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附身

第九章,附身

寶珠護着菊花穿過層層的雲海,直衝沖地朝着凡間,紫薇帝君下凡的國度而去。

菊花謹記迎春的話,掐算着時辰不敢馬虎。

第一個時辰,那寶珠還在半空之中。

第二個時辰,寶珠穿梭在了荒無人煙的路上。

第兩個半時辰,寶珠還是穿梭在荒無人煙的路上。

第三個時辰過去了。

黃石漫布,山崖陡壁,沙路之上,忽現一道倩影。

迷茫的眼神,看着空中碎裂成八瓣又八瓣,簡直不成樣的寶珠。

“我怎麼回去?”菊花發愣了一會兒想出了這麼一個難題,“還有這裏是哪裏?”

環顧四周,除山就是山。

連個綠色的東西都沒見到。

“這裏是黃土高原嗎?”菊花欲哭無淚,“還是羅布泊啊!”

菊花慢慢悠悠地飄着,畢竟就算她想快也快不起來。她只是個元神而已。俗稱阿飄。

菊花掐算着,張望着,“一個時辰是倆小時,半個時辰就是一小時。”

菊花安慰着,“不急,不急,還有一小時而已。”

元神分為陰神和陽神,陽神不懼光而陰神,就有點怕了。

尤其菊花這種,正午的陽光緩緩地流淌,飄在空中,都感覺到沙石的熾熱滾燙。

“媽媽咪呀,”菊花感覺着自己的身體都要被烤成豆腐花了。

當初下凡是辰時,也就是五六點,現在過去三個時辰也就是,十一點接近十二點的樣子。

“這下糟了,怕是連半個時辰都沒得了!”菊花悲催地飄着,“這麼個鬼地方我到哪裏去肉身去啊!”

阿飄飄呀飄呀,飄到了一條懸崖上了。

“沒路了!”阿飄絕望地站在懸崖上看着底下黑不溜秋的模樣,“真高,這麼大的太陽都看不見這懸崖下是什麼樣子!”

阿飄嘆了嘆氣,轉身飄去,這剛飄幾步,突然意識到,這懸崖可是事故多發地,沒準底下會有她的肉身。

阿飄想到這裏,掐算了時辰,不到二十分鐘她就要魂飛魄散。

死馬當作活馬醫。

於是阿飄縱身一躍,可是她忘了她是阿飄,輕飄飄的,又不是什麼石頭,哪怕是根羽毛都比她落得快。

於是阿飄,雙手吧啦着,吧啦着就像游泳一樣。

不過屁用也沒有,只能有個心理作用。

飄呀,飄呀,就這麼飄呀,飄呀。

剛開始,阿飄倒是有些心急,後來不急了,反正上去呢,是上不去了,她的法力修為靠的都是花島上眾仙標配的絲帶,沒了那玩意兒,她跟凡人無異所以說她上不去。

至於下去,全靠靈魂的21克,不,她連21克都沒有,因為她這元神是從21克里分割出來的,也不知道重多少,跳個懸崖都慢的要死。

再慢下去,直接魂飛魄散。

阿飄一手抱着自己,一手托着自己的下巴,打了打哈欠。

不過陽光照射不到這裏,還是挺舒服的。

還有五分鐘,阿飄終於飄在了地上了。

意外驚喜讓阿飄眼前一亮,她四處張望,別說,這裏還真是事故多發地,野外亂葬崗。

一具具慘不忍睹的屍體就這麼橫屍遍野。

一根根骸骨就這麼隨意丟棄。

“不知道有沒有鬼啊!”陰森森的感覺讓阿飄不由地嚇一跳。

畢竟這世上有仙,那麼合該有鬼。

“我說,鬼大哥,鬼大嫂?你們在嗎?在的話,吱一聲。”菊花阿飄問候着其他阿飄,“沒鬼嗎?不應該啊!”

真的沒鬼嗎?當然不是。

一百米開外,陰森森的黑影里。一大群鬼瑟瑟發抖地看着菊花。

“大哥,那個太陽怎麼還不走啊!我好難受!”小鬼顫抖着。

“我怎麼知道,要不你去問問看她什麼時候走?”大鬼推搡着小鬼,小鬼不樂意。

“大哥我不敢!”小鬼可憐兮兮地看着大鬼。

“那你們誰去?”大鬼轉過頭看着身後重鬼,只見那些鬼膽小怕事地搖晃着頭,不由暗罵,“沒出息的傢伙!還得我出馬!”

大鬼雖然沒有口水可以咽下去但是他的喉結還是顫顫巍巍地抖了抖。

剛邁出一步,只見大鬼的身體頓時灼燒了起來,焦黑的黑煙冒了起來。

“算了,算了,”大鬼捂着傷口悲催地安慰道,“說不定過會兒,她就走了!”

“對,對,”眾鬼深怕自己也要邁出這個安全距離,頓時應和道,“大哥說的對!”

菊花沒有想到不是這裏沒有鬼而是鬼都被她嚇跑了。

畢竟身具天地要職,鎮壓花道氣運幾千年了,多少還是攢了些功德的。

菊花挑挑撿撿地看着這裏的屍體,不是因為外貌,畢竟都長一個樣,血肉模糊的,哪裏看得出,而是因為這些屍體的新鮮度。

要是不新鮮,她沒法附身,要是太新鮮,陽氣都還沒散,她也沒法附身。

“誒,這具不錯!”菊花看着眼前這具身體,衣服雖然破爛了些,但還算完整,身高也適合,“就她了!”

菊花阿飄就這麼竄了進去。

不消片刻,那具肉身就開始動了起來。

菊花本是花島眾仙,乃生氣之仙,菊花的元神一入這具肉身,便開始自動修補了這具肉身起來,當然蘊含生氣之力的仙力只有元神剛入體,尚未被肉身同化的時候才會出現。

只見那慘不忍睹的面容也逐漸清晰了起來,白骨可見的手也逐漸張起了肉還有那些傷口也逐漸閉合了起來。

漸漸地,一個美人出現了。

墨發如瀑隨風飄,瞳目有神似星辰。雪蓮長在她身上,暗香飄動湧泉來。

肌膚如玉,色如雪,顏若白菊,身若柳。

“咳咳,”菊花不由地一咳,倒把淤血咳了出去,這下可是真的附身成功了。

菊花開心地朝着眼前的路走去,而那些鬼看着光芒退去,有些猶豫,紛紛看向了大鬼。

“都等會兒,”大鬼呵斥道,“萬一那太陽是想引誘我們,可怎麼辦?”

眾鬼想了想,言之有理。

就這般,菊花走了不知多少里都快出去了,那些鬼才緩緩地走了出去。

峭壁夾道,一道亮光逐漸出現。

“太好了,是出口!”菊花快速地跑了去。

果然一出那口子,便豁然開朗了起來。

綠水青山相映斜,花草相生鳥啼鳴。

菊花看着如此美景,不由地大喊一聲,“賊老天,你玩我!”

一條彎彎的水道,橫躺在菊花面前活似耍流氓的混球。

這水道說江,有點窄,說是河,它有點寬。

不江不河,只是有點寬,那就管它叫做河吧。

“這怎麼過去?”菊花不由地嘟着嘴,“要我游過去嗎?萬一我沒游過去,沉下去了,不是白附身了嗎?”

附近尚且有竹子,但就是偏偏沒長在菊花旁邊。

就算長在了,她也沒個刀,沒個劍什麼的,砍不掉,做不成筏子。

“你爺爺的,”菊花不由地頹廢地嘟囔着,“這下可怎麼過去!”

這時,菊花為了難。

“爺爺,那人可真傻!”一道身影響了起來,“這河又不深,走過去就好了!”

“誰?”菊花抬頭,環顧四周卻不見一人。

菊花不知道該不該相信。

但是就算不信,她最後的辦法也只有游過去。

菊花就這樣緩緩地把腿伸了下去,暗自說道,‘騙人,哪裏不深了!’

菊花也不管了,直接跳了下去。

沉浮之間,她似乎碰到了底,原來這河的確不深,只是,她比較矮了而且腿短。

菊花放心地遊了過去,反正沉下去雙腿一蹬,一竄,她也會上來的。

游啊,游啊。

“爺爺,爺爺,那人游泳的姿勢好醜啊!像青蛙一樣!”

又響起來,莫名的聲音。

菊花環顧四周,木有人,還是木有人,她緊張得咽了咽口水。

快速地遊了過去。

“爺爺,爺爺,這下她像一條癩皮狗誒!”

菊花忍耐着,快速地游過去,不由暗罵,‘不識貨的傢伙,蛙泳狗刨都不知道,姑奶奶給你來個蝶泳!’

“爺爺,爺爺,那人是在跟河水打架嗎?好奇怪哦!”

剛到岸邊,菊花不由踉蹌,暗罵一聲,去你的打架,真是眼瞎。

渾身濕漉漉的菊花,只得四處尋找枯木枝了起來,來一次鑽木取火了。

“咦?”菊花扶着一棵樹彎腰撿樹枝的時候,她感受到了,那棵樹的脈搏跳動,“什麼鬼?”

菊花試探地縮了回去又伸了出去。

果然,跳動的脈搏就像活人一般。

菊花不信邪,換了一棵樹,摸了起來。

“爺爺,爺爺,那女人是不是在調戲我們啊?”

‘我們?’菊花琢磨着,忽然想到自己聽到的該不會是一棵樹在講話吧!

“你好吵啊!”蒼老的聲音緩緩響了起來。

“爺爺,爺爺,你醒了啊!”輕快的聲音再次響起。

菊花環顧四周,既然那個混球是孫子輩到底話,那麼,那棵樹應該是年齡很小。

‘找到了!’菊花終於找到了一棵比自己腰還要寬一倍的樹,那是這裏最細的樹。

‘說我向青蛙是不是,說我向癩皮狗是不是,還說我跟水打架!行,姑奶奶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中華武術!’

菊花捋起濕漉漉的袖子,來到那棵樹旁,深吸一口氣,彷彿李小龍一樣喊了出來,“我打,我再打!呀~”

只見那菊花動起手猶如瘋魔一般,雙手雙腳簡直群魔亂舞。

見她七上八下橫推掌,左劈右撂一反跨。盤踢一腳踩兩踩,蹉踢再來踹一踹。

“爺爺,她在幹嘛?”那棵樹迷糊地看着菊花打自己。

“不知道,或許是在耍酒瘋吧!”

‘耍酒瘋?’菊花眼中喊着淚水不由地想哭,她想對着未穿越前的師父說一聲,‘師父,洒家給你丟臉了!’

丟臉丟到家的菊花決定還是不要告訴他們,她聽得懂。

不然,真的是丟死人了!

菊花落寞地撿起樹枝,落寞地拿着樹枝鑽起火來。

“爺爺,爺爺,你看那個枯木枝着火了!好厲害啊!”從來沒見過鑽木取火的樹枝叫了起來。

“傻孩子,這是人族的智慧!”大樹嘆了嘆氣。

火焰也隨着菊花加着枯木的數量上升也加大了起來。

見火勢夠了,菊花也不加了。

她起身拉着衣帶,卻突然想到兩件事。

第一,她已經不是他了。

第二,那些樹木看得到!

所以菊花,又系了上,坐着,烤着火等衣服干好了。

蹦着火星的火映照着菊花那張深思的臉,她在想為什麼她能聽得懂樹木的話,為什麼能感受到樹木的脈搏?

如果是因為她元神乃花島里掌管天下菊花的仙主,那為什麼在花島的上感受不到花木的生命?

難不成是原主自帶的?

菊花不知道,其實她之所以感受不到花島上草木的脈搏,是因為天道創造出花島,是為鎮壓氣運而不是為了分去氣運的。

所以花島上,只有一種植靈是具有生命,那就是各個仙主,其他植靈的存在只是為了誕生下一任仙主而已,這與凡間不同。

至於其他仙侍,乃是焦婆婆帶來的附身草木化形的,也有少部分是西王母派遣來幫忙伺候的。

逐漸地,夜色越發地深了,菊花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不做凡人好多年,倒是忘了餓是什麼滋味了!”

菊花無奈在這偌大的樹林裏找找有啥果子充個飢。

千裡外的京都之中。

丞相府中,大堂之上。

“三小姐還沒找到嗎?”怒目的中年人指着眼前這群手下,“都是廢物,廢物!還不給我繼續地找!”

那中年人直接把一旁的茶桌翻了去吼道,“還愣着幹嘛,還不給我滾!”

話音剛落,便見那些手下匆匆地離去。

“老爺,彆氣,熏兒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一旁的中年婦人拍了拍那男人的胸脯試圖讓他歇氣。

中年人憔悴地透過那大開的門看着斜月,不由地嘟囔着,“熏兒!”

那邊菊花笑嘻嘻地拿着自己剛找過的果子,吃了起來,絲毫不知道,有人在試圖尋找着自己這具肉身。

“呸......呸,”菊花剛吃進去又連忙地吐了出來,“好酸!”

泄憤的菊花直接把果子一股腦地扔了出去,仰天長嘯,“好餓啊!”

猶如餓死鬼投胎的聲音,驚飛了這裏小鳥,也驚擾了這裏的花花草草。

“大晚上不睡覺,吵什麼吵!”

“吵個鬼啊!也不怕把鬼招來!”

“爺爺,爺爺,我好睏哦,那人做什麼呀這麼吵!”

......

菊花被這嘈雜的聲音,不由心虛了起來。

這時,也不知道哪裏來的果子飛了來,砸在了菊花的懷裏。

“哇,果子!”菊花幸福地啃了起來,“這果子好甜啊!一定是又大又高又看的樹結的果子!那樹長得肯定特別的雄偉,偉岸......”

那暗中的樹一聽到這一連串的彩虹屁,不由地臉紅了起來。

得了果子,總要誇獎感謝人家,不是嗎?

深諳此道的菊花就這麼緩緩地待在這個樹林裏。

清風徐徐,夜月松間。時有水流潺潺,時有蟬鳴戚戚。輕鳥啼夜月,叢蛙鳴長河。

就這般,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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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袖菊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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