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亂世 第四章

下卷亂世 第四章

削藩戰爭爆發一個多月後,朝廷和藩鎮的戰略資源就已經接近枯竭,雙方都面臨著彈藥不足的窘境。一陣狂飆急進攻佔西京的熊達威眼下正在史澤豪的王府里發愁,削藩大軍儲備的導彈幾乎都在近期的城市攻堅戰里消耗殆盡,東都的朝廷不太樂意繼續提供這類造價高昂的武器,缺乏燃料的空軍和機械化部隊也在各自的駐地里動彈不得。就算是熊達威想要繼續追擊藩鎮軍,他現在也沒有辦法發起進攻。

隨着氣溫的不斷上升,史澤豪的封地上爆發了一場四處蔓延的禽流感,差不多每天都有幾百名朝廷官兵因此病倒,緩解疫情的疫苗和藥品也遲遲不曾送到。

缺乏戰地造血能力的朝廷軍隊因為疲軟的後勤無力追擊敵人,深入中原北部的茫茫山林消滅藏匿的藩鎮軍對他們而言很不容易。“鎮國公”不是一個會因私廢公的小人,不過當史儒豐用釋放辛偉民作為籌碼和他秘密交涉以後,熊達威決定終止在夏季發起進攻。

佔據藩鎮封地的朝廷官兵等着後方省份送來必不可少的補給,他們在摸索一套有效接收和治理新佔領區的方法。梁文遠趁此機會整頓麾下官兵的軍紀,嚴懲開小差和持械搶劫的普通戰士,一批倒賣軍用物資和剋扣糧餉的下級將校受到革職。

按照官方匯率,“江帝幣”可以兌換遠超實際購買力的“藩鎮流通券”。許多貴族將領正帶着大筆鈔票低價圈佔田地和購買房地產。當地的生意人急於出手效益不好的工廠,一大批接收官吏乘機低價購入這些產業並打算在日後市場回暖時賣出。

劉帝和熊達威都沒有阻止這種不正之風,他們不願意和那些有來頭的關係戶撕破臉皮。帝國近年來的軍費開支有限,大部分官兵都過着苦日子,天子要用這種方式犒賞他們。

時間轉眼就到了六月下旬,東都安排“天使”侯猛前來慰問前線將士,奮戰一線的朝廷將校獲得了幾十瓶使用明黃色綢緞布封口的高檔御酒以及一疊關於南原大捷的嘉獎令。

熊達威和幾位將軍陪同“天使”遊覽了史王爺的王府園林,眾人在養殖着錦鯉的人工湖泊旁駐足休息。跟在天使身後的陶裕霆掰碎手裏的半塊燒餅,他將這些碎末扔進帶有石制圍欄的人工湖泊,幾十尾金紅色的錦鯉迅速聚攏過來。

憂心前線戰況的梁文遠提醒忙着餵魚的同僚說道:“我看朝廷的封鎖戰有很大漏洞,賊軍居然能搞到南直隸、三荒、江東等地生產的武器,這裏面有人在走私。一些武將在打仗時忙着上網參與證券交易,充當老鼠倉讓他們發了財。”

陶裕霆搖頭說道:“文遠不要多操心,就讓賊軍再蹦躂一陣吧。招待天使才是頭等大事,走私就是細枝末節的小事。”

“凡事不能搞得太過火,一個人打開顯微鏡觀察事物,他就會發現數不清的細菌,但是你能消滅這些東西嗎?貪污腐敗歷朝歷代都有,這種問題不一定非要解決。在‘利出一孔’的條件下,人們才能‘力出一孔’。”

心情愉悅的熊達威也加入了餵食的隊伍,他對站在身旁的“天使”問道:“天子近來可好,我的公務比較繁忙,抽不出時間去東都面聖了。”

侯猛用雙手抓住身前雕刻有細膩花紋的石欄杆,他對“鎮國公”回答說道:“天子和丁勇銘打得火熱,他對反省院提供的祭品比較滿意。國防部倒是對削藩戰爭的進度有所不滿,李崇福指望熊公你早點出兵蕩平剩下的賊軍。馮公和崔公也是差不多的意思,維持削藩大軍對財政造成了很大的壓力。現在南直隸地區的警備隊都不能按時領到工資,這群人都不肯好好工作了,興州的犯罪率上升了不少。”

熊達威點頭說道:“我知道天子很難,可是藩鎮地區的處境更難啊。糧彈運輸的困難就不用說了,光是治安成本就高得嚇人。朝廷什麼時候準備好充足的軍費,我就什麼時候出兵平叛。”

劉帝二十三年的秋天,朝廷軍隊在新佔領的地區大力推行保甲法,杜絕了藩鎮軍煽動民眾的機會,各地均修建起廣泛覆蓋的哨卡、碉堡、電子攝像頭和炮樓。名目繁多的“聯鄉總隊”迅速成立,小股朝廷軍隊常常在城區和鄉間巡查,熊達威將此稱為“人民戰爭”。面對小股活動的藩鎮軍游擊隊,這些民兵自然竭力避免衝突,見面便施放空槍裝裝樣子,他們不會為難自己的老鄉。

朝廷正規軍在盤查時往往態度惡劣並進行敲詐勒索,甘霖地區就曾上演過這樣的一出鬧劇。

曾有五名朝廷官兵來到甘霖的一處山坳里捉拿藩鎮軍的游擊隊員,這名游擊隊員卻並沒有在那裏躲藏。官兵搜查了幾間民宅和屋前的柴草堆,為首的副班長便找來四名老鄉逼問情報,他虛張聲勢的說道:“任何藏匿賊軍的行為都會受到帝國法律嚴懲,千萬不要心存僥倖。如果你們不配合,每過一分鐘,我就要槍斃一個人。”

朝廷將士後來確認幾位老鄉的確是不知情人士,最後便離開了。此事隨即被訛傳成好幾個版本,有人說官兵在擊斃一個人後問出了游擊隊的消息,也有一種說法是官兵連續擊斃了四人。最離譜的版本是官兵沒能找到游擊隊員,他們將其中三人擊斃,餘下那位便被冒充成逃犯抓到了中州。

雖然以上傳聞並不屬實,但藩鎮軍卻對這個故事大力宣傳,在普通民眾的眼裏,朝廷軍隊變得很不受歡迎,常常有官兵在駐地被放黑槍襲擊。

崔義甸宣佈帝國進入緊急狀態並對此下達了指示。

“田畈里難免會有雜草,一根一根拔來不及,應該要用‘草甘膦’把他們全部殺死。”

隨後作為特別監獄的“反省院”便在帝國各省如雨後春筍般建立起來。反省院注重對人進行思想灌輸,力圖讓不支持劉帝的人悉數閉嘴。各地官吏可以逮捕有嫌疑的百姓,不經過審判便把他們投入反省院感化。反省院的“三大宗旨”即是“化倒劉者思想為擁劉思想;化狂躁之徒為純謹質樸之徒;化無技自存之人為有術謀生之民。”

反省員在“感化”期間均被強行灌輸帝國的“忠君理論”,不斷學習、上課和參加訓話。反省人每天都寫日記、做作文來讚揚劉帝,同時研究御用文人題寫的文章。馬友貴的《唯一帝皇的偉大功績》、杜驥的《帝制正確性》、黃常山的《永恆神朝萬歲》皆在此列。反省人的思想彙報將逐日送交以烏龍衛特務為主的訓育員審閱。

訓話則會聘請朝廷要員,社會名流學者等進行宣講,對反省人進行潛移默化的教育,有時也會進行個別的談話。對“思想行狀不良”或“不吐實情”的反省人,烏龍衛特務將用電擊棍進行“愛的教育”。

在幾月內,崔義甸便將數十萬人投入反省院,馮國忠還舉薦邱振豪擔任首都反省院的院長。

反省院的傳聞倒也不僅限於此,在南直隸固來的精神病院裏,有一位自稱是修鍊者的患者平日裏都重複着“反省院”、“獻祭”、“魔界降臨”、“唯一帝皇”之類的怪異話語,醫護人員不得不每天為他注射鎮定劑,許多人都覺得反省院內部還在從事不可告人的活動。

朝廷軍隊和藩鎮軍在高低起伏的腎山山區展開接觸戰,不過交戰雙方似乎都忙着欣賞山區的景緻,兩軍都只有零星的戰鬥發生。

熊達威的治安戰取得了較為良好的效果,但是這種消耗巨資的策略似乎會讓帝國朝廷破產。“鎮國公”並不重視治安成本的高低,因為這些經費能有三分之一落盡他的腰包。

藩鎮軍在這段時間內進行重組並恢復了元氣,這支腐敗軍隊得以重整軍備的關鍵在於逃出帝國的程克動用了非常手段,他宣佈藩鎮地區在擊潰朝廷軍隊入侵后將會實施充分的改革,普通民眾也能獲得許多在共和軍時代的公民權利,其中就包括非常寶貴的議會選舉權。

缺乏財富組建軍隊的程克選擇讓渡權力來發動群眾,這就讓他獲得了強大的動員能力。歷來標榜自己熱愛共和的程克其實也很在乎自己的權勢,但是劉帝對他的封地造成了很大威脅,所以他寧可發動難以控制的群眾也要對抗朝廷的入侵。

程克可能在日後淪為虛位君主,但是強化藩鎮的動員能力才能面對到來的滅頂之災,這幾乎是他抗衡“唯一帝皇”這種舊式君主的唯一途徑。

程克頒佈了重申共和軍理念的《程克法典》,利用共和軍時代的精神發動群眾是非常危險的行為,帝國的君主貴族體系可能會被整個摧毀。程王爺還是選擇“砸碎珍珠換瑪瑙”,他要用過去的共和理念來給劉帝製造麻煩,帝國勛貴集團的裂隙被無限放大。

朝廷和藩鎮軍打打停停對峙了將近半年,等到劉帝二十三年的年底,東都方面再次催促熊達威徹底剿滅殘餘的藩鎮軍,國防部還特意安排吳獻江率領駐防界河的第五步兵軍增援中原戰場。吳獻江帶來的援軍共有一萬五千人之多,這也就讓熊達威有了一舉殲滅藩鎮軍的底氣。

大批援軍抵達中州后,中原迎賓辦事處急着為新到的將官們接風洗塵。心情愉悅的熊達威在這場宴會上侃侃而談,因為反軍在上個月釋放了辛偉民。吳獻江及其下屬輪番拿着晶瑩剔透的玻璃酒杯向“鎮國公”敬酒。微醉的熊達威用自信的語氣說道:“老吳來得很及時,希望大家日後能同心同德為天子分憂。”

吳獻江吹捧說道:“先前朝廷在腎山一時失了地利,如果各軍能齊頭並進,堅持火力人數都保持佔優,賊軍旦夕可破。”

大喜過望的熊達威將杯中之物一飲而盡,隨後他就在酒席上直接討論起了作戰計劃。信心十足的“鎮國公”完全不怕把機密泄露給藩鎮軍,佔盡優勢的朝廷軍隊已經穩操勝券。

削藩總指揮指着剛剛進入宴會廳的梁文遠說道:“文遠,這幾個月你都在中州練兵,下一仗要你來挑大樑。”

梁文遠聽罷問道:“難道熊公有了剿滅賊軍的打算?”

滿面笑容的熊達威朝着眾人說道:“以往行軍作戰都要做好保密工作並秘密集結部隊,但是這次作戰我偏要反其道而行之。我們不怕賊軍識破天軍的意圖,各部隊要製造出足夠大的聲勢來震懾賊人。”

“今年冬天發起的這場攻勢至關重要,可以說削藩成敗,皆在此一役。朝廷在中原戰場部署了十多萬軍隊,就算這些部隊都是垃圾,我們也能把賊人堆死。經歷了半年的小規模拉鋸戰,賊軍的武器彈藥都瀕臨枯竭,我想他們的人數不會超過四萬。”

“賊軍眼下還掌控着武肅和崇仁兩座擁有軍工生產能力的城市,奪取了這兩個據點,他們就再無還手之力了。鄧國梁、梁文遠、吳獻江、辛浩存四位長官帶領麾下部隊組成西線兵團從甘霖向北推進。在這個過程里,你們要保持齊頭並進的態勢,千萬不要給賊軍可乘之機。方歸仁將軍指揮陶裕霆和傅應明所部組成東線兵團攻佔華穗,你們既要牽制腎山山區的賊軍,也要全力協助主力兵團的進軍。”

正在品嘗菜肴的谷大富放下了筷子,他皺着眉頭對熊達威說道:“在下覺得攻擊武肅不失為一步好棋,武肅是藩鎮軍最後剩下的大型據點之一,賊軍必然會集結重兵和我們決戰。朝朝廷大軍分為東西兩個兵團卻不太妥當,如果各部隊不能良好協同,賊軍可能會趁機將我們殲滅掉一部分。”

熊達威放下剛才舉在手裏的高腳酒杯說道:“老谷的分析倒也不無道理,偉民前些日子就是吃了輕敵冒進的虧,可是這次的西進兵團足有八萬人,牽制腎山賊軍的輔助部隊也超過六萬。這兩個兵團主要由精銳的野戰部隊組成,裝備佔優的天軍有着對方兩到三倍的兵力。東西對進的朝廷大軍會像兩台壓路機那樣推平賊軍,就算他們有好幾萬兵力,也不是我們的對手。”

“大軍在行進途中要加強聯絡,只要一支部隊突出超過二十里,其餘部隊就要立即趕上。我想大家都明白這場會戰的重要性,如果有人坐觀成敗保存實力,我一定會秉公處理,絕不偏袒。”

受到盛情款待的吳獻江很是感激“鎮國公”,他朝在場眾將說道:“熊公的作戰計劃可謂‘高屋建瓴’,削藩戰爭就要結束了,我很慶幸還能在最後時刻得到立功的機會,諸位都要奮勇殺敵,報效天子。”

熊達威自吹自擂的長篇大論沒能打消麾下眾將的憂慮,梁文遠和谷大富在宴會舉行到一半的時候踱步離開大廳前往後廚,他們在私下裏對長官的計劃進行了評估。

身穿廚師服,腰系圍裙的廚頭師傅正端着各色食材走來走去,后廚那些鐵架子上擺放着紅紅綠綠的鮮菜鮮蔬,玻璃缸里散發出獨特氣味的水獸不時冒上來吐氣,一根橡膠管正把氧氣輸入水箱。

梁文遠指着一條上下遊動的多寶魚說道:“這場接風洗塵的宴會幾乎能花掉普通戰士服役幾十年的軍餉,帶有這種風氣的帝國軍隊很難讓將士們奮勇當先。”

谷大富點頭說道:“這次老熊想出來的‘推土機’戰術實在沒什麼新意,朝廷軍隊要憑藉壓倒性的優勢把藩鎮軍消滅掉。我擔心上頭嚴重低估了賊軍的實力,熊公好像覺得藩鎮軍隊只有不到四萬人。”

話音剛落,滿面通紅的陶裕霆邁着搖晃的步伐出現在梁文遠的面前,他藉助酒勁說出了一些平日裏不能多言的現實狀況。

“老熊這傢伙懂點什麼,他就是個紙上談兵的好佬。‘鎮國公’這半年裏可是一次都沒有去一線了解戰況,難道每天在中州和西京舉辦宴會就能滅了賊軍,這獃子整天和一幫生意人談笑風生,怕是對前線戰況一無所知。空軍偵察到的虛假情報只能聽着圖一樂,如果賊軍只有這麼點人,他們敢吃掉辛偉民?”

谷大富嘆着氣說道:“我看熊公好像也不想太早把賊軍滅了,畢竟‘養寇自重’對總長有很大的好處。”

陶裕霆剛要直抒胸臆,梁文遠就用餘光掃了掃后廚角落裏一個無所事事的廚師,他壓低聲音說道:“老陶,這裏好像有個特務,我們接下來不能說天子的壞話。”

面色由紅轉青的陶裕霆深吸了一口氣后說道:“老梁,你也太草木皆兵了,不過我倒也相信王懷恩在派人竊聽我們的電話。老劉在這幾仗里投進去了一大堆嫡系部隊,老熊打仗不上心倒也很正常,打敗了不會傷及他的本錢。文遠,天子為什麼不把御林軍的幾個師全部調過來,你們來對付賊軍還不是手到擒來。”

梁文遠搖頭說道:“天子不太捨得下重本,畢竟這些花費巨資組建的機械化部隊打掉一支就少掉一支。‘鎮國公’或許在抓捕戰機的能力上不太出眾,但只有熊公的資歷能指揮這各自為政的幾十萬大軍,我們還是要聽從他的指揮。”

“鎮國公”委任方歸仁統帥實力強勁的東進兵團入侵腎山和興昌,同為興州集團成員的陶裕霆慶幸能遇到一個可以合理溝通的上司,然而方歸仁對熊達威的任命不太滿意。“唯一帝皇”登基之初,江後主時代的某些大臣把控着朝政,方歸仁在劉帝發動的“東都之變”立下過汗馬功勞,他甚至覺得天子離開自己就坐不穩皇位。在方歸仁的眼裏,沒有當上削藩總指揮就是對他的侮辱。

熊達威的部隊剛剛向武肅進發,陶裕霆就調集兩個整軍攻克了下巴山。興州衛戍軍下轄一個裝備精良的機械化師,這個有着幾十部坦克和幾百部汽車的機械化師可以在平原地區擊潰任何一支同等規模的藩鎮軍隊。

不過陶裕霆一旦深入地形複雜的腎山,先前勢不可擋的朝廷官兵就喪失了鋒銳,腎山地區提前開始降雪,待在“四個輪子”上的朝廷官兵跑不動了。熊達威要求方歸仁務必在過年以前取得較大進展,這個善意的提醒讓東進兵團的主帥產生了錯誤的理解,方將軍擔心“鎮國公”要強行在他頭上安放“玩忽職守,坐觀成敗”的罪名。

方歸仁派遣進入腎山的三萬朝廷軍隊分成了五隊,陶裕霆的部將畢柏正、何友勇進入腎山南麓,蛟鎮守將麻宏富也調兵掃蕩腎山的東北部。方歸仁對麾下將校下達過嚴令,進山的部隊要保持齊頭並進的態勢,如果一部受到圍困,另外的友軍要立即支援。

滿載士兵的汽車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前進,華穗和興昌的公路老早就被藩鎮軍破壞殆盡,這讓在冬日行軍的官兵苦不堪言。坐上坦克趕赴一線指揮的陶裕霆對同行的隨從們說道:“各位,熊達威在秋天一動不動,等到天氣寒冷不合適進兵的時候卻積極起來,不知道他腦子裏在想什麼?”

陶裕霆的幕僚和部將更是怒氣沖沖,有人這樣對陶裕霆說道:“陶公,興州軍在山區打看不到希望的硬仗,熊達威的嫡系部隊卻去收拾崇仁和武肅的賊兵,看來他們不想讓大家登上功勞簿。”

陶裕霆搖頭說道:“我們在朝廷里的話事人沒有做好本職工作,李崇福這個部長整天不務正業。劉帝都要讓熊達威這個混賬三分,大家也還是讓一讓好了。”

腎山裏的很多樹木如今都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幹,衰草叢裏結起了一層白霜,陶裕庭帶着幾萬將士在凄涼寂寥的山區來回徘徊,藩鎮軍的主力卻不見蹤影。

削藩戰爭爆發前,朝廷官兵普遍認為不出三個月就能結束戰鬥,等到年關將至,很多士兵都異常想念家鄉,他們因為迷失在大山裡很是惆悵。

程克逃亡以後,軍長潘啟接管了“中原王”在腎山地區的部隊,他利用複雜的地形在一個名為“井上”的山村包圍了畢柏正和何友勇的部隊,這個村莊位於峽谷的入口,這兩位關係戶將軍忘記了不應在峽谷屯兵的常識。接到求援信號的陶裕霆急忙帶着部隊趕去救援,不過他的大軍還沒趕到,受到圍困的三千名官兵就被橫飛的火箭彈打得暈頭轉向,最終損失了五百多人。

這天夜裏,陶裕霆帶着友軍向南撤退,不料天氣突然降溫。寒風驟起,雪花紛紛揚揚落在陶裕霆的駐地,朝廷軍隊的坦克、牽引火炮、汽車、騾馬全部陷在半米高的雪地里寸步難行。朝廷官兵躲在簡易的營房裏使用煤餅爐取暖,他們被藩鎮軍多次突襲,損失了幾十個士兵。陶裕霆本打算請求屯兵下巴山的方歸仁調動空軍打擊山區的藩鎮軍,不過方歸仁對此沒有多大的積極性,他現在最大的興趣就是看親自領兵的熊達威會如何收場。

不過話說回來,方歸仁在下巴山一線和藩鎮軍對峙有着充足的理由,朝廷的東進兵團只要停留在這個位置,他們在理論上就能迅速援助西邊的友軍。

大致介紹過方歸仁兵團的行動后,筆者將要敘述“鎮國公”在武肅和崇仁兩地的精彩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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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朝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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