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傷口
法醫拉着死者衣服的袖子撕到腋下,死者的整條手臂都露了出來,一個橢圓形長約十五公分,寬約七公分的傷口嵌在手肘處,傷口的皮肉呈慘敗的白色,傷口邊緣呈絮狀,應該被江里的魚蝦啃咬所致,傷口深可見骨,傷口邊的皮膚切口平整光滑。
「看這邊緣切口,是個手法熟練的。」邢東蹲在擔架旁點燃了一根煙,他是刑警隊的老刑警了,辦過不少案子,他這一說,刑警隊立馬有人附和,更有人提出疑問,「那手臂上的傷口會不會是導致死亡的真正原因?畢竟失血過多也會死人的。」
邢東吐了個煙圈,搖搖頭,「不,不像。」
「那為什麼兇手殺人,還要在他手上剜這麼大一個口子?」說話的是實習的新刑警林風。
「有沒有可能,這塊從手臂上被剜出去的肉,和兇手殺人,有必然的聯繫?」朝雪忽然說道。
路奕握住朝雪的肩膀,目光看向了波濤滾滾的江面。
「有這個可能。」邢東點頭,「不然,兇手沒必要在殺了人之後還補上這麼一刀。」邢東用手在死者的手臂上方比劃了一下。
刑警隊將屍體帶回了警察局,路奕和朝雪走在最後面,許奇等人並不催促,反而有意的和他們拉開了距離。
「好些了嗎?」路奕的手搭在朝雪的肩膀上,寬大的手掌包裹着她的肩膀。
朝雪搖了搖頭,眯起眼睛看向波浪起伏的江面,若有所思地說道,「這裏,以後應該會裝上攝像頭吧!」
「那也是以後了。」路奕踢開腳邊的小石頭。
「這段時間,你們隊裏,又有的忙了。」朝雪眯着眼睛朝路奕笑了一下,「再忙也要記得按時吃飯睡覺,多喝點水。你的嗓子總是不舒服。」
路奕心頭一暖,「阿雪,你說的話我一定聽。」「只是,」路奕又歉然說道,「這段時間不能陪你了。」
「有命案在呢!還是先破案要緊。」
朝雪的話讓路奕皺起了眉頭,「這個案子,恐怕是難。只怕還是要交到上面去。」
「別灰心。也許你們能行的。」
朝雪的話讓路奕一掃臉上的頹唐,「也許吧!如果他不是被害溺亡,他的屍體會保留更多有用的信息。」
「案件有什麼新進展,記得發消息給我,這個新聞,是我在跟。」
路奕跟刑警隊回局裏前,朝雪跟他說道。
「一定。」
朝雪回了電視台,拿出工作筆記開始寫稿,寫到一半,阮玫走過來從後面抱住朝雪的肩膀,朝雪一個激靈,差點把阮玫嚇了一跳。
「幹嘛那麼大反應,被嚇到了。」阮玫邊說邊鬆開朝雪的肩膀,改為斜倚在朝雪的工位上。
「有點,你突然從後面走過來,」朝雪頓了一下,「有什麼事嗎?」
阮玫貓在朝雪的耳邊,「我跟你說,電視台的電話都被打爆了。」
「是因為今天早上的報導的命案。」朝雪也不由得的認真了起來,「有市民提供相關的線索嗎?」
「你只猜對了一半。」
「打電話來的市民,是這樣說的。」阮玫捏着嗓子,模仿來電市民的聲音,「是青城電視台嗎?我在電視上看到你們的早間新聞的記者,我不是要提供線索,我是想問,那個女記者結婚了嗎?別,別掛我電話,她有男朋友了嗎?我,我現在是沒什麼線索,但和你們電視台的女記者吃個飯什麼的,我也許就能想起來了呢。」
阮玫清了清嗓子,抖了抖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我們台里連線員一聽這話,掛斷了他的電話,沒一分鐘,他又打了過來,盡說些不着邊際的話。」
「如此重複了幾次,連線員也惱了,看到他的電話一打進來,就掛斷了。結果你猜他怎麼著,又換了個號碼打進來,我真是服了。」
朝雪更關心的是另外一件事,「那其其他打電話進來的市民有沒有為這起命案提供什麼有用的線索?」
「有個奇葩要追你耶!沒想到你只關心命案。」阮玫頭一歪,「不過,這也難怪,這次命案是由路公子所在的刑警隊負責的,你怎麼的也得替路公子多問一句。」阮玫抱着雙臂,嘴角掛了一抹笑,「打電話進來的那奇葩市民也真是不自量力,路公子的女朋友,也是他可以追的?」
朝雪輕拍了拍阮玫的手,「哪有什麼路公子,是路警官。」
阮玫吐了吐舌頭,目光落到朝雪未完成的稿子上,阮玫也不問,伸手就拿了過來,「清江死者,中年男性,體格健壯,溺亡一天左右,死者身份還在調查中。」
「這些早間新聞不是都報導過了嗎?」
「我想把這些都記下來。」朝雪將稿子拿了過來,隨手拿了個文件夾壓在稿子上,「這事是我報導的,等到案件水落石出了,總是用得上的。」
阮玫點頭,「這倒是,一條人命,怎麼說也不是件小事。不過,台里收視率最高的還是晚上六點的調節欄目播出的那些狗血故事,越狗血,收視率越高。」
「這也正常。」阮玫吐槽完了之後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朝雪的拿開文件夾,盯着未完成的稿件看了許久,最後將稿件收在文件夾中。
從清江邊帶回來的屍體被放在警察局的太平間。
許奇向局裏申請,調查清江路一帶的監控。
市裏的交警隊將案發地前一公里的監控交給了警察局,包路奕在內的所有刑警隊的人都湊到了大屏幕前。
清江邊風景很好,每隔一公里左右,都會有一個小型的公園。案發前三天,風和日麗,又正好遇上周末,小公園人頭攢動,孩子在廣場開玩具車,或者玩滑滑梯,家長陪同在一邊,也有不少的青年男女在健身,江邊還有幾組跑步,騎行的人。
「屍體死亡時間是在兩天內,往後拉拉。」許奇說道。
屏幕里的畫面飛快切換,監控錄像已經被拉到兩天前,兩天前是周一,除了幾個健身愛好者,再看不到其他人。
「等等,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