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正文 [畫皮篇]上
“鋪人皮於榻上,執彩筆而繪之；已而擲筆,舉皮,如振衣狀,披於身,遂化為女子。睹此狀，大懼，獸伏而出。”——《聊齋志異》
周六的下午，咖啡館的人已經開始漸漸變少。屋裏的咖啡豆香氣讓人忘記外面的寒冷，轉而蜷縮在靠窗的小椅子上就着爵士樂賞雪。慵懶的下午，讓人放鬆。
“來了。”裴蔥蔥抬起眼皮瞅了眼白小姜。
“來了。”
“怎麼樣，考慮好了嗎？”
“我不想為了錢連命都不要。”
“支付寶到賬，一萬元。”
“你給的再多我還是要命。”
“支付寶到賬，五萬元。”
“為什麼非得是我。”
“支付寶到賬，八萬元。”
“……老闆，隨時聽候調遣。”
隨着白小姜在捲軸上按了個手印，那捲軸上的符號竟慢慢退卻。最終消失在捲軸上。
“哇塞”對於白小姜這種無神論者，裴蔥蔥真是無時無刻不在刷新着他的三觀。
自從劉二爺那件事後，他就彷彿相信了一些東西。在宿舍里都備了點淘寶買來的硃砂掛着防身。
“蔥蔥，那個……”
“叫裴總”
“……裴總，所以我以後的任務是？”
“我上次不是說了么，就是抓妖怪。”
“不是姐，我就一凡人，你看我……”
裴蔥蔥盯了白小姜一會，隨後抿了一口咖啡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上家選你一定有他的道理。
而且你自己犯的錯總歸要像個男人承擔吧。”
“為啥選我啊。”白小姜嘟囔着
“你放心，你的人身安全我會保證，死了有撫恤
金。”
“噗”
白小姜一口咖啡差點沒噴出來。
“那咱們怎麼找那些個邪物。”
“正常來說，古書會與邪物相互吸引，所以靠着古書就能確認大概方向。不過目前來看，不需要了。”
裴蔥蔥看着牆上的電視，目不轉睛，白小姜隨着目光看過去，裏面正播放着市內好幾起命案。
“咦，殺了人還要剝下臉皮，真是夠變態的。”
看着裴蔥蔥壞笑的樣子，白小姜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但是他又說不上來。
警局裏，李雪文曦已經忙的不可開交，整個組，不，整個局都在全力偵破兩件大案。
“剝皮殺人案已經驚動省公安局了，在這個節骨眼上怎麼又出現個挖心案。現在社會各方給我們的壓力都很大啊。”組長王立點了根塔山撓着幾天沒洗的頭髮。隨便找了一個擺在桌子上的泡麵盒。
“但是一點線索都沒有啊。”李雪文曦摸了摸鼻子，王立識趣地去窗戶邊上了。
“是啊，這案子太離奇了。每次案件的嫌疑人都是已經消失的女性，再殺完人後又都離奇死亡，臉上的皮也消失不見。”李雪文曦邊說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而且被殺的都為男性，全部心臟丟失。女人的力氣怎麼能輕易做到這個地步呢。而且手法極其熟練。”王立補充道。
“太可怕了。”
這一邊，裴蔥蔥已經帶着白小姜回到了老書鋪。
這裏還是老樣子，古樸的氛圍讓人覺得十分有年代感。
裴蔥蔥走到最裏面的書櫃，將其中一塊牆皮剝開，露出一個密碼的門鎖。
“噔噔噔噔”裴蔥蔥輸入密碼，書櫃旁的牆緩緩向旁移開，一些灰塵也開始從上面落下來，掉到了白小姜的衣服。
“哇塞。”白小姜像個土狗，四處觀摩着這裏。
這裏與老書鋪的風格完全迥異，裏面特別有科技感，四處擺放着各類朋克風的冷冰器。比如被改裝的鐵棍，裏面閃着藍色的燈光。還有一把大鎚子，前後都被金色的飛翼所包裹，手柄還有個能量條。
“我嘞個乖乖，秘密基地，裴姐您到底是何方人士。”
“少廢話，接着。”裴蔥蔥扔給白小姜一把桃木劍和一個後面裝着小瓶子的手槍，還有三瓶不同顏色的藥水。
“這，不犯法吧。”白小姜看着手上的手槍
“放心吧，裏面的子彈是專門配置的，不是火藥，跟水槍似的，裏面是藥水。”
隨後，裴蔥蔥找了個檯子，將一本書放上去，拿着一根根線將空白的書頁重新串起來。
白小姜湊過去，好像就是之前那本書。
“裴姐，這書到底是什麼來頭。”
裴蔥蔥看了他一眼，將手上的線纏了纏，拿着線頭認真地從書上的洞穿了進去。
“你看過聊齋么？”
“聊齋？小時候經常看那個電視劇。”
“原作你知道是誰吧。”
“叫蒲田？蒲江？……”
“叫蒲松齡啊！”
“嗷嗷”
“世人只知道蒲松齡寫了一本記錄鬼故事的小說。但是沒有人知道蒲松齡本人同時也是一名鑄妖書師。”
“鑄妖書師？捉妖的么？”
裴蔥蔥認真的縫着書“差不多，但也差很多。”
“清朝的時候，有個年輕人喜歡妄談鬼怪，於是四處雲遊收集故事。在這期間，他習得了些方術，可以將鬼怪以記述的方式封印在特殊製作的書里。”
“於是他這一生都在為此奔波。直到後來，有人將這些著成了一本小說，取名《聊齋志異》遂流傳於世。而最初的那本古書，人們為了防止裏面的東西跑出來。就將它放進桃木箱子裏，四周以銅鏡圍住，最後用泰山石敢當的石頭壓死。並世代找人守護。”
“那個年輕人就是蒲松齡，而那本古書就是初版的《聊齋志異》。也就是聊齋志異的原型。”
說著裴蔥蔥將書拿起，轉頭看向已經呆住的白小姜。“然後就來個倒霉蛋，把裏邊東西全放出來了。”
裴蔥蔥越想越氣，直接錘了一下桌面。然後轉過頭去。
“也就是說”白小姜此時有點懵逼“我一個人，把它們全給放出來了？”
“嗯哼”
“好了，不廢話了。做事吧。”
倆人出來后，厚重的牆壁又緩緩合上，完全看不出來打開的痕迹。
倆人坐在沙發上，裴蔥蔥拿出一堆圖片和檔案。白小姜看完后只覺得胃裏翻江倒海。
那上面儘是一些被剝皮的女性的圖片和男性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