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清風鎮間一少年
天陵國北,在一雪暮青山環繞的小鎮旁的山腰處,一位少年正迎着朝陽練着基本的拳套動作。
只見濃眉下劍般的銳目隨拳光閃動,院中融雪在拳風呼嘯中迅速落下,汗水肆意流掛在清瘦精實的胸膛上。
兩側發須隨風舞起,手臂青筋微微怒張,刀削般的面龐掛着沉着專註的神情,讓人不禁讚歎到:“好一英姿颯爽的少年郎”。
待兩套動作后,他雙目緊閉,手中動作也隨之鬆緩,似有一靈光閃過。突然,雙眸精光爆起,髮絲而之散開,露出那堅毅沉穩的俊容。
“哈哈哈,給我破!”只見雙拳前一對威嚴的虎目虛影顯露,巨大呼嘯聲而過,只見院中剩雪已全然無蹤,落得一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
“每年一度的寒潮總算結束了,這個冬季里我的虎目也凝聚完畢了,完整的虎形勢我應該可以嘗試了!”
少年嘴角微微上揚,隨手拿起麻衣披在身上,順勢抬頭望向晴朗的日空。
“糟了!時間快到了,該去幫小舅的忙了”,他拍拍腦袋,隨即向山下飛趕去。
眺目遠望,此刻小鎮青石板的街頭與古韻的房檐仍披裹着銀裝,山腳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然開始趕集,山腰周圍有翠鳥鳴間,融雪叮咚的溪流清脆悅耳,這幅畫面顯得如此祥和寧靜。
“這時的清風鎮可真美啊,看了十幾年還是讓人忍不住沉浸。”說罷便加緊步伐,趕進一處富麗堂皇的人家大門。
“呦呵,任武,你小子今兒可害得王府的丹藥現在還沒出。不知道宣丹師為啥總等你這臭小子。快快快,進去吧,可別耽擱了最重要的事!。”門前侍衛說罷努了努嘴,輕蔑地看了任武一眼便不再多言。
少年如睹無物,步留殘影,頃刻便穿過門間,瀟洒離去。“這小子的速度怎麼更快了?”留下啞然的侍衛扭頭望去。
“哼,再怎麼樣也不過是個不能修鍊的廢體罷了。”說罷便扭頭哼起了小曲兒。
整個王府的佔地約有百餘里,五步一樓,十步一閣,穿過鱗次櫛比的各色院落,最終他到達一處簡樸雅緻的庭院內。
只見一間普通的柳木屋佇立其間,與周色華麗建築顯得格格不入,卻又有種獨立塵世外的意味,細細嗅得可有點點丹香從屋內飄逸而出。
“唔呼,小舅似乎正在煉丹。”他轉了轉了一下黑色明亮的眼瞳,便猛地灌注雙腿,蓄力扎步,似有猛虎腿影閃爍其間,接着以不可思議之速往門口衝去。
而那屋中主人似早有預料般,門扇剎那啟開,掌風輕起,關節分明的手指撫住任武的肩部。正在偷笑的任武驚詫地發現自己的衝力被莫名反彈而來,來不及多想便普通麻袋般衝天而起,重重砸落在地上,襲起一地厚厚的煙塵。
“痛哎,小舅,為什麼每次我想突襲你都不能成功..”
“臭小子,你有這閑心不如幫我幹些雜活或者把完整的虎形勢練出來!”
煙塵漸漸散去,顯露出一高瘦欣長的身影,如墨的長發被發環所束,身着一襲白色丹袍,眼眉如璞玉般溫潤平和,唇角微平,淡然又帶有笑意地望着眼前少年。
“哼,你可別說,我今天之所以遲到了就是練成了!”說罷便后跳一步,擺出雙拳起勢的姿態,凝眉聚睛。周圍氣勢漸漸變起,任武髮絲微微揚起,緊接着,從腳部開始,一頭猛虎的完整身影正在慢慢凝實。
到最後的拳部時,虎目也凝實完畢。
“呵!”接着任武的一聲嘯音。整頭猛虎似動了起來,只剩虎目最後點睛一筆便可成“活”。
但突然全身的氣勢猛地一泄,虎影也隨之一散,他嘴邊溢出清晰的血線,因被反噬後退數步。
小舅如影般出現他身後,為其口中服入一顆天藍色丹藥,以掌輕擊背部運氣,整個動作如流水般一氣呵成。
“你果然是第一次嘗試完整虎影,心裏的小九九我還不知道嗎,這次讓你吃點苦頭”。
任武盤坐運化丹藥,不到幾息體內反噬感便消失不見了。
“果然什麼瞞不住小舅,我認栽了,今天又要去淬鍊肉體嗎”。話畢便害怕的縮了縮頭。
“今天是最後一次了,三天後便是你十五周歲之日,看來一切運勢恰當,別裝了,速速進屋!”
任武打了個哈哈,起身入進屋內。一眼掃去,可見一如人大的丹鼎正立房中,佔據了絕大多數的位置,剩下一桌一床,便是葯框上醒目的顆顆丹藥。簡單化一卻乾乾淨淨,可見主人平時經常打理。
“入鼎,打坐,待火,默念千鑄決煉體,今日之後,你就可以嘗試吸入靈氣了。”
聽罷,任武目中精光外露,使勁握了握拳頭,便恨不得立馬跳進鼎內。
小舅關緊房門,等待任武的準備完畢后,一手收背,一手輕起,便見一團黑白兩色的靈火在掌中升騰而起,它就那麼靜靜地吞吐着焰舌,沒有一般火焰的輕揚暴起之感,乖巧的像出生的嬰孩。但那兩色交替的燃燒姿態,卻讓給人如黑洞般無盡的吞噬之感。
靈火揮手入鼎,立刻如野馬奔騰般席捲鼎內每寸空間,肆意暴虐,肆意釋放自己無比的熾熱。此時葯鼎泛起青色微光,似乎將內外完全相隔,雖鼎內靈火肆虐無阻,鼎外事物仍然如舊,不受高溫影響。
儘管早有準備,但任武還是痛苦的緊要牙關,緊握成拳的雙手被指甲印出絲絲鮮血,一陣又一陣比剛才反噬強數倍的灼燒感布遍着他的全身,剛才喜悅的心情立馬被要命的痛苦覆蓋。
他體內的皮膚被烈火一寸寸皸裂,內臟被烘烤乾煸,似乎體內血液都要因此蒸發而干,眼睛漸漸虛迷,腦內神志堅守着最後的清明,耳邊無數的聲音告訴他“睡吧,睡過去就沒什麼可痛的了”。
儼然是生死存亡之際了。
“堅持住,最後一次淬體強度過於從前數倍,只要渡過去,你體內關竅筋脈就被全部打通了!”
“我輸不了,也輸不起!給我煉!”
只見任武眼神重燃鬥志,默念早已爛熟於心的千鑄決,全身緊縮成團,散發出然然而起的虎形勢,但此刻焰潮洶湧無比,一個不留神就可能焚燒成灰。
小舅的面色依然如舊,沒有收起靈火的想法,可微微皺起的眉宇說明着此刻內心的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