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道靈驅鬼壇
江塗神色凝重,眉頭緊鎖,不停打量着手中那塊極小的皮膚若有所思。看來這屍煞應該也是受了重創,當務之急肯定是要趁它病要它命,以免夜長夢多。但整個住院部這麼大,找一塊體積不明的破玉跟大海撈針沒什麼兩樣。只能等它自己心情好了竄出來嗎?且不說無法預測出現的時間,但凡它長點心,恐怕再次出現之時已經是全盛狀態了,許健南又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解釋清楚從公安局出來,真出現了自己一個人估計也應付不了,再出人命那可就好玩了。有沒有什麼方法能讓它現在就滾出來呢?
江塗抓着頭髮苦苦思索,突然,一陣靈光閃過。對啊!道靈驅鬼壇!可以開壇把它逼出來啊!江塗還沒來得及興奮,又想起開壇的種種限制,像個泄氣的皮球又蔫了。開壇,無法做到像電視劇中那樣帥氣瀟洒,黃紙夾在手中這麼一燒,感覺什麼事都能辦到。最關鍵的一點,起碼要知道所招陰煞的姓名和生辰八字,算出一天中與其生辰八字最契合的時間才能有效開壇將其逼出來,什麼都不知道招誰去啊!?
道靈驅鬼壇,顧名思義,是一種驅鬼祛煞的手段,流傳甚廣,但真正懂其精髓的人並不多,至於現在這個年代懂的人就更少了。華夏地處遼闊,各地的開壇道具會因為風俗的原因不盡相同,但其中核心三件香燭、黃紙靈符、五穀是必不可少的。除此之外最重要一點就是開壇者自身的“氣”,姑且稱之為靈力吧,如若沒有靈力為引,就是把道靈驅鬼壇擺出花來也無濟於事。
至於靈力,有一個詞叫“悟道”,據老頭子所說其實各地或各派的“悟道”方法也不同。老頭子教江塗許健南的“悟道”方法,在江塗看來相當不正經。就隨手丟了一本《冥陰十二道誡》的書,讓倆人沒日沒夜的看,早中午還要聲情並茂心無雜念的大聲朗讀。這本書攏共就十幾頁,而且內容非常簡單,通篇都是尊老愛幼、孝敬父母、莫欺弱小等等這類的四字詞彙,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加了一個字的三字經一樣。經過九年義務體系下多年的錘鍊,背這東西跟玩似的,都不用刻意去背,時間久了自然而然就熟了。剛開始還好倆人都挺認真的,但背了幾個月卻毛都沒發生,江塗都懷疑這老不死的說不定是個騙子,“悟道”不應該是像無崖子一樣炫酷的跳起來傳功,然後整個人就醍醐灌頂什麼都會了嗎?
就這樣無聊的背了差不多一年,某一天倆人日常摸魚偷懶的時候,許健南突然緊閉雙目跟個木樁似的一動不動立在原地,原本正在懶洋洋曬太陽的老頭子一個激靈從藤椅上站起來,把一臉懵逼江塗拉到遠處。差不多一個小時后,許健南才緩緩睜眼,整個氣質都不同了,眼神里充滿了深邃,說是能感覺到一種很異樣的“氣”在往身體裏鑽,然後停留在丹田位置,說不出來的舒服。將感受細細說完后,欠扁的沖江塗拋了個媚眼,然後開始凡爾賽。氣得江塗牙根痒痒,看來“悟道”也改變不了這貨的賤。從那以後,江塗不再摸魚,終於在十幾天後也同樣體會到那若有若無的“氣”。接下來老頭子才開始正式教倆人怎樣去掌控身體裏的靈氣。老頭子曾無意間說起,如若沒有“慧根”的人,哪怕二十四小時都抱着那本書也感覺不到“氣”的,這江塗就無從考證了。不過他相信如果是一個人吃飽了撐的去嘗試的話,真的很難堅持下來,且不說整個過程非常漫長無聊,要讓人相信讀這本毫無營養的破書能“悟道”,恐怕比登天容易不了多少。
咳咳...扯遠了,言歸正傳。道靈驅鬼壇最重要的作用就是能將看不見的厲鬼強制喚來,以便驅鬼祛煞。前文提過,陰陽本就是兩個世界,哪怕你道行再高,沒有特定條件下一樣看不到鬼。像許健南雖說能強烈感覺這些東西的存在,跟看見已經沒什麼兩樣了,但卻不能和江塗一樣真真切切的看到鬼,這是天地法則。
所以道靈驅鬼壇是一些道行一般,感應沒那麼敏感的人消滅陰煞的常用手段。後面慢慢發展成能用此壇去幫別人喚來一些想見卻見不到的人,具體的方法是一樣的,不過一般要擺上貢品,遠沒有喚來陰煞那麼兇險。還有一種方法能做到更好的效果,就是傳說中的“渡陰”。不僅能以自身為媒介,將死去的亡魂附在己身,相當神奇。不過此法對施術者要求非常高,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
......
等等!江塗突然想到這煞氣如此強烈恐怕生前的枉死也是一樁驚天動地的大案,蘭小雯父親是副院長,自幼在醫院長大說不定有所耳聞。想到這,江塗摩拳擦掌,這方法比滿屋子找一塊破玉靠譜多了。趕緊出去,免得一會蘭小雯回去了就不好辦了。
江塗興沖沖跑出廁所,二話不說就把蘭小雯拉到門外。動靜之大速度之快嚇得那兩位值班護士一哆嗦,還以為江塗見鬼了往外逃命呢,差點就跟着跑了。
一到外面江塗就直奔主題,問題是下午明明都死人了,而且地點還在眼前不遠處。這缺心眼的玩意就拉着人家姑娘跑到外面黑漆漆的環境下讓人回憶這麼恐怖的事情。蘭小雯眼神哀怨,整個人抱胸縮在地上跟個鵪鶉一樣。這種行為就好比在鬼屋裏,女孩子都害怕得不行了,你不安慰人家不說,還不知好歹的讓人講鬼故事助興,這種事情就怕聯想的好嗎?!
好在蘭小雯也挺缺心眼的,害怕一會後,竟真的在認真回憶醫院裏發生過的命案。十多年前,在新院還沒建起來的時候,確實是有一位護士猝死在老住院部,家屬還來鬧過一段時間。聽完蘭小雯繪聲繪色的描述后。江塗有些失望,這種程度的煞氣可不是猝死就能造成的啊,忙問還有沒有別的。蘭小雯皺着眉頭搓着頭髮想了半天實在想不出來,從小到大她記得的就這一件,再久遠的話,只能回去問她爸了。
行吧,也總比沒有好,死馬當活馬醫。先試試吧,說不定基因突變,變異了呢?江塗繼續追問那護士的姓名和出生年月日,蘭小雯回憶了下,只知道那個護士叫林靜,出生年月日的話要等明天查留在醫院的檔案才知道了。
“等等!你查這個要幹什麼?”蘭小雯正要起身,猛然反應過來,直盯着江塗出聲問道。
“呃...我只是好奇,對!好奇!說不定兩件事有關聯呢,對吧。”江塗眼神亂瞟支支吾吾半天,說出個自己都想扇自己倆耳光的破理由。
蘭小雯貼近江塗,手擋在嘴邊壓低聲音說道:“今天的命案是不是厲鬼來索命?你跟小許醫生其實是隱居在都市裏的抓鬼道長對不對!?”
呵呵,大妹子你猜的真准!江塗哭笑不得,連忙攤手做無辜狀。“你看我像嗎?”
蘭小雯手托着下巴,煞有其事的繞着江塗觀察了幾圈。“是不像哦,那你告訴我,你們兩個到底為什麼老是往住院部跑,還有,為什麼問我林靜的事?”
“是好奇,真的是好奇,我這人一直有妄想症,不信等劍南春出來問他就知道了。”江塗解釋半天,蘭小雯才作罷。“那你別大晚上問啊,多嚇人啊!行了,不跟你鬧了。一起回去吧,你還發著燒呢,別待在這了,怪讓人瘮得慌。”蘭小雯嗔怪道。
江塗見其沒打破砂鍋問到底,心裏放鬆了不少。急忙應是,跟着蘭小雯並肩往外走去。這時候還當著她面硬留在住院部,那真說不清了。路上江塗反覆叮囑回家一定要問她爸爸醫院所有發生過的命案,啰嗦程度堪比唐僧,蘭小雯不耐煩的跳起來狠狠揍得江塗齜牙咧嘴苦苦求饒才罷休。
醫院門口,目送蘭小雯遠去后,江塗買了包煙和打火機又火急火燎的原路趕回住院部,絲毫沒注意到剛剛消失在視野里不久,此刻卻在轉彎處偷偷繞回來的蘭小雯。只是神情遠沒有剛和江塗打鬧時的輕鬆,當看到江塗折返回醫院裏后,一張臉複雜到了極點。江塗突然問起林靜,女人的直覺已經告訴她這件事絕對跟下午的殺人案有關,又想知道真相卻又本能的害怕知道真相,這種心裏矛盾讓蘭小雯十分不得勁。
......
與此刻住院部的安靜不同,江城市公安局像炸了鍋一樣,所有人忙得熱火朝天。許健南在一個小房間裏孤零零的拷着手銬坐在一張小桌子前,問話的人都換了三、四批了,同樣的問題重複了一遍又一遍。許健南不停揉着自己還在發麻的左手,身體和精神都非常疲憊。
突然門又打開了,許健南強打起精神坐直,這節骨眼上態度要端正,積極配合說不定能留個好印象,能讓自己趕緊出去。只見石堂石隊長獨自拎着盒飯就進來了,審訊不都是兩個人嗎?一個做筆錄一個問。許健南往門口不停張望,直到門關上也沒見第二個人出現,有些狐疑的看着石堂,不明所以。
石堂把盒飯往許健南的小桌子上一放,輕聲說了句快吃吧。早就飢腸轆轆的許健南雙眼放光,連道謝都沒來得及說,打開飯盒狼吞虎咽的埋頭乾飯。石堂靜靜看着,然後意念一動,袖口處的蝴蝶又開始變成水泥一般的灰色。吃得正爽的許健南如觸電般猛地站起來,眼睛都快瞪出來了,滿滿的一嘴飯全噴出來了,不可置信的打量眼前的石堂,這股煞氣他實在太熟悉了,怎麼會從石堂身上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