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3章 鬼是不會流眼淚的
第八百六十三章鬼是不會流眼淚的
“誰讓你們為了七月那麼拚命呢？她不過是你們撿來的罷了，又不是你們的親妹妹！”
“你們何必為了她對我趕盡殺絕！”
“現在好了，你們死了，她也死了，誰也沒法再威脅我了。”
“你們都是罪有應得，死得好，死得好！哈哈哈！”
趙馨然說著哈哈大笑起來，滿身的癲狂。
站在床邊的兩個人聽到這裏，忽然轉身走了出去。
就像兩個在夜間飄蕩的鬼魂，偶然經過這裏，短暫地停留了一段，然後飄然而去。
房間裏只剩下了趙馨然依然在笑。
靜謐的夜裏，女人的大笑就像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衣櫃裏，夏七月靜靜看着眼前這一幕，渾身冰冷。
像是掉進了冬天的深海，冷到骨子裏都在絲絲抽痛，窒息到已經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外面的女人，不敢相信這是曾經她最好的朋友。
那個從來都是溫婉恬靜，善解人意，連螞蟻都不捨得踩死一隻的善良女孩兒，此刻滿臉的癲狂惡毒，喪心病狂。
這不是她記憶里的趙馨然，甚至不是她能想像出來的趙馨然。
她其實想到過趙馨然可能會恨她，畢竟過往種種雖非她本意，卻的的確確過她。
可她怎樣都沒想到，趙馨然居然會喪心病狂到因此殺害她身邊的人。
有什麼比親耳聽到自己曾經最好的朋友，親口承認背叛自己，殺害自己最在意的人更讓人震驚的呢？
眼前浮現起周全夫婦的死狀，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開始顫抖，手像是被灌了鉛一般。
“嘩啦”一聲輕響劃過。
“誰？”
趙馨然的笑戛然而止，她敏銳地轉頭看向衣櫃方向。
當看到眼前的人臉，不由得瞳孔緊縮，沒來得及收斂的笑容就這麼詭異地掛在唇邊。
“七……七月！？”
衣櫃裏，夏七月僵硬地抬起步子，慢慢走了出來，像這靜夜裏的一縷幽魂。
趙馨然的眼神再次變得驚恐，像見了鬼一樣地滿臉，不斷地往後退卻。
“七月，你怎麼也來了，你也要來報復我嗎？”她問，伸手環抱着自己，哀怨地看着夏七月。
夏七月沒有說話，只死死盯地着她，眼裏漸漸染上一抹猩紅，模樣凄楚而可怖。
趙馨然更害怕了，聲音都開始顫抖。
“我不是故意的，七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本來就生了重病，活不了多久了，我原本也是要打算放你走的，可是誰知道你……誰知道你難產了。
我想救你的，我真的不想看着你死，可是我哥哥不讓我這麼做，他非要阻止那些醫生去幫你接生，所以你才會……”
聽到這裏，夏七月埋藏在記憶深處的可怖記憶，像鬼魅一般悄然爬了出來。
到這這一刻她才明白，四年前她躺在冰冷的手術室，為什麼會那麼痛，為什麼會有人說話，卻沒有一個人對她施以援手。
原來，那些說話的人，就是趙馨然和她的哥哥。
她當初，竟然是“死”在了自己最好的朋友的手裏。
想到這裏，眼睛又紅了幾分，心口像裂開一般地疼。
不止是因為趙馨然的背叛，更因為……那個死去的孩子。
趙馨然要怎麼對付她，她都可以接受，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對一個孩子都要趕盡殺絕！
那個孩子還只是個在她肚子裏的嬰孩啊，他連這個世界都沒有見過是什麼樣子，他無辜到甚至都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卻就這樣死在了他們的爭鬥之中。
身體顫抖得愈發厲害，胸膛起伏之間，眼睛已經血紅一片。
一口銀牙咬碎，終於說出和趙馨然重逢后的第一句話。
“馨然，我一直把你當成朋友啊，你到底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狠，為什麼要做的這麼絕？”
“七月！”趙馨然衝過來，拉住夏七月的胳膊，不住地哀求，“你原諒我吧，放過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已經知道錯了，求求你，別再折磨我了，求求你了……”
夏七月垂着眸子望着她。
淚水模糊眼眶，大滴的眼淚砸落下來，砸在了趙馨然的手背上，滾燙到讓趙馨然忍不住一顫。
手被夏七月一把推開，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來。
“你有什麼資格說原諒，我又有什麼資格來原諒你。你害死的，是周大哥夫妻，是我那還沒有出世的孩子！”
趙馨然低頭望着手背上的淚水，愣了一瞬，慢慢抬起頭，眼裏的驚恐更深。
“你……你不是夢，你也不是鬼……鬼是不會流眼淚的，那你是……”
話未說完，“啪”地一聲輕響。
燈驟然大亮。
整個房間亮如白晝。
一切無所遁形。
趙馨然愣在那裏，望着眼前真實存在的女人，整個人成了一尊石雕。
夏七月轉頭望着她，“難道你以為我是鬼，才把真相都說了出來。”
“我……”趙馨然瞬間臉色煞白，依然不可置信，“不，不可能的，七月你明明已經死了，你怎麼可能會……”
“是啊，在你眼裏我的確已經死了，畢竟當年可是被你親手殺死在手術台上的。”
清晰的話語回蕩在趙馨然的耳邊，熟悉的面容，熟悉的聲音，終於讓她意識到，眼前的人真的是夏七月，她竟然真的又死而復生了。
放在膝蓋上的手指不斷握緊，一瞬間的倉皇無措過後，趙馨然忽然笑了。
“七月，太好了，你沒死，真的是太好了。”
夏七月震驚地看着她，她這是想要做什麼？
剛才還在為自己的罪孽求得原諒，現在就好像事不關己，繼續要變成從前那個趙馨然？
來不及開口說話，趙馨然已經從床上起身，走到她身邊。
“七月，你不知道，我們這些年都找你好久，你現在沒死，還好好的，可真是太好了。休言知道一定會很高興的。”
夏七月的身體愈發地冷了，她盯着眼前的女人，一時之間，竟不知道哪個才是真正的她。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親耳聽到她承認過往，承認她殺害了周全夫婦和她的孩子，她恐怕一輩子都不會想到，這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做的。
“七月，你為什麼這麼看着我？”
“趙馨然，你……”
“奧，你是想說我剛才說的夢話嗎？”
“……”
“啊不好意思，這幾年我精神狀況不太好，老是做噩夢，一做噩夢就說胡話。而且，這些年我對過去發生的事情一直耿耿於懷，覺得是我的問題，是因為我沒有處理好才會變成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