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鴻門宴

第二天清晨，古德從辦公室的書桌上爬了起來，伸了伸懶腰活動一下四肢，渾身上下散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

在辦公室硬邦邦的書桌上睡了一整晚，古德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奈何房門進不去，也只能將就着在這裏睡了。

叩叩叩~

敲門聲后，亨利走了進來，對古德行禮之後說道：“大人，陛下派人來請您過去。”

古德問道：“去哪裏？”

亨利說道：“在城外的帳篷”。

古德睡意頓消，凝視亨利說道：“城外的帳篷？在哪裏？”

亨利回道：“第四軍團的營地內。”

古德想了想，接着問道：“第四軍團現在的指揮官是誰？”

亨利回道：“是達甘尼克男爵。”

古德愣了一下，右手手指不斷搓揉着，稍微思慮了一下，古德便起身說道：“那好，我們走吧。”

伴隨着清晨的暖陽，古德騎上戰馬，帶着亨利和幾名近衛朝城外奔馳而去。

薩哥特城外此時駐紮着三萬人的軍隊，密密麻麻的帳篷一眼看不到邊。

在最平坦的空地上，提哈家族的旗幟迎風飄揚着。

古德騎着戰馬來到營地周圍，細細地打量着周圍的營地。

營地里的士兵們剛剛起床，打着哈欠，睡意朦朧地排着隊接水洗漱，大部分人都沒穿着鎧甲，就連軍士們也懶得斥責他們。

不時有巡邏的哨兵從周圍經過，還有些馬匹的叫聲，一切看起來都像是很平常的樣子。

稍微看了一會，古德便策馬前往提哈家族的營地。

相比於其他家族懶散的模樣，提哈家族的士兵軍紀就整潔得多。

提哈家族的士兵和第二軍團的士兵在落日森林的戰鬥中損失慘重，回到薩哥特之後阿爾德里克便讓第二軍團回去帕拉汶德休整，此時留在薩哥特的除了提哈家族本家的三千多人，剩下就是第四軍團的士兵。

一走進提哈家族的營地，古德便察覺到周圍傳來不善的目光，不過古德也沒說什麼，只是神色如常地策馬向阿爾德里克的帳篷走去。

阿爾德里克的帳篷外面守候着十幾名護衛，吉克斯站在門口候着，看到古德過來便迎了上來。

“古德大人，陛下在裏面等你。”

古德點了點頭，下了戰馬之後便徑直朝帳篷走去。

亨利和幾名近衛則被攔在門外。

古德走進帳篷便看到阿爾德里克端坐在中間的椅子上，身前擺着一張小圓桌，上面放着一壺酒和兩個酒杯，目光深邃地看着古德。

古德上前問安，接着問道：“陛下，您怎麼不在城堡里休養跑到這裏來呢？現在天氣冷，對您的身體不好。”

阿爾德里克冷哼一聲，隨意地擺手說道：“坐吧。”

古德也不客氣，就近在阿爾德里克旁邊坐下。

阿爾德里克看着古德說道：“古德，瓦蘭迪亞的大英雄，巴坦尼亞的剋星，看到你，我可真是倍感榮幸啊。”

古德從容不迫地說道：“您這話說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尤其是那個巴坦尼亞剋星，這可真是讓我感到羞愧，畢竟我以前在巴坦尼亞可是被路易欽打得...怎麼說呢，反正就是挺慘的。”

阿爾德里克嘴角泛起一絲笑意，說道：“那件事情我略有耳聞，現在想想，時間過得真快啊，我甚至都已經記不起你過去僅僅只是個小小的雇傭兵了。”

“我雖然沒見過你當時被路易欽打得多慘，不過當年你凄涼的模樣我也不是沒見過的。”

“記得那年也是在薩哥特，當時在領主大廳里，你站在被告席上，我就坐在你對面的審判席上，高高在上，看着你狼狽不堪的模樣，我當時甚至打賭你一定是尿褲子了。”

“古德，告訴我，你當時是不是尿褲子了？”

古德臉色一僵，尷尬地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阿爾德里克接著說道：“瓦蘭迪亞王國是一個雇傭兵起家的國家，這個國家裏的所有貴族，包括提哈家族在內，在過去都是默默無聞的雇傭兵。帝國的人總笑話我們，看我們是過家家一樣。”

“但是從那以後，所有國家都不再允許雇傭兵做大。而你，古德·奈斯，你是幾百年來唯一一個平民出身，一路打拚到成為被冊封大貴族，有爵位和封地的人。”

“光憑這一點，我得說你是個了不起的男人。”

古德安安靜靜地聽着阿爾德里克的話，感覺他是在誇獎自己，但是又有些言外之意。

阿爾德里克看着古德，問道：“古德，告訴我，一個從平民開始，一步一步走上瓦蘭迪亞王國男爵寶座的男人，你靠的是什麼？”

“勇敢？信仰？智慧？還是榮譽？我在你身上似乎都沒看到這些。”

古德抬頭，尷尬地伸手說道：“呃，我覺得這裏面多少還是有點的。”

阿爾德里克冷冷地看着古德說道：“是嗎？或許吧，但我看到更多的是，狡詐、殘忍、還有背叛。”

古德臉色一僵，呆怔着看着阿爾德里克。

阿爾德里克說道：“古德，告訴我，你在出賣自己國家的時候，心裏是怎麼樣想的？”

古德當即說道：“我沒有，您在胡說些什麼？”

阿爾德里克說道：“不要反駁我說的話，我問你，當你把自己的勝利凌駕於本國戰死將士的屍體之上的時候，當你坐享榮譽之時，你可曾感覺到羞愧？”

面對阿爾德里克的咄咄逼人，古德眼神有些躲閃，說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阿爾德里克說道：“你不明白？”

“好，我問你，你一直在暗中阻攔王國的官員進入法外之地，為什麼？”

“你怎麼會在短時間內籌備出那麼多的軍隊？你怎麼能夠準確地預料巴坦尼亞軍隊的動向，知道在什麼時候加入戰鬥？明明你已經早早出發，為什麼非等到我們所有人都陷入絕境的時候才肯出來。”

阿爾德里克越說越激動，強撐起身體沖古德咆哮道：“古德，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訴我，你有沒有出賣我！”

阿爾德里克激動地說完這段話，原本慘白的臉龐甚至都出現了一絲紅潤，瞪大的雙目猶如鷹隼一般銳利，死死地盯着古德。

相比之下，古德顯得很是被動，瞠目結舌地看着阿爾德里克。

半響，古德驚慌的眼神中逐漸恢復清明，緩緩說道：“我...沒....有！”

阿爾德里克深吸一口氣，一把跌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手臂甩過桌面，一支精巧的玻璃杯被打翻，在桌上滾了幾圈之後掉落下去。

砰朗~

一聲脆響之後，玻璃杯被摔得破碎。

帳篷外隨即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最少有五六十人在同時行動起來，隨即便是一陣喊殺聲和刀劍交接的劈砍聲。

古德和阿爾德里克相互凝視對方，一言不發地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