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帶走

第190章 帶走

楊青松人還沒回到京城,楊家的管事已經把楊旭寧在京城乾的事情打聽了個清楚,平時也持續關注着,但凡是楊青松家的人都知道楊旭寧的無恥,僅主母在家楊旭寧都會時時找過來鬧騰,更別說老爺這個親兒子歸來,楊旭寧必然會再次找上老爺。

又有妻女的提醒,所以楊青松一回來就知道自己親爹竟然在京城“闖”下了諾大的名頭。沒有同情,卻也恨其不爭,在候補這麼關鍵的時候他竟然管不住下半身自污名聲。官聲官聲,做官是要名聲的,京里可不比地方上,楊旭寧難道當自己還在平城那般自在?:

楊青松是真的沒想到,楊旭寧做了十多年的官了,與人打交道竟然還那麼的天真,高利銀子是那麼好借的嗎?寫借據也不看看明白嗎?去個花樓居然能花出幾千兩來!借個利銀能滾到兩萬多兩去,明顯是個圈套,人家怎麼說就怎麼做,他這麼多年的日子都活到狗肚子身上了?

當下的糧價斗米兩錢計,一百個銅幣為一錢,十錢為一兩銀子,一萬兩銀子得買多少米!養活多少人!百姓苦難不敢吃細糧,若換成粗糧又要養活多少人!再摻點這樣那樣的,又能活多少百姓?楊旭寧有想過他隨便玩玩,大筆一揮的代價嗎?這個換算,想都不敢想!

女兒說的對,楊家人就是過去活的太過舒坦了,根本不在乎他們做了什麼事,花多少銀子。的確,不做事的人不知道艱辛,他沒少幫着處理家裏人丟下的爛攤子,楊家的男人們已經習慣了,倘若沒從他這裏拿到銀子花銷,那就欠下債務讓他去收尾。

所以楊旭寧這是篤定了自己還會管着他,以後仍要趴在他身上吸血,他楊旭寧一句話,然後自己就要為他去了結兩萬多兩逛花樓的花銷?他才丟不起那人!以後呢,他在京城是租住的小院,是不是又得要一個宅子?然後人情交際,吃喝花用,樣樣都是伸手要銀子的名目!

動不動就讓給上萬兩,他家的銀子又不是大風刮來的!

自己都被他賣了,除族有證明,斷親書也寫了,楊家的無底洞跟他沒有關係!了斷了就不能再給楊家任何人纏上來的機會,否則他楊青松就對不起一直默默為他承受一切的妻子,和差點就見不到的女兒!

這一刻楊青松再次堅定了自己的念頭。

看著兒子掰開自己的手打馬而去,楊旭寧都懵住了。這還是那個一直被自己壓的死死的兒子嗎?過去無論自己說什麼,提什麼樣的要求,楊青松哪怕再不情願最終還是會應下,想盡辦法給他辦好,沒有一點紕漏。這也是他最滿意楊青松的地方。

唯一做出反抗的事就是給他納妾,就這一件事就直接反出楊家跑到了邊關投軍。

這次也是如此的決然!

楊旭寧感覺整個身子都麻了,他原以為是張書雅從中作梗捨不得拿銀子給他,但是兒子終歸還是會聽他的。但現在,兒子的行為讓他明白,從斷親書寫下后就再回不去從前了。

楊旭寧無力的坐到路邊。他現在對上楊青松一家,只能拿血脈說說事,哪怕他不要名聲了將楊青松告到衙門,斷親書是他親手所寫,明明白白說明了兩家斷了親后再無任何關係,上面還有好些個人按了手印證明,有那份斷親書他根本討不了任何便宜。

借銀子還群芳樓的債時他當時覺得恥辱,根本沒瞧清楚就匆匆忙忙的把借據簽了,沒想他們居然給他簽的是利滾利的字據就是一算,福伯從平城帶來的銀子,都沒有拉到小破院就交了過去填還了一萬,可是還有一萬多兩銀子的債怎麼辦?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城裏四處響起了武侯們催人歸家的鑼聲,楊旭寧卻恍如未聞,他腦子裏只想着那些潑皮找上小院來威脅時的恐懼,離下一個利數計算日子還有三天,到時候欠下的銀子又得滾利,他怎麼辦?怎麼辦呀!想想他都怕!

平城的家業賣的只剩下府宅了,兩個兒子一家都住在裏面,已放話沒有銀子送來京城。就算賣掉府宅,這一去一來消耗的時日滾的利也是難也想像的,於還債是杯水車薪。

楊旭寧從來沒有這麼絕望,他不明白怎麼就到了這一步,他從平城到京都分明才沒有多久的日子,懷揣着近三萬兩銀子,怎麼就用的那麼快呢!

不遠處有兩個八九歲的小男孩遠遠的在玩耍着,偶爾不經意的看向楊旭寧這邊。

“狗哥,我算不清楚,兩萬多兩能買多少餅子啊?”

“我也算不清楚,但是我知道有兩萬多兩銀子我們就可以住進大宅子,還可以去最好的酒樓吃東西,我們再也不用跟別人擠在道觀里!不過要說好吃的還是小少爺店子裏的東西好,別家的吃食都比不過小少爺家的,是吧蛋子?”

“小少爺家真冤呢,明明是老頭兒自己胡來,偏生要把債賴到小少爺家,也不管小少爺家裏拿不拿得出來!”

“拿不拿的出來也不該給他呀,你沒聽小少爺他爹說了,他家都斷親了嗎?”

“這老頭兒真不是東西,以前還是個大官呢,日子咋一天天盡過的狗屁倒灶的!”

“蛋子,武候開始敲鑼了呢,這老頭怎麼還不動呢,他住的小院離的挺遠的!”

“再等一小會兒吧,如果他還不走我們就假裝去提醒他一下,畢竟跟小少爺沾着親,若是晚上被巡街的武候抓住,就他那身子骨到牢裏去轉一圈,嘿嘿,出來又得脫一層皮!”

倆小孩在邊上玩耍,就瞧着楊旭寧就跟泥雕木塑一般癱坐在路邊,一動也不動,偶爾過往的行人喚他他也不理。等了又一會兒倆小孩自己也不得不離開了,兩人只得去了楊旭寧身邊。

狗哥推了推蛋子:“蛋子,你叫他!”

“為啥要我叫他呀,我也討厭他!”蛋子有點不高興。

“明兒我辛苦點去茶鋪報告,怎麼樣!”狗哥的眼睛亮閃閃的,忍不住吧唧了一下嘴巴。

“切,去茶鋪才是美差,若我叫人就我明天去茶鋪,你負責守人!”

狗哥苦惱:“也行,但是路上你不許偷吃!”

蛋子嘿嘿笑了,徑直去到楊旭寧面前,推了推他:“老丈,老丈,敲鑼啦,”楊旭寧不動,他又使勁推了他一下,見楊旭寧終於醒神便道:“敲鑼啦,你趕緊回去吧,要是晚了被巡街的武候捉住,你就要進大牢裏去啦!”

聽到最後一句話,楊旭寧終於清醒,看清楚面前的是兩個穿着普通髒兮兮的小孩子,他嫌惡的一把把面前的蛋子推開:“哪裏來的小乞丐,滾開,我可沒有多餘的銀錢賞給你們!”

狗哥頓時怒了:“你這老頭好不曉事,見你沒注意到已經打鑼了,我們是好心提醒你,不領情也就罷了,你怎麼還罵人呢!”

“什麼提醒不提醒的,我可不相信你們的好心,你們不就是衝著賞銀來的嗎?我告訴你們,沒有,滾!”自己還愁到哪兒找銀子解決自己的問題,楊旭寧心裏特別煩,除了能給自己解決銀子問題的人,他根本沒心情理會任何人。

“好心沒好報,狗哥,甭理他,我們走!”蛋子很生氣,如若不是看在小少爺的面上,他們根本不會去提醒他,結果呢!

“走,不理他!”狗哥拉着蛋子就往附近一個巷子走,走過拐角卻一把拉住蛋子藏了起來。

蛋子奇怪:“狗哥,我們不走嗎?”

“如果老頭兒晚上還不回去他的小院子,鐵定會被武候捉起來,這麼重要的事我們不能錯過了,蛋子啊,我們不能總給小少爺報沒用的消息,如果我們表現不出作用,說不定哪天小少爺就不需要我們了呢!”狗哥小大人似的拍了拍蛋子的肩膀。

“那不行,自從小少爺給我們銀子后我們的日子才好過了,喜哥還說了,我們得存銀子買屋子,妹子們總住在廟裏不安全,我聽你的!”

倆小孩子也不走了,就藏在巷子裏遠遠的盯着楊旭寧。

鑼聲催人,楊旭寧終於想起來他該回去了。西市離這個地方很遠,為了堵兒子,他今天是坐了馬車過來的,眼見時間不早了,現下路上行人匆匆,哪怕還要花些銅子他也得坐個車子才能及時趕回去。觀望周圍見不到一個馬車行,楊旭寧慌了。

他連忙往租住小院的方向走。

狗哥和蛋子見他動了,也悄悄的尾隨在了他身後。

兩輛馬車奔馳而過,經過楊旭寧身邊一段距離后卻被馬夫勒住了馬。

一輛馬車側的小帘子掀了個角,有個老者瞧了瞧在路邊蹣跚而行的楊旭寧,皺了皺眉頭,又笑了。他對着坐在趕馬車位置側邊坐着的青衣男子道:“瞧見那位沒,那位就是最近鼎鼎大名的風流老才子楊旭寧!”

青衣人恭敬道:“老爺可是有事吩咐!”

“京都守備營我們好不容易才擼下去了一個李世民的人,本來要安插我們自己熟悉的人,結果突然換成了個面生的,叫做楊青松的昭武校尉,這個人的來路我還摸不準,為了不出意外,我們手裏要留點鎮得住他的東西。”老者道。

“這人跟那個叫楊青松的有關係?”青衣人恭敬問道。

“當然有關係,這個人是楊青松的親爹,只是兩人現在鬧的分開了。不過沒關係,親的就是親的,到了關鍵的時候廢物也一樣能派上用場。”老者冷冷的笑了笑:“去,找個地方把人給關起來,斷了他的腿免得他跑路,留着以後用。”

“老爺,他的家眷要接到一起嗎?”

“接吧,看他的兒子選擇如何做,如果他兒子是幫我們做事的人,事成之後我們就把他爹完完整整還給他,我們以後還多了一個助力,若選擇幫李世民,或是想在當中搖擺不定,就別怪我們拿他爹讓他做選擇。去吧!”

青衣人應了聲是跳下了馬車,前面那輛馬車便駛離了。

他來到後面那輛馬車后,對坐在上面的一個黑衣人低語了幾句,就見那人點頭跳下了馬車,然後匆匆往楊旭寧身邊跑去。在經過楊旭寧時冷不丁用力的撞向楊旭寧,低頭走路的楊旭寧躲避不及,踉蹌着撲倒在地。

黑衣人急急的跑過去扶住楊旭寧,連連道:“老人家,實在對不住,快到宵禁的時候了,我是着急回去才撞到了你,你怎麼樣啊,傷到了嗎?”

楊旭寧摔的眼冒金星,聞言大怒:“你是怎麼瞧路的?你急,難道我不急?”

“老人家,宵禁時間馬上就到了,咱們也別在這裏掰扯,你也不想被武候抓到大牢去吧,這樣,我找個車,要麼尋個醫館給你瞧瞧傷,要是傷的不重我就送你回家當作賠禮如何?”

楊旭寧的腰傷本就沒有痊癒,這一摔又感覺腰在隱隱作痛,見撞到自己的人衣着不錯,禮儀周全不似平民百姓,也不敢隨便發作。沒好氣的說道:“你撞傷了我自然要為我醫治,就算我傷的不重,你撞到我送我歸家,也不算我占你的便宜。”

“好說好說,咱趕緊走,馬上就要宵禁了!”黑衣人扶起楊旭寧就往馬車走。

楊旭寧奇怪道:“你這人明明自己有馬車,卻棄乘走路,好生奇怪,周圍也見不到幾個人,為何你卻撞到我身上來?不對,你莫不是另有企圖!”

青衣人皺了一下眉頭:“老人家,我與你以前不認識吧?你我萍水相逢我圖你什麼呢?我就是着急上馬車回家才撞上了你,你走不走的,要不了多久宵禁就開始了,若你想去大牢住我自然樂得少個事兒!趕緊的!”

“你送我是應該的!”楊旭寧咬了咬牙,順勢便隨黑衣人上了馬車。他也急,他的腰還痛,他不想走路了。他剛一上車,馬車便快速的奔跑起來,很快便沒了影子。

狗哥和蛋子從巷子裏探出了頭。

“蛋子,那馬車的標牌你認得不?”

“那是當然,馬車是韋家的,咱們跟不上馬車的,我怎麼感覺要出事呢。”

"我們趕緊回去,明日一早就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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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待花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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