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0章 小少爺
第八百六十章小少爺
她這一生,風雨零落,受盡挫折,被太多的陰謀詭計所傷,最後差點死於非命。
但所有傷害開始的源頭,都是因為顧休言對她的不信任。
她曾經那麼渴求得到尊重與信任,卻一次次地被打落甚至踐踏,直至徹底絕望,眼睜睜看着自己死去。
她已經被傷透了。
但就在她滿心絕望再也不敢奢望時候,費一凡卻將她曾經渴求的那一切,全都呈給了她。
她做夢都不敢想像,自己這輩子居然能遇到這樣一個人,一個傾盡她所有想像的美好,都不敢去想像的人。
百感交集,胸中涌動着莫名的情緒,她開口想說點什麼——
“小葡*萄,這個好吃。”男人已經轉頭給小葡*萄餵了一片牛排。
她傻眼,這個時候不應該再說點煽情的話嗎?至少等她說了啊!
小葡*萄張嘴,高高興興地接了過去。
費一凡又要再切一片。
夏七月忍無可忍。
“費少,你這樣會慣壞孩子的!”
“她才五歲。”費一凡滿不在意,繼續餵給小葡*萄一塊牛肉。
“五歲都是幼兒園大班的孩子了,很快都要一年級了!不小了!”
“那也是孩子。”
費一凡正要再喂,無辜的小葡*萄眨巴眨巴無辜的大眼睛,看向夏七月。
“媽媽,你吃醋了嗎?”
“我……”
小葡*萄又看了看費一凡。
“也是,大哥哥長得這麼好看,媽媽喜歡也很正常,小葡*萄也喜歡呢!”
說著,抬起胖乎乎的小手就對着費一凡的臉摸了摸。
一向不許旁人碰的費一凡居然也不生氣。
“什麼大哥哥,明明就是叔叔!”夏七月氣急,這還給她搞差輩了!
“可是……大哥哥明明就很年輕啊。”小葡*萄委屈。
“你……”夏七月氣急,一口氣順不下來。
費一凡反倒是在一旁笑得開心,素來勾魂奪魄的臉竟顯露出幾分溫情。
夏七月看得愣了愣。
最後只能氣得跺腳。
“行啊,你倆就合著伙欺負我吧!”
說完轉身就走。
很快,夏七月坐着秦朗的車,來到了顧家。
再次回到這裏,光是站在門口,夏七月依然能感覺到渾身的冰冷。
那些痛苦的記憶,好似藏在骨頭裏的蟲子,感知到了熟悉的氣息,立馬洶湧地鑽出來,蝕骨吸髓,讓她無法百爪撓心,坐立難安。
“七月。”秦朗在一旁開口。
夏七月手指摳緊,轉頭看他。
“沒事的,我陪你一起進去。”
聽秦朗這樣說,夏七月才稍稍安心下來。
此時是晚上的九點半,按照海城這座不夜城的習慣,現在才剛剛是夜晚的開始。
可不知怎麼的,兩人進入顧家範圍內,卻只看到一片黑燈瞎火。
從前夏七月待在這裏的時候,每天最少晚上十一點才會熄燈。
怎麼現在……
夜晚靜極了,只有遠處的城市喧囂漂浮在上空之中,昏暗的路燈幽幽照着路面,四周皆是暗夜,更讓眼前顯得詭異。
一片死氣沉沉,甚至有些陰森可怖。
“秦朗,這……”
像是一早就知道她會這樣問——
“從四年前開始,顧家就這樣了。”
秦朗繼續向前走着,聲音里沒有太多波瀾。
“四年前,顧家整頓家規,許多保鏢傭人都被換掉,還立了許多新的規矩,其中一條就是晚上九點前熄燈。”
“熄燈?”夏七月錯愕,這都是什麼規定,難道是監獄和學校嗎?
學校和監獄都不至於酒店就熄燈。
“那就沒人反對?”
“沒有。”
兩人邊走邊聊,很快到了別墅門口。
已經到了深秋,夜晚的秋風蕭瑟清冷,夏七月忍不住裹了裹身上的大衣。
忽然,夏七月看到別墅門口的小池子邊有個小小的人影。
是個孩子。
他蹲在那裏,身上只穿了單薄的睡衣,夜風將睡衣吹起,將小傢伙格外瘦弱的身體吹得像是要拋上夜空。
夏七月的好奇心還沒發動,秦朗倒是先上去了。
“小少爺。”他喊了一聲。
小傢伙轉頭,五官俊秀,一雙明亮的大眼睛裏有着不符合年齡的早熟和冷沉。
他看了一眼秦朗,目光越過他,看到了秦朗身後的夏七月。
只一眼,夏七月就立刻認出了他。
“你……”
“你來了。”他站起身,居然平靜地對夏七月說出這句話。
就像他料到,她早晚會來到這裏一樣。
秦朗一臉驚訝,夏七月也是滿臉愕然。
這小傢伙,就是上次她在醫院公園裏碰到的小男孩兒。
“你們認識?”秦朗驚奇地問道。
“也不算……”
“認識。”
夏七月與小男孩異口同聲,答案卻截然不同。
看着一直盯着她的小傢伙,夏七月說不出一股怪異感覺,見面兩次都說認識她,她實在不知道這小孩到底哪裏認識她的。
秦朗皺皺眉頭,沒有再追問,看向小男孩。
“小少爺,已經很晚了,您該去睡覺了。”
小傢伙眨眨眼睛,沒有說話,依舊夏七月在看。
夏七月也終於明白過來,自己為什麼會覺得這孩子眼熟,眼熟到甚至覺得已經認識了很多年。
因為他是顧家小少爺,是顧休言和趙馨然的孩子。
他長得很像顧休言,足有五分相似。
如此相像,她居然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直到這個時候才想起來。
三人正僵持着,一個人影已經悄然而至。
“安陽。”冷沉的男人聲音,隨着夜風而來,讓人不自覺感到一股涼意。
小男孩抬頭,看過去,站直身體,恭敬地喊了一聲。
“父親。”
夏七月脊背微微僵硬,慢慢轉頭。
不遠處,顧休言一身黑色襯衣黑色西褲,正站在路邊的邊緣處。
半個身體融在夜色里。
如果不是他發出聲音,根本沒人能發現他。
他目光掠過秦朗,又掠過小男孩,最後停留在夏七月身上。
只一眼,夏七月便想逃走了。
她實在不想再面對他。
如果可以,最好是有生之年都不再相見了。
“安陽,去睡覺吧。”
“好的,父親。”
話音落下,一個黑衣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竄出來,直接抱起了顧安陽便往房子裏沖。
小傢伙就這麼像一個玩偶一樣被抱了進去。
進門之前,夏七月還看到他手裏捏着一隻將死的蜻蜓,在蕭瑟秋風裏瑟瑟顫抖。
她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麼顧安陽會那麼早熟。
顧家早已成為一座牢籠,比四年前還要可拍的牢籠。
這樣的家庭這樣的形式養出來的孩子,很難不胡思亂想。
但讓她更驚訝的還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