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亂世之始
廖詩頤看着自己手上的血,那是在陸為修身上沾染到的,一時間難以接受這個結果。
說到底,若不是因為她,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明明想做一件小小的任務,維護人界的平安,為什麼最後會鬧到如此地步?
明明想讓一切回歸正軌,可是偏偏所有的事情都距離預想越來越遠。
牧凌卿輕輕道:“師父,這件事不怪你,你別瞎想。”
“我不該來的……”廖詩頤喃喃道,“我不該來的。”
牧凌卿看着廖詩頤通紅的眼睛,茫然無措的神情,忽然心底一疼,將她的頭按在自己肩膀上:“想哭就哭吧,但是這件事與你無關,不必自責。”
手掌的溫度傳來,廖詩頤忽然被勾起無盡心酸,她再也忍不住,揪着牧凌卿的衣服痛哭起來。
街角,一個戴着黑色紗帽的女子靜靜看着這一幕,嘴角露出一抹獰笑,轉身便離去了。
她身後,正跟着目光獃滯的柳如是。
“閔長老,宋長老,薛長老!都給本尊出來說清楚,到底想怎樣!”
聽見外面的怒喝聲,三位長老未等作出反應,只見包裹整個院子的防護陣出現了數道裂痕。
“究竟怎麼回事?!”閔長老第一個沖了出來,看見眼睛都快冒火的林沐風,第一時間幾乎沒認出來。
話音剛落,一柄長矛直指而來,幾乎就要扎進他的咽喉。
情急之下,閔長老揮手想直接斷了這根不起眼的靈器,卻在出手的瞬間,被長矛上忽然冒出來的尖刺扎了兩個血窟窿。
憤然收手,閔長老捂着傷口滿臉的不可置信,五尊之中,當屬二尊林沐風最為穩重謙和,他實在想不通,為什麼一直與長老會不卑不亢的林沐風,回忽然之間暴虐如此。
“你幹什麼!?”宋長老出來,見此情形也拿出了自己的靈器,一隻猶如燭台形狀的長錐。
“你出來的正好,到底是誰傷了我師弟,你把人交出來,我保證不為難長老會其他人!”林沐風將長矛握在手中,帶血的尖刺係數收回。
“你師弟?哪個師弟?”宋長老一頭霧水,一旁受了傷的閔長老卻已經按捺不住了。
“好大口氣,我們長老會還不需要你一個晚輩饒過誰!”說罷,他飛身上前,直到快衝到林沐風身前的時候,才拔出一柄雷鳴杵,眼看林沐風就要躲閃不及,霍思趕到,將他一把拉到身後。
“都先住手!”
只是一瞬,屏障便被長矛和雷鳴杵穿透了。
胸口一陣悶痛,霍思被靈術反噬,加上剛剛歷過成仙劫的傷還在,讓他幾乎剋制不住要吐出血來。
可他知道林沐風此時已經沒有理智了,若是自己此時在他面前嘔血,勢必讓他更為憤怒,將所有怪罪到長老會的頭上。m.
“師兄,您先讓讓!!”林沐風絲毫沒有注意到霍思的不對,拔出長矛再次衝上前去。
情緒穩定下來,廖詩頤緩緩走上樓去,看着昏迷之中的陸為修,眼睛腫的像個桃子一樣。
“到底是誰傷了你。”
明明聽見了她的聲音,陸為修抖了抖睫毛,卻始終沒有睜開眼睛。
他的世界已經毀了,周圍的一切彷彿都已經坍塌,陸為修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面前這個人。
見他如此,廖詩頤緩緩站起身,準備退出房去。
此時,陸為修終於憋不住了,猛然睜開眼睛問道:“你,見過仙師嗎?”
廖詩頤一怔,回頭看向陸為修,疑惑了片刻說道:“自然,是見過的,那是我們師父啊!”
“我是說最近,見過嗎?”陸為修抬起眸子,定定看向她,目光里滿是質問。
從未被他這麼看着,廖詩頤心底略過一絲驚慌,雖然覺得他是不可能知道,仙師的一縷殘魂,在自己的內海之中,可陸為修的神情,分明就是明知故問的試探。
“師兄你受傷了,神志不清,我稍後再來看你。”廖詩頤沒有直接回答,迎着這個目光,她實在編不出謊話來。
“你跟我說一句實話,你到底,見沒見過仙師!”陸為修強撐起身子,他本想憋住不問的,可是又實在忍不住。
目光雖然是從背後過來的,可廖詩頤依舊被這股期待定在門口,久久邁不動步子。
“我只想聽一句實話。”陸為修支撐着發抖的胳膊,盯着廖詩頤的背影。
“師兄,你先休息吧,我去看看大師兄他們怎麼樣了。”廖詩頤沒敢回頭,飛快跑了出去。
已經得到了答案,陸為修癱倒在床上,緩緩舉起左手,看了看埋在中指的那條紅線,彷彿下了什麼決心一般。
牧凌卿見她下來了,從樓梯口緩緩走出來,將廖詩頤攔下:“發生這樣的事情,三師伯心情一定也不好,你別介意他說了什麼。”
就像沒聽見他的聲音一樣,廖詩頤獃獃看着前方,眼睛沒有焦距。
牧凌卿有些擔心,他拉住廖詩頤,見她既不掙扎,也不說話,頓時緊張起來:“到底怎麼了,陸為修和你說了什麼?”
廖詩頤還是兩眼發直,一句話也不說。
本想直接動手將她的神魂拎出來,牧凌卿伸手才意識到,自己現在已經沒有魔氣在身,以前那些法術都已經失效,只能抓住廖詩頤的雙肩,讓她只能看見自己。
“到底怎麼了!?”
被晃得回了神,廖詩頤目光終於聚焦在牧凌卿臉上,她很是緊張地反扣住了牧凌卿的手:“我覺得,三師兄好像知道了,知道我不是真正的廖詩頤,而是個鳩佔鵲巢的騙子。他還懷疑,仙師與我有關係,一直問這件事。他們都是因為我,才會到瑤城來。玄天宗也是因為我,才會被牽扯進宗門大會公審的醜聞里。我不敢說,可是他真的已經知道了的樣子。怎麼辦……都是因為我,不然他不會變成現在的模樣的。”
見廖詩頤再次哭得泣不成聲,牧凌卿忽然幽幽開口道:“弟子的內丹,可以給他。若是師父能感覺好受些,拿去便是。”
猛然抬頭,廖詩頤看着牧凌卿認真的模樣,忽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