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明戰與暗謀篇 第50章 做法極端心境明
博淵是真佩服她的盲目自信,那日冥夜辰分明是有所顧忌才未全力應戰,博淵估摸着,執扇能順利逃出生天,也是冥夜辰刻意為之。
諸天仙神皆言是天選之子的出生震懾住了冥夜辰,但博淵從不這樣認為,或許他前世真與冥夜辰有些淵源,但這份淵源絕對不足以震懾住對方,冥夜辰蟄伏了三千年又再次捲土重來,定是策劃了更大的陰謀。
五百年前天界與蒼擎峰的那一戰,博淵臨陣脫逃也並非是因為害怕,只是在大戰的前兩日,博淵便已得知引領蒼擎峰出戰的人會是獨孤皓。而在當時,獨孤皓不過是魔族判出的一位無名小將,斷不會傻到在自己羽翼未豐時公然與天界為敵,顯然是有人在背後搗鬼,意圖坐收漁翁之利。.>
經調查得知,將矛頭引向天界的正是魔尊繆遲銳,但繆遲銳不過是個聽話的傀儡魔尊,其麾下早已是分崩離析,更有甚者,早已在九重天找到了自己的靠山。如此,在繆遲銳背後推波助瀾的那雙手,或是出自天界某位位高權重的上神,博淵不甘為他人作嫁衣,更不願對蒼擎峰趕盡殺絕,便將此事上報了父帝。
然,天帝也有自己的考量,他下戰書的目的是為了正三界,立神威,若是臨陣退兵,不僅會增長蒼擎峰與心懷鬼胎之人的囂張氣焰,還會惹得諸天仙神怨聲載道,生出策反之心。戰書已下,別說蒼擎峰是魔族分出的一小支,它就是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凡夫俗子,這一戰,天界也必須打。
博淵也知道父帝身為三界獨尊,他的考量並沒有錯,但徒增殺戮的一戰博淵沒辦法說服自己去打,所以他選擇用最極端的方式(臨陣脫逃)將雙方的傷亡數減到了最低。此後,天界雖因此淪為了三界笑柄,博淵也名譽掃地,但天帝卻因事先並不知情而未受任何影響,同時,也為三界換來了五百年的太平。
博淵從未與任何人提及過此事,日後,此事也將成為永久的秘密。
這些年來,博淵刻意將自己偽裝成一副玩世不恭,人見人厭的紈絝太子,也是想混跡在歪風邪氣之中,找到勾結魔族,意圖謀亂的那一派,而燎原神君便是他首要懷疑的對象。
燎原神君於五萬年前接管其父「焰皇」的火神之位,天界盛傳焰皇與其長子太原神君是被冥夜辰所殺,但在此之前,冥夜辰出入天界三萬年有餘,卻從未傷過任何人。而且,年幼時的燎原神君天資極其愚鈍,他雖為火神之子,卻是連最基本的控火之術都難以駕馭,曾幾次三番不是燒了神樹就是點了其他神君的宮殿。為此,焰皇不得不屈尊降貴,腆着老臉替兒子賠禮賠笑賠損失,如此周而復始了幾百年後,焰皇便不再對燎原神君抱有幻想了,他將着重培育的對象變成了長子太原神君,對燎原神君則是非打即罵,見之生厭。
卻不成想,燎原神君兩千歲時突然神竅頓開,不僅自學成才練好了控火之術,還在閑暇之餘結識了一大批同齡的上仙上神們。此後,燎原神君更是自創了一套玄火神功,在他五千歲時,其神力與人脈皆已遠遠超越了兄長太原神君,至此,焰皇與燎原神君的父子關係才稍有緩和。
但不久后,焰皇與太原神君便雙雙慘死在了冥夜辰手下,燎原神君則因當時不在火神殿而逃過了一劫,再後來,他便順理成章繼承了父君的火神之位。
此事在當時也引起了諸多揣測,畢竟,燎原神君神竅頓開過於匪夷所思,而且他與父兄關係歷來不和,焰皇與太原神君一死,燎原神君就成了最大的受益者,免不了就有了重大的弒兄弒父之嫌。
然,猜測終歸是猜測,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誰也不敢妄下定論。更何況,風雨雷電四神皆可以證明事情發生的當日,燎原神君的確不在火神殿,而是在陪着他四位比武切磋。再後來,也因未有機會與冥夜辰當面對峙,此事
也就不了了之了。
天界大挫魔族銳氣后的萬年裏,諸天仙神多少有些自鳴得意,忘乎所以了,也不知是在誰的帶領下,竟有神仙開始陽奉陰違,背着天帝向繆遲銳要來了魔族女子供其玩樂,歪風邪氣自此而生。
天界與蒼擎峰開戰之時,博淵不過兩千五百歲,他對燎原神君與冥夜辰的認知皆是從諸天仙神口中道聽途說得來的,所以無論他二位中的誰,博淵都不會輕易相信。
被關禁閉的兩百年時間裏,博淵帶着若離暗中查到了許多荒yin無道的神仙名錄,這些神仙或多或少都與燎原神君沾親帶故,但燎原神君自身卻是清清白白,名利雙收。
博淵知道事出反常,便刻意將隱藏在暗處的不正之風帶到了人前。博淵的確調戲過仙子,但也僅限於逢場作戲的言語調侃,而那些被打壓的上仙上神,則是因其背地裏幹了許多見不得光的勾當,博淵不得不出手教訓。
因為心中已有策略,博淵的所作所為從不與外人道,就連天帝天後也並未相告,唯帝君與若離知曉一二。再加上被他打壓的神仙都在極力宣揚他嗜酒好色,惡貫滿盈的」光榮事迹」,天界太子荒yin無道一事,便也成了板上釘釘的實錘了。
博淵從不在乎別人用什麼樣的眼光看他,但被執扇冷嘲熱諷的時候,卻很想與她理論一番,許是因嬰孩當得久了,連心性也變得孩子氣了吧!
一念至此,博淵突然發現,執扇正伸出小手在自己眼前來回晃,口中喚道:「小東西,你怎麼了,被女鬼嚇傻了嗎?」
博淵的思緒這才從往事轉念到了近前,仔細想來,剛才那女鬼滿目悲愴,似乎並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如此,女鬼的身份與來意便有待揣測了。
執扇見他眼神迷離,神情獃滯,便斷定博淵是讓女鬼給嚇傻了。摸了摸他額頭,確定他並未發燒后,執扇又俯身在他眉心處輕輕吻了一下。
「別怕,我會一直保護你的。」執扇莞爾一笑。抬眸正對上若離驚詫的目光,便收好潛風,扯起被褥一角用力一抖,直接將它從被褥上抖下了床,訓斥,「看什麼看,還不趕緊去關門,不怕你家殿下再次被鬼纏啊!」說罷,便抱着博淵躺下了。
擔憂女鬼還會再次登門,執扇只好讓小嬰兒枕在她手臂上,兩條細細長長的胳膊將他環得緊緊,還用下頜緊挨着博淵頭頂,這才放心大膽閉了眼。
待若離磨磨唧唧關好房門后,屋子裏又重新恢復了寂靜,靜到博淵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適才,執扇又吻了他,還將他保護得這般好,讓博淵都有些懷疑,醜女人這是喜歡上他了。嗅着執扇身上淡淡的女兒香,博淵心情大好,竟也咯咯笑出了聲。
執扇睡著了沒聽見,若離卻聽得一清二楚,逐飛到床榻上空,以一種異樣的眼神看着自家殿下,小聲問道:「殿下,你該不會喜歡上她了吧?」
博淵立馬斂了笑意,閉着眼開始裝睡,喜不喜歡他還真不知道,只是覺得執扇不再惹人厭了,而且被她呵護時,博淵很愜意也很歡喜,似乎一直待在她身邊也挺好。
辰時。
房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了,執扇愕然從床上彈起,盯着那幾位來者不善的小道士,以及畏畏縮縮躲在幾人身後的客棧掌柜,執扇打了個呵欠,不耐煩道:「幹什麼你們幾個,還想謀財害命呀?」
「妖女,少在這兒給我裝蒜!你們幾個,給我搜!」領頭的小道士不由分說一揮手,立時便有兩個小道士掩上房門,其餘人則開始翻箱倒櫃搜起了屋子。
領頭的小道士名喚白平,紫暘真人座下大弟子。
坊間傳言,紫暘真人是帝君座下弟子,下得凡來便是為了普渡眾生。此後,紫暘真人便堂而皇之的帶着座下弟子在帝君廟
里住了十幾年,如今混得是風生水起,在天盛國大小也算個人物。
今日天剛破曉,掌柜的便馬不停蹄跑去帝君廟尋求紫暘真人相助,因為他昨晚在家中看到了妖怪。
掌柜的有位虎背熊腰,平日裏啥也不幹,只會吃喝玩樂和熱衷於魚水之歡的悍妻,掌柜的怕她如怕虎,對她是言聽計從,從不敢有半分懈怠。
昨夜,他如往日一般在子時前熄滅蠟燭睡覺,上塌后又被妻子不依不饒地折騰了一番,末了便覺腹痛難忍,只好溜下床,言自己要去趟茅房。
可就在他雙手搭上房門之際,院中突然傳來了嬰孩的啼哭聲,但客棧里唯一帶着孩子的執扇卻住在樓上,並且執扇也說過,她家孩子夜裏從不哭鬧,如此,院中哭泣的嬰孩又是誰家的?
掌柜心生好奇的同時又沒來由得有些害怕,只好捅破窗戶紙往院中瞧。藉著朦朧月色,掌柜的正巧看到了若離捕捉小怪嬰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