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嫌疑殺人犯許健南
“哎...你倆啊，一個天眼，一個咒血，明明天賦異稟卻如此頑劣。雖說這世道已再難出現鬼王、旱魃這類極難對付的邪物，但如果真出現了，憑你們這點斤兩，只會白白丟了性命。你們畢竟還年輕，為師只盼望你們能早日明白，沉下心來精進道行，不只為芸芸眾生，更為你們自己.....”
不知為何，許健南腦海中很不合時宜的不停回想起老頭子曾經說過的這段話，望着半身女消失的方向，心中悔恨莫及。想當年學藝，整個定陽縣城甚至很難找出一個能練手的陰煞邪物，就算有也都是一些不足掛齒的小玩意，丟張符籙都夠了。自接手褚象啼鴉這等至寶以來，就沒真真正正使用過。今日可算是第一次用其對敵，卻因為這些年的安逸荒廢，發揮出的威力甚至不及當年剛接手的時候，這讓許健南如何能甘心。要不是最後時刻憑藉意志逼退這半身女屍煞，恐怕今日這廁所里只會再添一具屍體。狠狠的錘了下地面，這麼多年來許健南第一次落淚，第一次如此恨這麼窩囊的自己。
“開門！我已經報警了！警告你不要做過分的事，快點開門出來！”門外響起醫院保安大哥洪亮的聲音和劇烈擰門把手的聲響。許健南聞聲急忙擦乾眼淚，知道此時根本由不得他多愁善感，要怎麼解釋才是現在最重要的事。倒不是怕自己捲入命案中，而是如果自己被抓了，江塗一個人怎麼應付得過來，這屍煞的棘手程度絕不是一人能解決的。
強撐着虛弱的身體站起來，走到那不停淌血的隔間處，只看了一眼，心裏就一陣發涼。就算做了幾年醫生，能免疫一些血腥畫面，此刻胃仍然不停翻湧乾嘔不止。只見隔間裏面一位身材壯碩的男子極為對稱的分成兩半！位於蹲坑兩旁，身體裏各種器官正隨着那切口緩緩留出，怪不得會有如此巨大的出血量，再配上兩張半臉一摸一樣的恐懼神情，鬼片都沒這麼恐怖。呵呵，這陣子別想睡好覺了。
門外叫喊聲愈喊愈烈，許健南知道再待這沒有任何意義。整理下心情，用冷水沖了沖臉，把鎖着的門把手轉開。哪知剛剛轉開，一股巨力直接將門狠狠推開，保安大哥一馬當先給許健南來了個鎖喉，勒得身體還處在虛弱的中的健南白眼亂翻，尼瑪！容我說句話行不！
“啊！！！”平地驚起一聲極具穿透力的尖叫，嚇得許健南腳底一滑，待看清楚是圍觀的群眾后才鬆了一口氣。擦！還以為那半邊身子的大姐又回來了！
“有血啊！！！快看裏面有血！！！”
正勒得起勁的保安大哥聞言臉色一滯，順着群眾所指往裏看去，果真看到一灘巨大的血漬。對着旁邊正按着許健南腳的另一位保安喊道：“快去看看人有沒有事，然後趕緊送醫務室！”
“別...去啊！！！”聞言許健南本能的劇烈掙扎，想攔住那保安。奈何此時身體虛弱根本掙脫不了這鎖喉絕技，眼睜睜看着保安小哥快步沖向隔間。零點一秒后整個人嚇癱在地，要不是親眼所見絕對不相信人能僅憑屁股和四肢向後倒退能有像跑步一般的速度，保安小哥呆住幾秒后狂吐不止，話都來不及說，吐着吐着直接暈了過去。
.....
刺耳的警笛聲越來越近，許健南知道自己將要面對嚴厲的審訊，心裏多少有些慌張，但願能儘快出來吧。圍觀群眾將許健南圍了一層又一層，卻又不敢上前，離了有七、八丈遠。按着自己肩膀的兩位保安手都是抖的，看向許健南的表情充滿了恐懼，這讓許健南有些哭笑不得。
突然，許健南在人群中看到了一臉複雜的蘭小雯。她怎麼在這？這幾分鐘事都傳到院長那去了嗎？許健南欣喜若狂，正愁聯繫不上江塗那死豬，急忙開口道：“小雯！快聯繫江塗讓他趕緊過來！”這一開口直接嚇得兩位保安條件反射般的直接將其按倒在地，周圍又是一陣喧嘩，人群離自己更遠了。
許健南被冷不丁的按倒，吃痛不已，看着蘭小雯同樣害怕的隨人群離自己越來越遠，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求你了！小雯！快聯繫江塗讓他趕緊來醫院！”
“別再說話了！老實點！”兩位保安手腳並用，吃奶的勁都使了出來。親眼目睹了如此慘案后，生怕眼前這殺人狂魔再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按得許健南的臉在地上瘋狂摩擦，差點窒息。
蘭小雯神色複雜，看着被按在地上不斷掙扎的小許醫生，手裏握着手機，屏幕上顯示出江塗的電話，手指卻一直在撥號鍵上方徘徊，始終沒有按下去。聯想起昨天和今天發生的事，難道小許醫生和江塗倆人不停往住院部跑就是為了殺人嗎？認識這麼久，自己和這倆人一直打打鬧鬧，完全想像不出他們其中任何一個會殺人。但自己緊隨着小許醫生到住院部，親耳聽到廁所里那幾聲凄厲的慘叫，門打開后又親眼所見那一大灘血，這怎麼解釋！？自己到底要不要聯繫江塗...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
經過幾分鐘煎熬的等待后，江城市公安局刑偵支隊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進住院部，強大的氣場讓許健南心裏有些發慌，尼瑪！雖然沒做賊但就是控制不住的心虛！粗略了解情況后拉起隔離線，並接手了對許健南的控制。巧合的是院長、副院長以及剛剛在開會的幾位醫生緊跟着刑偵支隊的腳步，幾乎同時到達住院部，顯然已經接到風了，院長再沒有剛剛開會時的老態龍鍾，臉色煞白氣喘吁吁，花白的頭髮吹得飛起，原本被掩蓋得很好的地中海髮型，此刻已經完全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在邊上聽聞保安大哥的複述后，知道眼前被控制着的許健南是嫌疑犯，腳下一陣踉蹌，要不是有人攙扶估計都要暈倒。緩了一會後，衝上前拉着刑偵支隊領頭的，聲淚俱下一遍又一遍的保證許健南絕對不可能是殺人犯，那不停低聲下氣的模樣讓許健南眼圈發紅，趕緊別過頭去不敢再看，心裏愧疚更甚。
石堂，江城市公安局刑偵支隊二隊隊長，看其外表也就跟江塗許健南他倆差不多年紀，在這個極其需要資歷和經驗的崗位上，這麼年輕的隊長是非常罕見的。隨着這幾年治安越來越好，這種惡劣的殺人案更為罕見，所以接到報案后一刻都不敢耽擱，帶着自己的隊員火速趕到現場。
只不過眼前廁所隔間裏這具屍體太過駭人了，即便做好了心理準備，胃液依然止不住的不停翻湧。強忍着不適，石堂蹲在屍體跟前仔仔細細觀察，越看越心驚！這像是被人活生生撕成兩半的，卻又撕得這麼整齊，這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辦到的！這時，石堂右手腕處傳來陣陣疼痛，石堂臉色微變，趕緊左顧右盼起來，待確認眾人注意力都不在這邊后，將右手的衣袖緩緩往上拉，只見其手腕處竟趴着一隻手掌大小的蝴蝶！通體絢麗什麼顏色都沾一點，非常好看，這要是被一些昆蟲愛好者抓到，指定得做成標本了。蝴蝶好像感應到衣袖被拉開，撲棱着翅膀來到石堂掌心處，隨着石堂右手的移動離屍體越來越近。慢慢的蝴蝶翅膀上像變魔術般開始浮現出像水泥一樣的灰色，而且蔓延得越來越快，幾乎眨眼間整個蝴蝶都變成了灰色，像個石雕一樣，而且灰色還在不斷加深。
“這麼強的煞氣？！”緊盯着蝴蝶顏色變換的石堂心裏咯噔一下。匆匆將蝴蝶放到手腕處，拉上衣袖蓋好，起身對着周圍的隊員囑託道：“屍體比較零散，大家沒什麼事不要再靠近屍體了，以免破壞其完整性。待現場勘察完畢后，把收屍袋給我，我來裝屍。”
“是，石隊！”
“還有，那幾個剛入隊不久的新人就不要進來了，免得到處亂吐，破壞現場，晚上還得做噩夢。”已經走出廁所的石堂又回頭說道，隨即靠在廁所旁邊的牆上，手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臨近黃昏，忙活了大半個下午的刑偵支隊終於要收隊了，圍觀的群眾也漸漸減少。眼看着許健南被帶上手銬，原本冷靜下來的院長衝上去又是不停的保證，最後還是石堂不停解釋說只是帶回去協助調查，待一切清楚后自然就放人了，好說歹說院長才放下緊握着許健南的手。上了警車之後石堂透過後視鏡始終觀察着許健南，只見其不停掃視着周圍，眼神里充滿了不安和擔憂。石堂心裏緩緩鬆了一口氣，就屍體被對半撕扯開的傷口來看，別說許健南辦不到，換泰森來都辦不到。直覺告訴他，許健南應該是同道中人，十分違和的出現在案發現場是來救人的！只是還得找個時機確認下。
最終隨着鳴笛聲漸行漸遠，已經思想鬥爭了大半天的蘭小雯，最終還是選擇相信許健南，一個深呼吸后撥通了江塗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