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八，沒得選
如果把整個世界視為一台電腦，那麼世界樹就相當於作業系統。
布林此刻看到的，則是作業系統的原始碼註釋。
世界樹上世界果，世界樹下你和我。
隨着哥布林整個種族的概念展開，布林津津有味地尋找着感興趣的內容。
例如哥布林與哪些種族帶有生殖隔離。
但遺憾的是，太少了。
跟哥布林有生殖隔離的種族太少了。
這意味着，就算是蜥蜴，只要你敢亮出後備箱，哥布林就能把東西放進去。
“原來如此……”布林懵了片刻，剛才一段時間裏，他已經知道生命精華意味着什麼了。
生命精華是靈魂的糧食，智慧的興奮劑和壽命的保鮮盒。
反正是他沒有的東西。
望着自己【已死亡】的狀態，布林無奈地關閉世界樹界面。
再次醒來，才過去一分鐘而已，布林見到的是剛折斷了手掌，正一臉絕望的精靈祭司。
布林大概能猜到對方見到了什麼，也知道對方在想些什麼。
但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狐狸妹妹要死了。
在布林所知道的治療手段里，除了面前精靈的生命精華，就只剩下一種。
聖光。
人類牧師信仰的聖光。
“這不是為難人嗎？”
剛罵完人家一頓，現在來求人家幫忙？
真當人沒有脾氣唄？
就算光明之神摸魚去了，讓布林直接聯繫上聖光的自動化系統，可他既不是人類又不是牧師，怎麼才能借聖光使出治療術？
“你會嗎？”布林望着精靈祭司。
精靈搖頭。
作為亞人種，精靈無法動用聖光，而且在他們看來，向聖光祈求，就等於背叛了世界樹。
這是個原則性問題。
城牆上，鋼戈爾還在嘰嘰喳喳，弔橋周圍，全是他的手下。
說實話，布林從沒把這些人放在眼裏，畢竟他能跟一個史萊姆打上三天三夜，對付面前這些人也就多花點時間罷了。
只可惜，他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狐狸妹妹的氣息越來越弱，儘管認識的時間不長，中間又有諸多誤會，但精靈之戒的事是他提出來的。
狐狸妹妹會被人打個半死，多半是布林的責任。
“難道，一點兒辦法也沒有嗎？”布林低着腦袋，他此刻終於理解，為什麼總有人說有家室的男人和單身狗是兩個物種。
責任，就像是裝滿了食物的背包，背着它又累又沉，但沒有它卻又走不了遠路。
“辦法，也不是沒有。”精靈祭司眉頭緊鎖，柰子飛快地運轉。
畢竟要是再想不到辦法，說不定這哥布林真會逼她消耗自己的生命救人。
“精靈之戒！”
表面上，精靈之戒的作用是延緩佩戴者衰老。
“但事實上，精靈之戒里還有前代女王殘存的生命精華！”
為了保命，精靈祭司不得不說出這個秘密。
布林也跟着抬起頭，望向城牆上方。
精靈之戒在鋼戈爾的手裏，他是絕對不可能交出來的。
別看對方一直客客氣氣的，實際上，那傢伙只是在找樂子。
他不會幫助布林，只會看着布林陷入絕境，不得不淪為他新的玩具。
就連精靈祭司，也是他拋給布林的希望。
為了讓布林多挺一段時間，讓他多收穫一些樂子的虛假希望。
在鋼戈爾的劇本里，哥布林看似有三個選擇，結果卻只有一個。
選擇逃跑，就得面對數十人的圍攻，死。
選擇救人，就得消耗掉絕大部分生命精華，結果依然是，死。
選擇投降？
不好意思，這樣一來就沒意思了。
死！
“他會怎麼選呢？”鋼戈爾抓起身旁的精靈，直接撕開包裝喝了一口鮮奶，雙眼卻始終好奇地打量着哥布林。
就像再看電影結局前，主角最後的一次重要選擇。
怎麼選？
沒得選！
布林抬起頭，望向鋼戈爾。
他已經做出了他的選擇，也拔出了他的大棍。
他甚至抬着頭雙手抱拳，對鋼戈爾大聲說道：“鋼戈爾！梁山好漢路過此地，想借閣下精靈之戒一用！”
鋼戈爾先是一愣，隨即面色一喜，望向左右：“梁山好漢？這哥布林是其他地方的義軍？”
“據我所知，附近沒有叫梁山的地方。”身邊人趕忙回答：“要真是這樣，大人只要抓住這個哥布林，拷問出梁山的位置，又能捕獲一方義軍！”
這可是個大功勞！
鋼戈爾也來了興緻，當場吩咐手下：“趕緊讓小狗們注意着點，千萬別把那哥布林弄死了！”
跟布林聊天只是興趣使然，向小弟們喊話這種事，當然不需要他親自動口。
不多時，城牆下所有都聽到了鋼戈爾的命令，一個個點頭稱是。
唯獨布林搖了搖頭。
“我覺得沒有必要。”
布林面向城門，揚起手裏的棍子。
氣勢徒然凜冽起來。
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
鋼哥爾心底頓時一驚，整個人撲在城牆上，高聲大喊：“攔住他，快攔住他！”
一群小弟反應過來，連忙朝城門狂奔。
但……
“晚了！”
布林大吼一聲，手中長棍瞬間落下！
“聖光斬！”
砰！
一聲不巨的響聲之後，所有人全部愣住。
連同布林本人在內。
場面一度寂靜無比。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也不知道誰帶的頭。
突然有人爆笑起來。
一群人跟着爆笑起來。
鋼哥爾直接笑得直不起腰，拳頭瘋狂地捶着旁邊的精靈。
“你，你這聖光斬？你一個哥布林，也呼喚聖光？”
“就算聖光瞎了眼，但你用木棍來斬？”
“一個哥布林，想拿木棍使出聖光斬？哈哈哈哈嗝……”
從沒聽說過這樣的笑話，簡直就跟精靈們拿着人類的律法說精靈的命也是命一樣好笑！
奶都給他笑噴出來了！
鋼哥爾擦了擦嘴，趕忙望向城牆下方，想看看哥布林此刻的表情。
布林也同樣笑着。
他面前的城牆絲毫未損，手裏全村最好的木棍卻已經折斷。
木棍？沒有問題。
聖光斬？沒有問題。
用木棍使出聖光斬？更沒有問題……
唯一的問題，在於聖光本身。
“好一個光明之神，好一個聖光，這時候擺我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