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兩手準備
「明白。」邢東打了個響指，「原來不止我一個發現有古怪，隊長更是火眼金睛，眼光獨到啊。」
「只怕這個柳迎迎自己還不知道，她無意說出來話暴露了自己。」邢東看了看四周，兩邊房門緊閉，眼前就是窗戶，身後的長走廊空無一人。一個好奇的念頭突然湧入腦海，殷俊察覺到柳迎迎有什麼不對了嗎？
「潘文龍的案子不簡單，我們現在了解的，也許只是冰山一角。」許奇聲音沉重，越查下來，案情越是撲朔迷離。可從警多年的他知道，案情越是撲朔迷離，越是複雜，越能說明這是一件大案，甚至重案。
「不過，我們也不能只把視線放在他們身上，我估計，梁非很可能只是放出來的棋子，甚至是棄子，他知道的，一定不會太多。」
「這倒也是。」邢東點頭贊同，「一個替罪羔羊能知道多少？」
「他只是一個棄子，但他也是目前我們能掌握的線索之一，要找到真兇，要靠他才能順藤摸瓜。」
「不過隊長，我覺得我們還是得做兩手準備。之前，我們不是在清江公園那邊發現了一個流浪漢嗎？之前路奕也提過，我覺得我們有必要把他接到局裏來。路奕說他不是啞巴，只是長久沒有和人交流，他應該能給我們提供一些線索。」
許奇思索良久，才緩緩點頭，「好吧，這件事，你和路奕去辦吧。」邢東點頭，許奇又不放心的加了一句，「一定要徵得他的同意，不能亂來知道嗎？」
「知道。」邢東挑了挑眉，「你以為我是殷俊啊。」
通訊的發達，改變了人們生活的方方面面。從前，車馬很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現在，發信息很快，一天視頻看下來，能換幾個對象。
寫信聯絡感情這樣古早的事，早就開始淡出了人們的視線。孤獨的佇立在青城街道旁綠色信筒，是已經過去的時代最後的一點倔強。
今天是星期天，六月中旬的大晴天，日頭很是毒辣。年輕愛美的女孩為了保護她那雪白的肌膚不被晒黑，除了要塗上幾層防晒霜進行化學防晒，鴨舌帽，面罩，防晒衣，更是必不可少，儘管年輕女孩武裝的像下一刻就要闖進銀行的搶劫犯，路人卻毫不害怕。
朝雪從信筒里拿出屬於自己的信件，看到那上面的署名，朝雪身子一僵，下一刻她撕掉了郵戳，打開信件，拿出裏面的東西，將信封丟進了信筒旁的垃圾桶里。
映在鏡子裏的是一張掛滿了水珠蒼白的臉，朝雪擦乾淨臉，定了定心神朝朝客廳走去。
抓着窗帘的手指關節泛了白，朝雪轉頭朝茶几上看了一眼，從信件里拿出來的那幾張紙，安靜的躺在茶几上。
她和真相，只有咫尺之隔。
「我的媽媽，她是個糟糕的女人，我甚至不願意稱她為媽媽，她不是個盡責的人，生下我之後就沒怎麼管過，從我有記憶開始，她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坐在她的化妝枱前，把滿柜子上瓶瓶罐罐往她臉上塗，我要她抱，她就會一把把我推開。我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哭的眼淚鼻涕泡泡都出來了，跑去要她抱，她反而更嫌棄我了，說是怕我弄髒她的衣服。
她很漂亮，村裏的孩子雖然小，可漂亮不漂亮，他們卻是能分辨的，也只有這個時候，我才覺得有個漂亮的媽媽很好，二丫的媽媽會抱她，會哄她，給她唱歌，媽媽什麼時候才會這樣對我呢？
媽媽永遠也不會那樣對我了，她和爸爸吵架了，吵的很兇，爸爸從廚房裏拿出一把菜刀，嘴裏叫着，「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這個破壞別人家庭的雜碎。」我很怕，爺爺抱住了爸爸，奶奶把菜刀從爸爸的手裏拿了出來，爺爺罵媽媽是賤女人，在外面和別的男人勾搭，爸爸打了媽媽一耳光，媽媽哭着跑了出去。
爸爸開始變得越來越奇怪，白天不出門，躲在家裏，他的房間還不准我進去，爺爺告訴我爸爸生病了，他和媽媽要帶爸爸去城裏治病，要我在家跟着奶奶。媽媽和爺爺帶爸爸走的時候，我看到爸爸的臉很黑很黃，眼睛凹了進去，流了很多口水和鼻涕。他那時的樣子，真像個惡鬼。
爸爸治好了病，媽媽卻死了，奶奶告訴我，媽媽是出去給爸爸買飯的時候被車撞死的，她的屍體被放在外面，我想去看，奶奶不准我去，她說媽媽死的很難看，我去會被嚇到，可是怎麼會呢的？她是我媽媽。
我還沒有十歲，就變成沒媽的孩子，我穿着孝服被奶奶摁在棺材前跪下，奶奶要我給媽媽磕頭，我按照她說的做了，奇怪的很，我的心裏一點都不悲傷，我知道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可是我一點都傷心不起來。」
朝雪的手指甲將手裏的紙戳了個洞出來，她將臉埋進掌心中，好一會才緩過來。
「外公外婆不准我再這麼叫他們，他們說以後都不會認我，是爸爸害死了媽媽，他們恨死爸爸了，也同樣恨死我了，他們真的有那麼愛媽媽嗎？那天，媽媽被埋進黃土裏，我明明看到他們沒有一滴眼淚，一點也不傷心，好像是在完成一場任務似的。」
「沒有外公外婆就沒有吧！只是我沒想到舅舅也會討厭我，以前他是最喜歡我，過年的時候我想去看看他，卻被他們推了出來，有好多人在恭維舅舅，聽說他掙大錢了，院子裏停了一輛黑色的車，這輛車我好像見過，我想摸一下，舅舅就黑着臉打掉了我的手，讓我滾一邊去。我連舅舅都沒有了。他的錢一定不是好錢，不然別人問他做什麼生意掙的，他都不敢接話？」
三張a4紙，寫的滿滿當當，有用的信息卻不多，這些都是吳玉穎看到的，經歷過的，她當時到底是太小了，知道的太少了。
手機叮鈴鈴的響了起來，朝雪拿過來一看，是路奕打來的電話。
「阿雪，在家嗎？今天下午我正好休假，我們出去看電影，然後去吃晚飯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