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盛世殘夢
南秦原本繁榮昌盛,海晏河清。直到秦武王---秦明登基。
大漢的鐵蹄已踏破南秦邊關。秦明召集各位朝臣於養心殿議事。
陳平是他最為器重的儒士。他的確是信儒,所以在他登基多年以來,他一直提高儒學地位,抑制武將。
此時陳平正在上諫:“微臣以為,邊關失守已成大局之勢,不如放棄守城。攘外必先安內,韜光養晦,割地求和。待到我南秦昌盛之時,再出戰也未嘗不可。”
秦明讚許的點點頭。
裴錢向前道:“愚以為,大漢此舉有失為儒道。挑起戰爭而置天下百姓於不顧,必會失去民心所向。彼時,皇上只需推行仁政,就可得天下萬民歸心。得道者,是以胡越為一體;失道者…”
“放屁,裴錢你別在此宣揚你那狗屁歪理。皇上,如今時局已成燃眉之勢。若邊關失守,大漢定會一舉直搗皇城。還請皇上,賜我虎符,我請願上邊關守城!”一虎背熊腰的壯漢跪在地上,字字鏗鏘。
秦明不悅的皺眉。
一名武將也道:“皇上,邊關失守,定會讓天下百姓以為我南秦軟弱無能,勢必會寒了百姓的心。”
“哼,皇上,微臣以為虎符是萬萬給不得。如今邊關失守已成定局,若此時碰上內亂,怕是…”陳平意有所指的開口。
“你,陳平,你別以為…”
秦明開口道:“行了,放棄守城,退守中原。”
“皇上!”
“朕心意已決,諸位愛卿請回吧。”秦明擺了擺手,宣佈退朝。
其實武將沒有說的是,如今南秦部隊已是冗兵冗員成群,無大多可用之人。兵不識將,將不識兵。去守邊關,只是去送人命而已。可就算如此,也好過於坐以待斃。男兒一腔熱血應在沙場上揮灑,豈能如此受辱般割地求和?!
其實群儒也有自己的道理,可他們就是一群只會紙上談兵,做些不切實際的夢而已的儒士。沒有與兵接觸的實際經驗,沒有親身征戰過沙場,對國家實力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只會在背地裏嘲笑武將的無能,自負的以為自己定能勝過武將。
直到大漢的長槍,刺破皇城上方群儒編織的夢。
南秦皇城失守,那些平日裏道貌岸然的儒士,跑的跑,死的死。
裴錢望着天,悠悠嘆一聲:“南秦還未亡!大漢只不過是一介莽夫,此大勢一過,定會滅亡!”
他顫巍巍的拿着虎符,調動軍隊兩萬人往城門口奔去。
兩萬對二十萬,只不過是一個笑話。
他裴錢知道這是飛蛾撲火,他是主和。但並不代表他會眼睜睜的看着南秦滅亡,他願意與南秦共存亡!
裴錢冷靜地分析着局勢,指揮着兩萬人的軍隊排兵佈陣。
“南秦好兒郎們,這是你們的家,如今卻岌岌可危,你們願為南秦而戰嗎?!”
“願意!”兩萬人齊聲聲應着。
“殺!”
“殺!殺!殺!!”兩萬人衝進去,帶着飛蛾撲火的決絕,大漢要滅南秦也要先踏過我們的屍骨!
裴錢義無反顧的沖在最前,冥魂在他身上閃着,無數透明的火焰向周圍蔓延。
箭刺穿了裴錢的胸膛,血順着嘴角流下。他微微勾唇,沒了防禦,霎時間,萬箭穿心!
策馬,裴錢帶着最後的信念,沖入敵營。像是渴望光明的孩子擁抱太陽。
雖知終走向滅亡,也依然,不惜一切。
火光衝天,巨大的爆鳴聲震耳欲聾。
士兵幾個對視一眼,眼裏都是沁了血。
“殺!”他們沖入敵營。
一時間爆炸聲此起彼伏,無數血光飛濺,碎肉橫飛。
兩萬人的死換來了十萬人。
他們雖死猶榮!
昔日繁華的都城,如今卻什麼也不剩了。昔日裏官府內庫也皆燒為錦繡灰,天街踏盡公卿骨。
這裏明明是都城,可是屍橫遍野。泥土是暗沉沉的紫,還隱約透着些許紅。幸運些,或許還能看到一些腐肉與白骨。
夕陽西下,巨大的血日染紅了整個洛城,像是一首哀歌,又像是為自己將中的一日畫上絢爛的句號。
就像是此刻的南秦也到了苟延殘喘之時,南秦也像一輪日到了落幕之時。
這終究是場盛世殘夢。
秦明回想他這一生,其實什麼也沒有干。他雖不是昏君,也算不得什麼明君。
他本來其實怎麼也輪不到他上位的,上頭幾個哥哥,父皇又正值壯年。
他天賦想來也不算最好,只是凝氣期天賦(後面會講)而已。
他向儒,說好聽點是仁慈悲憫,說難聽點就是懦弱。他是以身作則,卻不識人,親小人遠賢臣,沒有上位者應有的手段。就算政策再好又怎麼樣?一層一層下去,也不知道歪曲成了什麼樣。
到底,他為什麼會登基呢?想來一切的不對勁都是從那天開始。
那天,他和兄弟幾個被召入宮,聽說是有人進貢了一隻精靈。精靈其實算不得是什麼珍稀物種,哦,不對,那時候是珍稀了。
當年他們南秦,可是親手屠了精靈一整族,沒想到還會剩下一隻。
精靈本是大補之物,血有延壽之效,肉有除病之益。他回想了一下,不禁回味起來,味道還不錯。
那隻精靈很漂亮,一頭銀絲,整個人如雪般白皙乾淨。還是個大約十歲的如人類般的孩童。那女孩兒突然在籠子裏轉身,一雙異瞳,一藍一紫,格外妖異,似有流光劃過,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他突然頭有些痛,後來的事彷彿一切空白,想不太起來了。
他好像記得,他自己特別受父皇寵愛。以至於後來父皇將皇位傳與他。
好像不對,他並不是受父王寵愛而登基的,腦海里只出現些斷斷續續的片段,血流成河。
也好像不對,他好像是個昏君、暴君,成天花天酒地,寵信奸臣。
為什麼…他明明記得他自己是個明君,南秦是個太平盛世!
一雙眼睛一直在他眼前,他頭痛欲裂。
他彷彿飄起來了,好像又回到了十七歲那年,看見那隻精靈。那隻精靈後來被殺了,做成了一道菜。
他看着他自己從那天開始,籌謀一切,機關算計。將一個個長兄殘忍殺害。
他想出聲阻止,可無論他說什麼,做什麼,都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切發生。
他父皇咽氣的那一刻,那眼神是驚懼又是失望。他癱坐在地。
他的父皇其實很愛他,其實他們家風很好。大皇兄是太子,儲君,大家都愛戴他。幾個兄弟其實沒有多少人想爭那皇位。他是最小的兒子,天性仁慈,很受父皇和幾個兄長的寵愛,皇家人都在守護他的那份純真。
他其實真的不想坐上那個皇位,他只想封個王爺,然後逍遙自在的過完一生。
他無法想像,他下九泉之後,該如何面對父皇?該如何面對那些疼愛他的兄長?他無法直視他們失望的眼神。
他掙扎着,瘋狂的吶喊着,直到後來,筋疲力盡的倒在地上,絕望的流淚。
他的父王…
他的兄長…
他眼睜睜的看着他自己登基,然後姬妾成群,政務懈怠,大興土木,極盡奢華。
看着奸臣以他之名,權傾天下。
那雙一異瞳再次浮現。
『聽說精靈沒有冥魂,不會武,卻有一項異能名喚“控靈之術”』
“啪嗒。”
什麼東西掉了?
哦,是我的腦袋。
夕陽的最後一絲餘暉散去,
這終究是一場盛世殘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