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人生得意須盡歡
「出去!」冥夜辰身乏體虛的感覺剛減緩了些許,就手指大門,高聲下起了逐客令。
「哥哥?」執扇眼裏帶着祈求,拉着他的手左右晃了晃。
博淵揮手化去地上的碎片,隨後便眼神示意執扇代替自己扶好冥夜辰,而他自己,還真就逆來順受的離開了屋子。
執扇目送着他離開,卻也未有隻言片語,單隻捻決控制玉桌上的水壺自動往水杯里添了水,隨後又控制水杯飛入自己手中,遞近冥夜辰唇畔道:「哥哥,來,喝水。」
「你不怨我?」冥夜辰側過身子,看向她的眸光似夜空般深邃,溫柔。
執扇看着他,淡淡一笑:「怨你什麼呢?怨你千年如一日的尋了我八萬七千年?怨你默默無聞守了我三千年,卻也不告訴我那段傷心的過往?還是怨你為了我,甘願捨棄自己的命?」
「小萱兒,你明知,我說的不是這些。」
「如果你是在說博淵的話,那就更沒必要了。哥哥若實在憎惡他,那我也不要他了,大不了以後,我就天天追着哥哥跑,粘你,纏你,煩你一輩子!」執扇環上冥夜辰胳膊,嬉笑着倚靠在了他肩頭上。
「哥哥不是這個意思。」冥夜辰接過她手中的水杯,咕咚咕咚全灌入了自己口中。
他的確不喜博淵,但也談不上憎惡。九萬年發生的那些事,孰是孰非,孰正孰邪,冥夜辰自也能辨得清。
他若真想殺了博淵,也不會放任博淵日益強大到三千歲,之後那些暗殺的舉動,也不過是在替執扇診脈時,發現她心脈紊亂,想將妹妹的心換回給她而已。
現如今,執扇早已重新長出了花蕾,冥夜辰自也不會再為難博淵,可真要他與博淵交好,他心裏多少還是會有些不自在。與其如此,他寧願眼不見為凈。
「既然不是這個意思,那你就是不討厭博淵喏。」執扇拉着冥夜辰的手,捧在手心裏,笑嘻嘻地看着他道,「我就知道,我的哥哥是天底下最深明大義的哥哥,什麼前塵往事,什麼心懷芥蒂,在你這兒,根本就不存在的。」
「我說你怎會這般殷勤,原來是在這兒等着我吶。」冥夜辰一臉嫌棄地抽回了手,笑意卻在眼底蘊染開。
「我哪兒有?」執扇嘴上不承認,手卻再次握住了冥夜辰的手,揺啊揺,揺着撒嬌,「哥哥,博淵以後可就是你妹夫了,你能不能別老闆着一張臉,這樣的話,你不開心,博淵也不開心,你妹妹我夾在中間,很為難的!」
冥夜辰在她的軟磨硬泡下,內心一片柔軟,屈指颳了刮她鼻樑,笑着損她:「你呀!沒羞沒臊,才三千歲,就這麼著急將自己嫁出去呀?」
「哥哥,我可是你的孿生妹妹,怎麼可能才三千歲?」執扇掰了掰手指頭,一本正經道,「嚴格來說,我只是寄生在博淵的神識里,根本算不得投胎轉世。這樣一算的話,我都有十二萬三千三百零五歲了,早就過了適婚的年紀了,嫁給博淵,倒顯得我老牛吃嫩草了。」
「既如此,何不踹了他,再重新找個與你年齡相仿,成熟穩重的?」冥夜辰故意逗她。
「誰說老牛不能吃嫩草了,我就好他這一口,說什麼也不換。」執扇正據理力爭吶,就聽月老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扇丫頭,你就不能矜持一點嗎?老夫老遠就聽你嚷嚷着要嫁給九殿下了,看來,這女大,還真是不中留啊!」
執扇回眸,果真就見到了與師父並排走來的月老頭,其身後,還跟着個掩嘴偷樂的太子殿下。
「嘁,說得誰是你親閨女一樣,老東西,請注意你的言辭,我跟你,可一點關係都沒有。」執扇晃了晃食指,一臉的嫌惡之色。
「臭丫頭,老夫養了你這麼多年,早已是亦師亦父的
情義,而你才剛剛兄妹團聚,就已經翻臉不認人,要將老夫踹一邊去,另尋下家了。老夫可真是命苦啊,養了你這麼個白眼狼!」月老垂足頓胸,做足了哭天搶地的架勢。
「老東西,你皮又痒痒了是不是,說誰呢?」執扇擼起袖子,幾大步就衝到了月老面前,拳頭一抬,月老立時識相地認了慫,嘿嘿笑着,指了指身旁的帝君道,「這是你師父的意思,我就是替他哭一場而已。」
帝君可不背這黑鍋,從容道:「你自己編排的戲碼,與本尊有何干係?」
「嗯?」執扇瞪着月老,再次揚了揚拳頭,立威!
「扇兒,我就與你開個玩笑,別這麼認真嘛!」月老縮到了帝君身後,探頭探腦道,「姑娘家家的,還是溫柔些比較惹人愛。九殿下,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執扇沖博淵挑了挑眉,眼中滿是警告之意。博淵立時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幫親不幫理道:「除了執扇,本殿下的眼裏可容不下其他人,別的女子什麼樣,本殿下完全沒興趣知道。」
執扇得意洋洋,「溫柔又怎樣,惹人愛又怎樣?博淵的眼裏就只有我,已經裝不下別人了。」
九殿下都表態了,月老的態度自然也就變了,「謙謙君子,嬌娜佳人,好一對天作之合的璧人啊,甚好,甚好啊!」
「總算講了句人話!」執扇收起拳頭,又道,「月老頭兒,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幹嘛來了?」
「求親!」月老捋了把鬍鬚,故作神秘道。
「求親?」執扇四下望了眼,迷糊道,「你這麼老了,能向誰求親呀?」
「臭丫頭,你這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啊!老夫是奉天後娘娘之命,替九殿下向你求親來了。」
冥夜辰聽到門外的談話,立時走出來插話道:「既是天後的意思,她為何不親自來?」
月老初見冥夜辰本尊,不由得神色一愣,由衷讚歎道:「霞姿月韻,潤世出塵都不足以形容的英姿,竟這般活生生的出現在了老夫面前,妙極!妙極啊!」
「算你有眼光,哥哥的容貌,豈是一般凡語俗詞能修飾的?」執扇以此為傲,忽又問道,「博淵不就在這兒呢嘛,幹嘛要你來求?」
月老清了清嗓子道:「九殿下要十里紅妝,明媒正娶,可不就得經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話說,你到底嫁是不嫁?」
「本來想嫁的,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執扇拉着冥夜辰胳膊,將他拽進了屋,撅着嘴,「砰」一聲,把門也給關上了。
「誒,這丫頭,怎麼還不高興了?」月老指了指緊閉的房門,同一旁的帝君抱怨。
「時機不對,誠意也不夠!你這月媒當的,也就牽牽紅線還行,其它的,一無是處!」帝君嫌棄地瞥了他一眼,隨後便踱步回自己的禪房去了。
月老疑惑撓頭,自言自語道:「老夫這是失了手,還被人嫌棄上了?不能吧?」
博淵無視他的言行,快步衝上前,叩門道:「執扇,都是我不好,你別生氣了,氣壞了身子可不值當!」
執扇背靠房門,氣鼓鼓道:「明知自己做得不好還非要做,你是嫌我命太長了,非得氣死我才甘心嗎?」
「執扇,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事先也不知月老是來替你我說媒的,這都是母后的意思。你若真不喜歡俗世的那些繁文縟節,我現在就打發月老離開。」
「好你個博淵,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了是吧?現在連應付我都這麼敷衍的嗎?」
「我怎麼可能不珍惜你呢?我也沒有敷衍你的意思,執扇,你把門打開好不好?」博淵心裏叫苦不迭,他根本就不知道執扇為何會生氣,更不知「應付」和「敷衍」四字從何而來?
他明明
很認真很認真的在認錯了,可問題的是,他全然不知自己錯哪兒了,這可如何是好?
正為難時,執扇突然打開房門,指着他鼻頭說教:「你還不承認,哪有人提親空着手來的,我看你根本就是不在乎我。」
博淵抓住她手指,笑着認錯:「怪我考慮不周,下次,下次我一定把聘禮帶上。」
「這還差不多。」執扇滿意地抽回手,雙手環胸,一臉的小傲嬌。
博淵傾身上前,緩緩湊近她唇畔。
「哎呀!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啊!」月老怪聲怪氣的嚷着,兩隻手作勢捂住雙眼,卻又故意留出一條大大的縫隙,偷偷窺視着他二人的舉動。
執扇被月老喊得頗有些難為情,忙後退兩步,手指博淵道:「你幹嘛?我告訴你,這裏是璠雲宮,你可不許胡來啊。」
博淵再次抓住她手指,壞壞一笑,薄唇肆無忌憚擦過她臉頰,湊近她耳畔言:「你這個小財迷,我就是想告訴你,求親和提親是兩碼事,就好比凡塵的三媒六聘,求親是三媒,提親才下六聘。」
執扇這會兒才明白自己鬧了個大笑話,現在倒好,所有人都覺得是她心急嫁給博淵,等不了三媒,直接要六聘了。
「你知道還讓我出糗!」執扇跺了跺腳,小聲埋怨着。但見月老賊笑一臉,又一把揪住博淵衣襟,高聲宣示***,「姑奶奶最煩那些個累贅的繁文縟節,提親就提親,求什麼求?你要是敢帶着聘禮過來,姑奶奶就敢風風火火的嫁給你,要那糟老頭子來做什麼,看着就礙眼!」
月老無辜受累,不滿嚷嚷:「臭丫頭,你怎麼說話的,老夫這說媒,難道還說錯了不成?」
博淵回眸,冷聲道:「執扇說不用你來,那你就是來錯了!瞎啰嗦什麼?滾回去,給本殿下好好反省反省!」
「哼!」執扇高抬下頜,看向月老的眼神滿是挑釁。
「臭丫頭,算你狠!」月老不敢對九殿下不恭,指了指執扇后,終是掉頭,含冤受屈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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