去平城請鄭老太爺為他作主,這孩子倒還真把人給請到京里了!”
“是呀,元浩少爺既然親自去了平城尋人相助,自然會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細說分明,聽說鄭老太爺極疼愛元浩少爺,此次也隨了他來,此番邀請夫人和老爺相聚,自然是想隨了元浩少爺的心意!”董媽媽忍不住嘆氣:“若沒他爹娘生事,真是一樁好姻緣啊!”
楊倩芸和張書雅自然不會給僕婦們普及政治上的東西,所以在下人們的心裏,嫁入那等門戶做體面的當家夫人無疑是極好的,鄭元浩又是個俊朗上進的好少年,關鍵還對自家的小姐一心一意,董媽媽覺得實在很可惜。
“當初還在平城的時候,自從我們兩家訂親,鄭家每逢年節都會派長房的孫輩嫡子上門送禮,芸兒落水,鄭老太爺還請了鄭玉珠老夫人來我們府里探望,在楊旭寧和老太婆面前替我們撐腰。邀芸兒過府玩耍,回來還送了不少貴重的禮物,足以表現他們對這樁親事的看重。”
張書雅發愁:“這兩年因着我們與鄭家結親,楊旭寧顧忌着鄭家的權勢,多多少少約束了些老太婆和大房對我們這房的折騰。你道那李家和劉家為何替我們這房說好話,宣揚別房做下的惡事,那也是因着鄭家的臉面,這些都是不好了斷的情份哪!”
講真心,若不是楊倩芸給她分析了京城當下的局勢,她家所有人也已經選定了依附秦王,與鄭家成了完全對立之勢,她真覺得鄭家是門好親,不想斷了!
“夫人,那我們怎麼回這個貼子?”
“拋開親事的原因,鄭老太爺也是位可敬的長輩,他親自投貼相邀我們也該是要應承的,正如鄭家小子所說,當初與我家定下親事作主的人是他,老人家千里迢迢趕過來,也不能沒個說道,他的兒子媳婦事做的不對,我們可不能做那不明理的人!”
董媽媽眼睛一亮:“鄭老太爺可不會任由裴夫人胡來!”言下之意,有鄭老太爺作主,哪怕裴夫人往後作妖,也不得不咬牙接受楊倩芸。
張書雅哪裏不知董媽媽所想,畢竟連她都認為這門親事不錯,特別可惜鄭家小子,兒子說了許多次,自從知道自家搬到京城,鄭元浩是換着法子的來親近。那孩子書讀的好,品性也不錯,解除婚約那天也看到了他對女兒的在意。
越想張書雅心裏越不是滋味,卻也不得不感嘆有時候世道就是這麼捉弄人,女兒年紀雖小卻比自己看的透徹,主意也拿的正,要知道一早就萌生退親想法的可是自家女兒!張書雅嘆氣,即使鄭家不生事解除婚約,女兒也是會尋理由的。
只能說,終究是無緣的的人。
想到這裏她也不糾結了:“董媽媽,婚約解除已成事實,即便我和老爺應約前往,也不可能再與鄭家結親。老爺最近在軍營里練兵,也不知什麼時候抽得出空來,你先上門給鄭家回個話,橫豎鄭老太爺會留在京里一段日子,只能等老爺休沐時再行拜訪!”
“諾,那小姐那邊要說一聲嗎?”
提到女兒,張書雅忙問:“芸兒近來在忙什麼呢?還在跟她那個師兄練武?”
“也不全是,前兩天老奴過去莊子那邊,聽莊子裏的下人們在說,小姐和了凡少爺,還有周管事,他們帶着莊子的所有護衛這些天都在莊子背後的山林子裏躥呢,說是搞什麼拉練,老奴也不太明白,就見他們一個個弄的跟泥猴子似的,累的夠嗆!”
張書雅扶額:“需要她一個女兒家上陣殺敵嗎,莊子養了那麼多護衛她還擔心什麼呀,會些防身的武藝不就好了!整天跟人學那些打打殺殺的,得虧那片地方就她自己,沒人瞧見她胡來,讓人知道她那麼虎,將來怎麼尋親喲!”
女兒是越來越不像閨閣女兒家了。別人家的女兒是搗騰綉品,學規矩,上進些的就讀書,學詩作畫,文雅的安於后宅中。自家的女兒呢卻整天穿着男子的衣裳,也把自己當成了男兒家,弄那些打打殺殺的東西!
高門大戶,哪家的兒媳婦這麼虎的?
她管不了,楊青松那當爹的根本就是縱容!
張書雅現在的心裏很憂愁,她實在是不知道將來什麼的孩子能配女兒!女兒才這麼點大,面對她常常感覺是在跟成年人說話,很多時候做事還被女兒帶着走,兩個小兒子已經夠傑出,竟然常常找女兒拿主意,楊青松剛從邊境回來,做女兒的竟然把當爹的訓了一頓!
但有一點張書雅倒是挺有信心的,以自家女兒的性子和能力,以後嫁人了,吃不了虧是肯定的,這一點又讓她很欣慰。
“不用告訴她了,她不耐煩再理會鄭家的事情,左右我和老爺去應酬也不過是走個過場,把事情說明白,此事過後,鄭家與我們應該不會再有來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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