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明戰與暗謀篇 第59章 百鬼禁令出百鬼
李銘勝與沐晨的相遇本就是一場意外,今早他騎馬歸家的途中,一向溫馴的馬兒似中邪般突然橫衝直撞發起了瘋。李銘勝幾欲馴服均未能如願,唯恐馬兒會傷到沿途的百姓,便也沒敢貿然下馬,而就在馬兒即將撞上路人的一瞬間,沐晨及時以簫聲制止了它。
兩人一番交談下來,沐晨拿出通緝令,言明自己是為惹事生非的妹妹而來,並表示自己能解決將軍府現有的燃眉之急。李銘勝對這位風度翩翩的白衣公子很有好感,因而未作多想便將他帶回了府中。
現在想來,自己的馬兒突然發狂極有可能是被人動過手腳,沐晨出手相救也必定是蓄意為之。若他們擄走女兒是圖財倒也罷了,無非就是舍些身外之物而已,可萬一他二人是敵國派來的細作,那可就麻煩了。李銘勝越想越是后怕,也不知該去何處尋女兒,只能無頭蒼蠅般,先調兵遣將在府中尋人。
將軍府亂成一鍋粥時,執扇正躲在靜竹軒外的竹叢下,窺見李夫人鬼鬼祟祟出了門。
林婉玉分明並未懷胎,但此刻她卻是手扶着高高隆起的小腹,疾步如腳底生風。執扇嚴重懷疑她一直都是在裝病,並且懷疑她衣服下藏的就是小博淵。
原打算將她攔下救出博淵,偏巧有一隊巡邏的兵衛徐徐經過,執扇不得已重新藏回了竹叢后,待他們走遠時,李夫人也已經出了竹園。執扇一路尾隨,卻見李夫人手腳並用爬上了一棵大樹,旋即縱身一躍攀上了不遠處的屋檐,末了腳蹬牆壁,竟是借力飛到了屋頂之上。
執扇就納了悶了,李夫人一個深居簡出的婦道人家,輕功怎會如此了得。她現在都有些不太確定,此刻的李夫人是不是自己白日裏見過的李夫人。
但不管對方是誰,搶她兒子就是不行!
亦步亦趨隨着李夫人的步伐,爬樹,攀牆上了屋頂,執扇方知對方在屋頂上疾跑跳躍的速度簡直如有神助,雖有心將其攔下,卻始終追不上對方,大喊出聲又怕嚇跑了對方,無奈只得默不作聲遠遠尾隨。
少頃,李夫人便跳入了黑燈瞎火的菊院之中,她警惕地四下張望了一圈,未發現旁人尾隨,才又推開雅菊樓的大門走了進去。
執扇追來時,雅菊樓的大門已經重新合上了,便也跳下院牆,躡手躡腳靠近了雅菊樓。透過兩扇木門中間的縫隙,她看見屋內燃起了一盞油燈,持燈之人雖背對着她,卻也不難看出那人是個身形高瘦的紫衣男子。
男子緩步行至李夫人面前,伸手撫摸她高高隆起的腹部,戲謔道:「小東西,你倒挺聰明,還知道只有這裏面最是安全。」
執扇聽得雲裏霧裏,全當對方口中的小東西就是自己的「小胖子」了,於是頭腦一熱便想直接衝進去搶人。手剛抬起,卻被身後一隻突襲而來的大手給捉住了,愕然間,連嘴也被對方捂住了。
怒睜雙目,執扇惡狠狠地抬腳就要去踩對方的白靴,不料一腳下去沒踩到別人,自己卻因用力過猛而崴了腳,疼得她渾身一顫。身後之人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疼痛,雙手均在不知不覺中顫了一下。執扇便趁機掰開對方覆在自己唇瓣上的大手,張嘴便是一口狠狠咬了上去。
鮮血從齒縫溢向舌尖,滑入喉腔,猩猩地帶着一絲若有似無的甜。執扇不禁蹙起了眉,自己咬得這般賣力,對方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莫非對方也和自己一樣是怕驚擾了屋中之人,如此是不是也能說明,對方是友非敵?
彷彿是為了應證她的猜測一般,那人俯在她耳畔,低聲說道:「別出聲,是我!」
執扇沒聽出對方是誰,索性緊咬牙關艱難地扭頭去看他。卻見眼前之人五官俊朗,英氣逼人,不正是放大版的小博淵嗎?
可他是自己的「小胖子」,李夫人衣服下藏的又是什麼?
她直勾勾的盯着博淵看,博淵便豎指至唇畔示意她噤聲,隨即又瞥了眼自己被咬住的手掌,眼神示意她先鬆口。執扇一時也沒想明白怎麼回事,因此很聽話的鬆了口,不料博淵竟不由分說將她攔腰抱起,騰空躍上了雅菊樓三樓迴廊。
「你幹什麼?放我下去。」執扇低聲喝斥,語氣似怒似嗔。
「替你治傷!」博淵將她放在欄台上坐下,伸手拉過她崴傷的右腳,專心致志的用靈力替她療傷。
執扇不安分的縮了縮腳,莫名覺得有些委屈,她着急忙慌尋了博淵一路,卻不料對方根本沒被別人偷走,而且看他現在這副強勢的模樣,分明就是翅膀硬了自己飛走的。走就算了,連聲招呼也不打,這不明擺着沒將她放在眼裏嗎?
執扇越想越是來氣,恨不能現在就教教博淵該如何做人,可見他手掌鮮血淋漓仍在為自己療傷,又脫口而出道:「疼不疼?」
「不疼。」博淵滿不在乎地搖了搖頭,執扇卻是被自己話語中的關切之意給嚇到了,心想:博淵現在已經不是自己的「小胖子」了,自己不該對他這般仁慈。
奈何這一個多月相處下來,執扇委實也沒辦法對其視若無睹,更不可能再持着玉釵往他心口處扎,畢竟養條狗都會生出些感情,何況對方還是她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呢?
「你怎麼回事?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連聲招呼也不打,長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執扇嚷着,隨手推了博淵一把。推過之後,卻又下意識將他的手扯到了自己腿上,口中喃喃,「都咬成這樣了,還說不疼,是不是小嬰兒當得久了,連智商都下降了?」說著,又從衣袖裏掏出一方手絹,胡亂往博淵手上纏。
博淵默不作聲,只愣愣地盯着她看,這麼久以來,他第一次以天界太子的身份感受到了她的關懷。即便她是在貶低他,即便她包紮的手法粗糙到了粗魯的地步,博淵依然覺得心裏暖烘烘地,很是歡喜。
「呸,你大手一揮齒印便可消失了,我費這勁兒幹嘛?」執扇見他不吭聲,覺得自己一番好心餵了狗,心裏百般不爽,便想將自己好不容易裹好的絹布給扯下來,不想博淵竟起身躲開了,還神色得意的將手舉得老高。
這不明擺着欺負自己沒他高嗎?執扇嘟着嘴,骨子裏那股不服輸的勁兒又上來了,她起身站在欄台上,居高臨下的伸手去抓博淵的手。
博淵就勢攥住她小手往身前一拉,執扇便因重心不穩撲進了他懷裏。四目相對時,他眉眼間全是無法自抑的歡悅,執扇卻感覺自己被他當猴給耍了,此時若不教訓他,往後他還不得騎到自己頭上來?
如是想着,執扇便伸手揪住他耳朵,誓要將他揪到求饒認錯為止。可這時,一支毒鏢挾風而至,端得正是一鏢穿心之勢。
「小心!」執扇下意識去推博淵,但博淵身形高大又是環抱着她,根本不可能推開,無奈只得垂下雙手,閉着眼,用自己的胳膊死死護住了他後背。
危急關頭下意識護着博淵似乎早已成了習慣,執扇根本無暇顧及自身的安危,卻忘了,博淵現在已經不是那個軟萌可欺,需要她時刻保護的小嬰兒了。
博淵眸色一凝,轉瞬間便已調轉方向,運掌如風將那飛鏢擊了個粉碎。
執扇只感覺自己被他單手抱着轉了一圈,隨即整個人都變得有些飄飄忽忽的。睜眼才發現,自己竟無意間將下頜枕在了博淵肩頭上,雙手更是緊摟着他後背,就連腿也死死纏繞在他腰間,活像只八爪魚粘在了他身上。
愣神間,博淵已將她帶出了將軍府,飛向了一片山林之中。
渾身不自在的抬眸與之對視,執扇語氣不善,質問道:「你要帶我去哪兒,放我下去。」
「你確定?」博淵故意鬆了松力
道。
執扇以為他真要鬆手將自己丟下去,忙不迭死死摟住他脖頸,弱聲道:「我現在不想下去了,你別鬆手。」
話音落下,忽感覺身後涼颼颼地殺機四伏,回頭才知博淵竟是在抱着自己的情況下,仍在追逐前方不斷扔出飛鏢的紫衣男子。
博淵泰然自若,抬掌反擊,那一支支攻勢十足的飛鏢便在其強大的神力攻擊下化成了灰燼。
「李將軍?」執扇驚呼。
博淵邊運掌反擊,邊回她道:「不是李將軍,是障眼法。」
「障眼法?現在的人都這麼有自知之明的嗎?自己長得丑只好變成他人的模樣,省得再嚇到其他人,對不對?」她滿眼無辜,語出卻是驚人。
紫衣男子持着飛鏢的手不自然地抖了一下,氣急敗壞扔出手中飛鏢,他咬破食指,虛空畫出一道符咒擊出,大喝道:「百鬼禁令,破!」
話音剛落,符咒便在半空中爆出了數十道色彩各異的光,光芒中傳出一陣女子的嘻笑聲,緊接着數十位風姿綽綽的女鬼便懸浮在了半空中,將他二人層層包圍。
女鬼們儀態萬千,或巧笑嫣然,或妖嬈嫵媚,或清伶可人,卻又統一的披頭散髮,赤足,衣不遮體。其單薄紗衣下飽滿欲滴的胸脯清晰可見,陣陣香風撲面襲來,執扇興奮得直拍博淵臉頰,手指眾女鬼道:「博淵,快看快看,凝脂膚,楊柳腰,一山還比一山高!」
博淵屬實搞不懂她在興奮什麼,恨不能現在就將她從空中扔下去,但卸磨殺驢的事屬實不大人道,博淵也干不出來。
清冷目光掃過眾女鬼的臉,博淵沉聲說道:「爾等既已身死,切勿再貪戀紅塵,速速投胎去吧!」
女鬼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紛紛掩起了嘴,笑得花枝亂顫。末了一位風情萬種的紅衣女鬼飄到了博淵正前方,媚眼如絲,呵氣如蘭道:「公子怎狠心講出這樣的話,是覺得姐妹們都不夠美嗎?還是說,公子對我們的身子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說罷,便拋着媚眼舔了舔唇,纖指一勾,開始慢條斯理褪去自己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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