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寫字樓里的小鬼（3）
“嘶...”張奇順疼的倒吸了口涼氣，手指被咬住的一剎那，劇痛瞬間就傳遍全身，原本整根手指早就千瘡百孔了，密密麻麻全是咬痕，有些甚至深可見骨！慌忙將眼睛閉上，頭扭到旁邊不再看自己手指被吸食的景象。
這東西越來越過分了，原本一天只需餵養一次，現在一天差不多要三、四次。而此時張奇順甚至能感覺到這鬼東西在嚼食着自己手指上的碎肉！“大仙夠了！可以了快鬆開！”張奇順慌忙回頭，驚恐着想縮回自己的手指，卻發現小鬼依然狠咬着絲毫沒有鬆口的意思，血紅色的雙眼眯成月牙狀，似乎在嘲笑張奇順，咬的愈發用力！
劇痛讓張奇順整個人面部都開始扭曲了，感覺自己骨頭都要被咬斷了！“夠了！我說夠了！趕緊鬆開！”張奇順咆哮道！邊說邊忍着讓人昏厥的劇痛，從褲袋中掏出那張隨身攜帶的符籙，高舉起來怒聲說道：“再不鬆口，我讓你魂飛魄散！”小鬼愣了一下，看向張奇順的眼神多了些忌憚，不甘心的緩慢鬆口，面色陰冷的退到牆腳消失不見。
待小鬼消失后，張奇順彷佛被抽掉了全身力氣，癱坐在地大口喘氣。冷汗早已浸濕了襯衫，剛剛被吸食的左手食指沒有一絲血色，有些地方的肉甚至都已經被咬掉了，留下讓人看着都痛的傷口，整隻手因為疼痛還在微微發抖。張奇順面如死灰的打開抽屜，找出紗布膠帶重新纏上手指，突然像發狂一樣，歇斯底里的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推倒。
“張總，沒事吧？”顯然屋內的動靜驚到了外面的員工。
“滾啊！！！”張奇順大聲怒罵，隨後又抓着頭髮滿臉絕望，崩潰的痛哭起來。三十多歲的他原本名牌大學畢業，卻混了十幾年依然一事無成，看着同期的同學天天豪車香檳美女的日子，張奇順即羨慕又怨恨。為什麼上天那麼不公平，張奇順自問付出的努力絕不比別人少，憑什麼他們過的那麼好，高高在上，而自己卻要受盡冷眼，憑什麼！
早些年在外貿公司上班，有一次出差的時候，機緣巧合在火車上和一個自稱真人的王大師住在同一間卧鋪內，這位王大師錢包被偷了，查票的時候才發現，正兒八經大學畢業的張奇順對這些牛鬼蛇神自然嗤之以鼻，但看到王大師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還是好心幫其補了票。旅途漫長而煩悶，無聊之下就和這位王大師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打發時間。誰曾想這王大師竟相當健談，天南地北奇聞異事那是張嘴就來，倆人越聊越盡興，到站臨了時各自留了聯繫方式。
某一天，張奇順當時因為工作失誤，又被炒魷魚了。想起自己三十好幾，竟然淪落至此，買了幾箱啤酒在樓頂喝得酩酊大醉，打算放縱一把后就跳下去一了百了。恍惚間想起這位王大師曾和自己說過幫人請小鬼致富的故事，萬念俱灰的張奇順好像抓到了一絲荒誕的希望，趕緊拿出手機給這位幾年沒聯繫過的王大師打了電話。
好在王大師記性不錯，還能想起在火車上聊的不錯的張奇順。張奇順問了地址，第二天匆匆忙忙的搭了最早的航班直奔王大師而去。見面在飯桌上寒暄幾句后，張奇順說明了來意，誰知王大師竟一臉嚴肅的拒絕。還苦口婆心的勸誡張奇順，說他此時一事無成並非時運不濟，實屬個人原因好高騖遠，只要肯腳踏實地，重新開始憑張奇順的本事，何愁不能擁有自己的一番天地。但此刻的張奇順哪裏聽的進去啊，你跟一個要跳樓的人說這個？想翻身擁有全新人生的執念讓張奇順怎肯放過這一捷徑，不管是真是假他都要賭！撲通一聲，張奇順直接跪在王大師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述說著這些年的不易，任由王大師怎麼生拉硬拽就是不起！
無奈之下，王大師只好答應了，給了張奇順家裏的地址，並約其三天後見。張奇順千恩萬謝送走王大師，接下來在酒店等待的日子讓張奇順心如貓抓一般，請小鬼這件事在他看來實在是荒謬不已，對自己多年來的世界觀造成巨大衝擊。另一面卻在祈禱這一切都是真的，這樣自己才能有翻身的機會，不管怎樣三日後定見真假。盼星星盼月亮，這度日如年的三天總算過去了，約定之日張奇順一大早就已經在王大師門前等待。掏出手機正準備打電話，屋裏就像是知道張奇順來了一樣，傳來一聲“進來吧。”這讓張奇順震驚之餘又欣喜若狂，證明這王大師真有些本事啊。
小心翼翼的打開門，只見王大師身穿道服，手持拂塵正坐在太師椅上，整個人仙風道骨頗有世外高人的風範。張奇順心中狂喜，趕緊躬身向前恭恭敬敬的打了聲招呼。王大師卻面色嚴肅的問道：“小張，你我有緣相識一場再告誡最後一次，你本性又不壞，小鬼這東西屬實碰不得，會後悔的。”
特么的，都到這了，你個老東西廢什麼話！張奇順心中痛罵道，表面卻不敢露出一絲不滿。直接放大招，跪在地上又重複起那天吃飯時候的那些話，標點符號都不帶改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提前備了草稿。眼淚也是說來就來，可見淚腺比演員都發達。
王大師看得眼角直抽抽，嘆了口氣打斷張奇順，起身示意他跟自己來。帶着張奇順來到後院，掀起一塊地板漏出地下室的樓梯，不理會身後的張奇順徑直走了下去。此刻張奇順有些猶豫了，倒不是怕下去碰到什麼妖魔鬼怪，壓根還沒想到這層呢。主要是怕下面埋伏着七八個大漢，硬摁着自己割腎怎麼辦，電視劇上可沒少這種橋段。但轉念一想自己爛命一條，連跳樓都不怕，還怕這個！機會就在眼前，可不能犯慫，一咬牙一跺腳便跟着進去了。
地下室比張奇順想像的要小很多，地上用白布蓋着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王大師並沒有讓張奇順的好奇心持續太久，一把掀開，是一張超級迷你的供桌，差不多就一個小花盆那樣，上面供奉着個牌位，刻着都仙靈童四個字。還沒等張奇順好好觀察，王大師便讓其上香磕頭，張奇順趕緊照做。隨後王大師舞動拂塵，神神叨叨不知道念些什麼，圍着供桌唱唱跳跳，擺弄着一些看上去相當怪異的姿勢。
張奇順不懂也不敢問啊，無語的看着王大師做法，半響后王大師沖張奇順大喊道：“滴血，滴靈牌上！”
“啊？”張奇順有些懵逼，王大師無奈的重複了一遍：“把手指弄破，滴血！”
這下張奇順反應了過來，兩步走到靈牌前，狠狠咬向自己的食指，尷尬的是咬了幾下之後別說出血了，表皮都沒破，尼瑪啊！看英叔電影咬破手指那麼容易到自己這裏這麼難！正準備豁出去使出吃奶的勁，王大師面無表情走到跟前，指了指供桌邊上有一根銀針。
......
好吧，這下更尷尬了。張奇順訕笑了聲，拿起銀針一戳，血便垂直滴向靈牌。面向王大師正要開口問需要滴多久時，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手指好像被什麼東西吸住了。詫異的回過頭，出現的一幕讓張奇順嚇的魂飛魄散，只見一渾身發紫雙目血紅的小鬼正咬住自己的食指！
“啊啊啊！！！”張奇順驚恐慘叫跌坐在地上，褲襠中傳來一陣濕熱，竟然嚇尿了。王大師面無表情的的上前，一個拂塵將小鬼打進靈牌，又貼上一張符籙。將其放進一個黑箱子了，遞給張奇順。此時張奇順遠沒從驚嚇中緩過神來，瞪大雙眼喘着粗氣望着王大師，心中充滿了恐懼也開始後悔了。王大師見張奇順半天沒接，將黑盒子放在地上，又拿出一卷手札，和兩張符籙。
“小鬼已認你供奉，這手札里記錄著供奉小鬼的忌諱，千萬不能犯，一條都不能！供奉二十九天後用這兩張符籙貼其眉間命門，一張將其重創后，迅速補上另一張將其打滅。切記不可超過二十九天，否則小鬼成型，大禍臨頭。”說著又掏出手機當著張奇順的面將其拉黑，將屏幕對向張奇順繼續說道：“你我緣分已盡，從此再無瓜葛，望你牢記我說的話，不要白白丟了性命！”那天張奇順都忘記自己是怎麼走出王大師家的，發生的一切對他打擊太大，小鬼的陰影揮之不去，捧着裝有小鬼牌位的黑盒子就像捧着炸彈一樣，甚至升起了趕緊找個沒人的地方將其丟掉的念頭。
回到江城后，張奇順的心情才慢慢平復了下來，野心也逐漸壓住了恐懼。仔細讀了王大師留給自己的手札。租了榮江大廈的頂樓，在辦公司和衛生間中間開了個暗格將小鬼供奉在此。
張奇順大學學的是平面設計，這才開了個廣告公司，要讓那些同學瞧瞧，自己不僅專業最優秀，還混得最好！將自己的訴求告知小鬼后，短短几天半信半疑就煙消雲散了，生意好的出奇。不僅連接幾個單位的大單，就連一些私人企業也不斷找上門越來越紅火。只是二十九天太短了，眨眼就過了！晚一兩天應該沒事吧，抱着這樣的心態，直至今日已經足足晚了一個星期！
就在前幾日小鬼咬得張奇順實在受不了，不自覺的掏出符籙按在小鬼腦門上。只見白光一閃，小鬼直接被震飛，七竅流出墨綠色的液體，趴在地上不斷抽搐。張奇順記得王大師的囑咐，一張重創，一張要它娘的命！千鈞一髮之際，張奇順突然想起最近要跟甄氏集團談簽約，一時間竟猶豫了。這猶豫可真要命了，小鬼緩緩站起身來，血紅的雙眼配上滿臉墨綠色的液體相當猙獰，冷厲的瞪着張奇順。直瞪得張奇順心裏發毛，一咬牙掏出另一張符就要貼過去，可小鬼雖然靈智未開完全，但也並不傻，靈活躲過不給他這個機會，貼着牆角就直接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