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誰與爭鋒
雲叢,一簇又一簇,像仙女峰,手指藍天。簇簇白雲圍繞四周,似雪,似棉花,猶如眾星拱月,將那菊花團團包住。
菊花站在雲巔,環看四周。除了雲,便也沒有其他的了。
她站在雲巔,低頭往下看,雲層一層夾着一層,卻留了白。
她想着,她從這裏跳下,會不會跳出去?
大地是實心的,天空卻是虛無的。
如今天地顛倒,那地上還長着花兒草兒芝麻糊兒,想必也是實心的,那從這天上掉下,她會不會直接跳出這天外天,跳出這畫中畫。
菊花眨了眨眼,卻又閉上了眼,雙手張開,享受着微風徐徐,直勾勾地落下,果不其然,砸出個雲坑來。
這天未必是實心的,但這雲朵卻是實打實地疼。
菊花爬了出來,頭髮上沾着些許的雲花,就連嘴巴上都掛着兩撇雲鬍子,她揉了揉腰,“真疼!”
“哈哈哈~”
菊花的手停駐了,她眯着眼睛,轉着腦袋,“誰?給我出來!”
菊花猶如一根定海神針,杵在了海中一般,渺小得很。
不過,菊花也沒想到,她的話這麼靈,她說出來,就出來。
只見一個白乎乎的球,滾到了雲巔上,藐視於她。
“你,你要幹嘛?”菊花下意識地后縮着,只見那個球心懷惡意地動了一點,便滾了下來。
“別過來啊!”菊花轉身開始跑了起來,繞着這個雲叢跑。
菊花邊跑着還邊看着,她瞧着那球球離自己越發地近了,不由地加起了速度。
跨過那雲叢凸出的‘欄’,跳過那多出來的雲團團。
那一瞬間,她想到,她會飛!
驚喜的目光猶如星光閃耀,她輕輕一跳,跳了出去,浮在了半空,低頭一瞧,只見那球球停在了那裏。
“嘿嘿!”菊花用大拇指下意思地劃過了自己的鼻尖,“小樣,跟你......”
話還未說完,只見那雲朵繼續滾動,卻滾出了雲叢,浮在了半空。
“靠,不帶這樣的!”菊花忘了,這雲也會飛。
菊花又開始逃了起來,只是這個時候,不是跑,而是飛。
而另一邊,黃沙瀰漫,道濟和布袋和尚在這裏遊走着,正爬上一處沙丘時,卻瞧見那黃沙底下,正是一堆又一堆的屍體。
鮮紅的血液瀰漫著,遊走着,從一處屍身流到另一處屍身,從旌旗底下劃過那埋在沙土中的兵戈。
道濟的眼中凝重着不忍。忽而,禿鷲徘徊於天,嚎叫着。
“師弟,別看!這是假的!”布袋和尚嘆了嘆氣,對着道濟說道。
“假雖假,但也真,”道濟嘆了嘆氣,“貧僧着道了!”
道濟盤腿坐下,雙手合十,念起了普渡之經。經聲雖小,卻洪如獅子。
布袋和尚看着道濟如此,嘴角不由地彎了彎。但不知為何,這彎了一邊的嘴角,頗有些詭秘。
只聽他說道,“師弟,也不知這裏是哪裏?不如我們還是早早地動身吧!還要去尋她們呢?”
道濟不聽,仍在念經。
布袋和尚似乎很無奈,“既然師弟執意如此,那師兄就為師弟破例一會,去給那些個施主收個屍。”
布袋和尚緩緩地走下沙丘,走進那屍身之中。
蹲了下來,嘆了嘆氣,為尚未瞑目的眼睛,暝上了雙眼。
漸漸地,一股黑氣從屍身上跳了出來,纏繞在了布袋和尚上,他合十念上一句,“阿彌陀佛!”
撥開了他們身上的黃沙,拔出了那插在他們身上的寶劍,輕輕地搬動着,挪動到了一旁,然後才轉身走向了另一具屍身。
漸漸地,這經念了也不知道多少遍,這屍身也不知道收殮了多少具,那一旁的屍體也緩慢地躺在那裏安息着,只等布袋和尚挪動出來,統一埋葬。
道濟睜開了眼,這是念完了一遍,瞧見布袋和尚幫人瞑目,不由心生喜意,正要開口說去幫上一把,卻瞧見一股黑氣爬上了布袋和尚的身軀。
他忽然想到,元神之軀與屍氣相駁斥。
連忙開口,“師兄!小心.......”
布袋和尚聞聲,轉了過來,卻把道濟嚇了一跳。
滿目無神,瞳目發黑。無佛相,似鬼剎。
布袋和尚歪了歪腦袋,走向了另一具屍體,道濟嚇得連忙起身,飛奔而去,拉住了他,“師兄,你中屍氣了!不要再動了,師弟代勞吧!”
布袋和尚甩開了道濟的手,逕自地走向了另一邊屍體。
道濟跑到面前,雙手張開,攔住,“師兄,你醒醒!不要再搬了!”
布袋和尚見着面前有人阻攔,生有怒意,一掌打去。不似佛掌,似鬼魅。
道濟見到布袋和尚連佛法都用不上了,嚇得連忙避開,但奈何布袋和尚不曾放過。
一掌落空,那便再起一掌。
一掌起風,掌風犀利,卻攜黑氣。股股黑氣,瀰漫腐爛之利,稍有不慎,便可着了道。
就像道濟這般,本就是瘋癲和尚,破爛衣裳,這下被那些個屍氣侵蝕的,衣裳都說不上了,就像被小孩子剪破的布料一樣。
“師兄!醒醒!”道濟一邊躲着,一邊說著。
布袋和尚不理,一掌接着一掌,連腿腳也用上。
這下子,光躲着也不是事兒,道濟只好也出了手。
布袋和尚下死手,可道濟不敢。
猶如寶刀現世,殘兵退避。
道濟只敢擋,只敢騷擾,不敢下死手,最多也是出手想要打暈這個傢伙兒而已。
請君入甕,飲杯酒,酒醉不分南北東西。
這打得道濟頭上冒汗,憋屈得很。不過,這憋屈的,也不是道濟一個。
菊花也是。
她好不容易想起來,自己可以直接迎難而上,主動出擊,一舉滅了它丫的,不用躲躲藏藏的。
但是,理想很飽滿,現實很骨感。
菊花一手菊花球,炸它個四分五裂,滿面菊花開。
但很快,被擊碎到四面八方的雲球又很快地匯聚起來,朝着菊花而來。
沒辦法,她炸不了,這就跟積木似的,塌了,沒關係,還能建起來。
菊花看着那個大球球又開始動了,不由地悲哀說道,“不是吧!還來啊!”
菊花轉身又逃了起來。
她往地上逃,它也往地上逃,畢竟雲也輕,大地在‘天上’不是嗎?
她往天上逃,它也往下墜,畢竟雲就在天上,不是嗎?
‘馬賣批,這牛頓的棺材板,壓得住嗎?想輕就輕,想重就重,這麼隨意的嗎?’菊花一邊吐槽着,一邊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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