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繾綣旖旎花怒放
如是一想,藍芯蕊便招手示意小萱兒靠近些,誘惑她道:「小萱兒,你不是一直想嘗一口百花釀嘛,你幫姑姑個忙,姑姑就允許你嘗一口。」
「真的嗎?」小萱兒盯着姑姑手中的百花釀,咽了咽口水。
「姑姑什麼時候騙過你。」藍芯蕊說著,忽壓低了聲音,附耳道,「等會兒我們品酒時,你悄悄告訴煜鳳哥哥,姑姑會在你今日到過的那片山林里等他,讓他務必要來。」
「沒問題!」小萱兒滿口答應,接過姑姑手中的酒就歡歡喜喜跑到了煜鳳哥哥面前,原想立刻完成姑姑交代的任務,卻被沐晨無意打斷道,「小萱兒,把酒給我。」
這酒若是給了哥哥,自己就喝不成了,小萱兒立時不樂意了,反駁:「姑姑說了,我可以嘗一口。」
「你拿過來,我給你倒。」沐晨騙她。
小萱兒信以為真,規規矩矩將酒罈遞了過去,就見哥哥倒了滿滿兩大碗酒,酒香四溢,光聞着就感覺到了甘冽可口。
沐晨將其中一碗遞到了煜鳳面前,一碗留給了自己,就是沒有小萱兒的份兒。
氣得小萱兒癟着嘴,泫然欲泣。沐晨捨不得她哭,便用筷子沾了一滴酒,道:「喏,這是給你的。」
「不要,才一滴。」小萱兒賭氣。
「你再不快點,連一滴都沒得嘗。」沐晨板起了臉。
眼瞅着那一滴酒即將要滑落筷頭,往地上滴,小萱兒趕緊湊上前去,張口含住了筷頭。
酒香在唇齒間瀰漫開,未及喉腔,小萱兒意猶未盡吧嗒吧嗒嘴,還想嘗,但不敢再問哥哥要了。
沐晨無奈又沾了一滴酒給她,小萱兒又嘗了一次,這才心滿意足的笑了,笑着說:「我屋子裏有瓜子,我這就去拿給你們下酒。」說罷,真就跑去拿瓜子了。
煜鳳盯着他兄妹二人的舉動,有些疑惑:「小萱兒饞了許久的百花釀,沐兄僅用兩滴就給打發了,可是有什麼訣竅?」
沐晨搖頭笑了笑:「哪有什麼訣竅啊,小萱兒看似懵懵懂懂,其實她什麼都懂。她知道我們都不希望她飲酒,怕自己強求會讓我們不開心,便自行忍住了。
小萱兒心地純良,在她眼裏,所有人都是善良美好,值得寬待的。凡塵那些貪婪與罪惡,本不該入了她的眼,是我沒能保護好她!」說罷便一把抓過酒碗,仰頭灌了下去。
「沐兄……」煜鳳欲出言勸慰,奈何自己屬實不會安慰人,索性抓起酒碗,陪他喝道:「此事亦是我的失誤,是我太大意了。」
沐晨沒接他的話茬,自顧自倒了碗酒,又道:「她白日裏是活蹦亂跳的,可到了夜裏,總是被噩夢驚醒,醒了就開始哭,又怕自己影響到我們,她就一個人蒙在被褥里哭。」
言到此,沐晨的眸中已起了水霧,他將遞至唇畔的酒碗重重擱至木桌上,起身,撇下煜鳳,尋妹妹去了。
煜鳳心裏一陣鈍痛,他只看到了小萱兒無憂無慮的一面,卻不知她每夜都會被噩夢困擾。唯有沐晨才能做到事無巨細,這大半月的時間裏,他一定藏在某個小萱兒看不到的地方,不分晝夜的守着她。就連失意飲酒,也不敢飲得太多,因為怕自己萬一醉了,就沒人能保護小萱兒了。
念及此,煜鳳也沒了飲酒的心思,起身出了花殿。
藍芯蕊抱着兩壇酒出來時,殿中早已空無一人,她不知剛才發生了何事,又見煜鳳住的那間房,房門開着,煜鳳也沒在屋子裏,便誤以為小萱兒已經替自己將煜鳳約了出去。
心頓時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藍芯蕊緊張極了,忙打開其中一壇酒,快速灌入了口中。
百花釀醇香甘冽,餘味勁爽,藍芯蕊急急喝了一壇,仍覺神清氣爽,便試着醞釀見
到煜鳳后該說的話。可試着好幾次,還是覺得底氣不足,難以啟齒,索性將另一壇百花釀也喝了。
出門時,藍芯蕊神智尚且清醒如初,可踏入約見的那片山林后,百花釀的後勁就上來了。腳步開始發飄,視線也變得朦朧,藍芯蕊知道,自己已經醉了,但一想到煜鳳還在等她,便又跌跌撞撞赴約去了。
月明星稀的夜色下,搖床前那一道欣長偉岸的身影格外亮眼。
藍芯蕊藉著醉意衝上前,駐足在離他五步開外的地方,尚有些看不清他的容貌。但直覺告訴她,此人正是煜鳳,畢竟整個忘憂谷中,並無一人有煜鳳這般的身型,也無一人有他這般的氣魄。
「煜鳳,果真是你。」藍芯蕊半眯着眼,舉手投足間,皆有着濃濃的醉意。
「你約我來此,所謂何事?」
是煜鳳的聲音!藍芯蕊聽出來了,便又上前兩步,指着他數落:「你這萬年冰山,同女孩子講話……就不能……不能溫柔點嘛,你應該說,說芯蕊,我來赴約了。」
「芯蕊,我來赴約了。」
「你說什麼?」藍芯蕊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看到更清楚些,但眼前朦朧一片,只隱約能看到煜鳳在對自己笑,笑着道,「我說,我來赴約了。」
藍芯蕊潸然淚下,哭着笑:「我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對我笑了,你這大冰山,終於要被我……融化了?」
「……」
「煜鳳,你怎麼不說話了?」藍芯蕊摸索着上前,抓住他的手貼上自己臉頰,閉着眼道,「煜鳳,你真看不出來,我心悅你嗎?」
「花神可從未有過心悅我的表示,讓我如何能看得出來?」
「表示,如何表示?」藍芯蕊眸色迷惘,對方便湊近她耳畔,薄唇肆意擦過她耳垂,撩起一陣酥麻,帶着魅惑的音調言,「你說呢?」
藍芯蕊身心俱是一顫,在他徐徐離開自己耳畔的間隙,縴手快速勾住他脖頸,生疏而又熱烈的吻上了他的唇。
濃濃的醉意與炙熱的愛意碰撞在一起,藍芯蕊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只知體內燥熱難耐時,自己已經輕飄飄落在了搖床之上。
似有清風掠過,拂去了燥熱,似有雲海翻湧,撫慰了心傷。
在那繾綣旖旎,葳蕤瀲灧的一刻,藍芯蕊見到了一個小小的冰藍色花蕾逐步綻放的絢爛之景。好似從這一刻開始,煜鳳就住進了她的花蕊里,成為了她的私有物。
風中瀰漫著馥郁的花香,像是步入了沼澤中,藍芯蕊一步步沉淪,一步步深陷,再無抽身而出的可能。
花香漫入花殿時,小萱兒剛從噩夢中驚醒,夢裏是璇筱長老被捆綁在祭台上,被人指指點點的畫面。
此時又聞忘憂花香,小萱兒還以為是璇筱長老回來了,便自行滑下床穿好鞋,尋着香味的來源,尋人去了。
忘憂谷向來安寧,又隨處可見忘憂草的身影,即便獨自行走在夜色里,小萱兒也是不怕的。加上她五感超常,嗅覺靈敏,不一會兒就尋到了山林中去。
酣嬉淋漓之聲傳入耳中,小萱兒尋着聲音的出處,遠遠便見那藤花糾纏的搖床上,有一株紛藍駭綠的忘憂草,其冰藍花朵之上,一條龍騰虎躍的阮善正瘋狂撞擊其花蕊處,抖落花粉無數。
小萱兒雖不知其意,卻是見到了散落在地的銀色盔甲與藍色衣裙,她認出那是姑姑的衣裙,便知搖床上那一株紛藍駭綠的忘憂草不是璇筱長老,而是姑姑。
正欲開口呼喚之際,沐晨及時出現捂住她的嘴,附耳道:「小萱兒,別出聲!」
小萱兒聽出了哥哥的聲音,便也聽話的點了點頭,任由哥哥用手中紗巾蒙了自己的眼,直到耳中被塞入了兩個小綿團,人也被哥
哥拽到了一處枝繁葉密的灌木叢后,小萱兒方才轉身趴在哥哥肩頭,低聲問:「哥哥,姑姑他們在做什麼呀?」
沐晨豎指至她唇畔示意她噤聲,小萱兒也不再問了,就是壓不住心裏的好奇,偷偷掀起紗巾一角,透過灌木叢中的狹小縫隙,眼睛定定瞟向了搖床之上。
隨着一聲低吼,那阮善撞擊花蕊的動作兀地停了下來,地上的盔甲亦無風自起,被那阮善穿入其中,不過少頃,便穿在了一位容光煥發的冷麵青年身上。
大將軍,是大將軍!
小萱兒心裏一驚,此人正是誣陷她偷盜雪魂果,還差點將她丟出璠雲宮的大將軍,也就是煜鳳的師弟——了無神將。
騰龍整了整衣襟,轉身面向搖床,大手掠過忘憂草上空,那抖落在花朵中央的花粉便盡數落入了懸空的青花瓷瓶之中。
騰龍伸手接過瓷瓶,舉至眸前搖了搖,唇角斜勾道:「不愧是花神,連花粉也比璇筱多了一倍。本神真得好好感謝感謝煜鳳,要不是他,這花粉本神也不一定拿得到。」
大手再次掠過冰藍花朵上空,那一株隨風搖曳的忘憂草便堪堪化作了一位雙頰緋紅的睡美人,不着寸縷躺在了搖床之上。
「好好睡一覺吧,睡醒了,就該讓你的心上人頭疼了。」騰龍大手一揮,用地上的衣物遮掩了藍芯蕊窈窕瑩白的肌膚,負手離開了。
直到騰龍的身影消失在了視線里,小萱兒方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姑姑是被大將軍給欺負了。
她不敢在大將軍面前撒野,更不可能追上去找他算賬,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姑姑穿好衣物,再安慰安慰她。可剛扯開蒙在眼睛上的紗巾,腳都還沒邁出去,就被哥哥一把扣住腰身,納入了懷中。
「不許去!」沐晨嚴肅道。
「為什麼呀?」話一出口,淚珠子便從眼眶中滾了下來,小萱兒不理解,「姑姑都讓人給欺負了,我們不應該幫幫她嗎?」
沐晨這才知曉小萱兒什麼都看到了,心裏一陣后怕,忙出言教誨道:「小萱兒,你記住了,今日看到的一切,你就全當它是一場不好的怪夢,能忘則忘,就算忘不了,你也不可跟任何人提及此事,連想都不許再想。」>
小萱兒不樂意:「可大將軍那麼壞,我們不應該將此事告訴煜鳳哥哥,讓他替姑姑討回公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