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決心並非決心

營地外巨大的聲響引起了眾多鬼族的注意。

那隻瘦弱的鬼族驚慌地跌跌撞撞地縮在了角落，那乞求的眼神彷彿在等着誰來幫助他。

可事實上並沒有人注意他，所有鬼族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個中階鬼族身上。他抬起右手輕輕指了一部分人，指使他們前去查看。

其中包括那隻十分瘦弱的鬼族，但此時他的眼中空洞無神，跟隨着部分鬼族去了聲源處，先前的恐懼絲毫都看不出來了。

聲響發生在營地不遠處，靠近后發現，那裏居然憑空出現了一個巨坑。前去觀察的鬼族數量大約為營地中數量的三分之一，他們相繼跳下這個巨坑，上前準備進行更細緻的觀察。

此時，一個美悅中帶有一絲青澀的少女聲音在巨坑上方響起：“你們在研究這個坑嗎？這可是我的傑作哦，很厲害吧？”李挽夢一隻手裏握着一塊石塊，好像一個惡作劇成功了的孩子一樣看着坑裏的鬼族。

“抓住她！”其中一個鬼族大喊，隨後他率先順着坑沖向李挽夢。李挽夢壞笑一聲，額頭上出現了代表着鬼族化能力的黑色花紋，接着她將手中的石塊扔向自己眼前的鬼族。

那塊石塊並不大，僅僅比得上李挽夢的一隻小手。但就是這樣一個石塊，卻將那隻鬼族砸出幾十米開外，他口吐鮮血，緩慢地站起來，不可思議地盯着前方的那個少女。

見他這副狼狽的模樣，其餘的鬼族勢如巨浪，向李挽夢襲來。這群鬼族長有尖銳的利爪與尖牙，那漆黑的雙眼令人不寒而慄。

李挽夢見狀並沒有被嚇到，她隨手撿起一塊石頭再次扔向一個鬼族，隨即便又砸飛一隻。

見那群鬼族很快就要衝上來，李挽夢果斷扭頭朝着遠離營地的方向跑去。一邊跑着一邊用地面上的石塊將鬼族一個又一個地砸飛為自己爭取時間。

雖然在李挽夢手裏的石頭很奇怪，但還是太小，並沒有給鬼族造成很大的傷害。鬼族的速度也並沒有因此減慢。李挽夢一邊用先前撿起的石塊向後扔向鬼族，一邊往遠處跑去，經過嚴格的訓練，李挽夢的速度已經超過同齡人許多，除了......剛剛來的新人。他們追着李挽夢到了森林附近，眼看李挽夢就要被追上了，她停了下來，看了看四周，又望了下營地的位置，扭頭向身後的森林叫了聲：“我把他們引來了。”

森林傳來陣陣聲音，劉曉悠從中一躍而起。他在空中掏出長槍，直指鬼族中間的一隻，精準地刺向了他的心臟。隨後他將長槍拔出，站在原地沒有移動，所有鬼族迅速扭過頭來，劉曉悠的眼神掃射着自己身邊的每一隻鬼族，握着長槍的手微微顫抖。但並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內心的憤怒。

其中一隻鬼族沖向劉曉悠，喊道：“多一個也無妨，把他們抓起來！”劉曉悠冰冷地盯着自己眼前的鬼族，他想要解決這些鬼族並不沒有可能，但會很危險。他用之前的戰術，右腳用力地蹬了下地，找准鬼族間較大的空隙飛了出去，拉開了與鬼族的距離。

其餘鬼族也立刻反應了過來，紛紛追了上去。他們沒有注意李挽夢，她躲到一旁，手裏捏着幾塊石頭，自言自語道：“這次嘗試點更危險的吧。”

劉曉悠在繞着這群鬼族轉圈，在旁人看來他只是單純地拖延時間罷了，但沒人注意到，通過這樣的方式，鬼族已經聚集在了一起。見此狀況，劉曉悠向李挽夢的方向大喊：“動手！”李挽夢站起身來，額頭上再次出現黑色花紋，

但面積遠比之前要大。她將手中的四塊石頭扔向鬼族，在即將飛到鬼族上空時，這四塊石塊的體積逐漸變得巨大，落向了那群鬼族。

其中不幸的直接被那巨石壓死，劉曉悠利用自己超人的速度跑開，尋找跑出石塊外的鬼族，迅速獵殺，剩下的鬼族全部被石塊圍在一起，劉曉悠踩着一隻鬼族的屍體，看向了一旁的高山山頭。

在那之上的是王眠，他拿起手中的反曲弓，拉開弓弦。在箭矢頂端開始凝聚起白色的光芒。王眠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他的手背出現了黑色的花紋，才讓他的臉色恢復幾分。

箭矢頂端的光芒越來越強烈，強烈到無法讓人直視，在這樣的情況下，王眠艱難地瞄準被石塊包圍着的鬼族。在箭矢上的光芒似乎要凝聚到極限時，他將這箭矢發射了出去。

在空中，這支箭如同太陽般耀眼，照亮了馬上就要陷入黃昏的天空。劉曉悠不自覺地用胳膊擋住雙眼。數秒后，石塊間發出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偌大的石塊被那支箭矢瞬間炸碎，碎片漫天飛舞，爆炸掀起的颶風就連劉曉悠也被刮飛幾米遠。即便離鬼族的營地很遠，但其中的鬼族也聽到了這宛如凶獸咆哮的巨響。

片刻后便恢復了平靜，毫無疑問，石塊中的鬼族被炸得體無完膚，身體四分五裂。劉曉悠看到這些，皺了皺眉，但他沒有一絲同情心，只是看到這樣的場景，讓人不免的覺得噁心。

好強。劉曉悠心裏這樣想到。在什銘對他的訓練之後，沒有鬼族化能力的情況下，他的作戰能力遠遠強於其他兩人。但在見識到王眠的破壞力與傷害性之後，他才真正明白鬼族化能力的重要性。

在他這樣想的時間裏，王眠從山頭直接跳了下來，在即將落地時他的背後出現了兩個噴射器，向下噴出氣體緩衝落地，他笑了笑：“這就是科學的力量！”，李挽夢也已經靠了過來。並不是劉曉悠想的那樣，兩人笑着跑來祝賀。王眠走向李挽夢將她的胳膊搭在肩上，李挽夢的情況看起來很不好，她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的。看到這樣的情形，劉曉悠也不禁疑惑起來。

李挽夢解釋道：“我的能力是強行改變一個物體的兩種屬性，但也最多只能改變兩種，其他屬性不會變動，有時候這會違背這個世界的物理規則。每次我動用不同程度鬼族化能力時都會受到這個世界的排擠。剛才我過度使用鬼族化能力，就導致我現在這副模樣了。”

違背了這個世界的物理規則？鬼族化能力是科學的產物，這是什銘對劉曉悠說過的，可現在他耳中所聽到的可不是他認知中的科學。

來不及詢問，剛剛製造的動靜絕對傳到了鬼族營地中，這毋庸置疑。現在他們的首要任務是找到一個可以觀察到鬼族的藏身之處。

“一會再說吧，我們先離開這裏。”劉曉悠說道。

劉曉悠提着槍在前面探路，王眠在後方扶着李挽夢，路上王眠說道：“在沒遇到你之前，我跟挽夢就嘗試過這個戰術，當然是以失敗告終。頻繁使用鬼族化能力的同時還要牽制鬼族聚集在一起，挽夢使用鬼族化能力的後果就註定了挽夢無法完成這個任務。不過有了你的加入，使得這個戰術更加完善了。”

就是這樣很正常的話，讓劉曉悠心裏不由自主得萌發了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這是他很少出現的感覺。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什麼，只是簡單的回了一句：“沒什麼。”便繼續在黑暗的森林中尋路，他走在前面，沒人看得到他的臉上泛起微微的粉紅。

營地中。

“全部陣亡？”眾多低價鬼族簇擁着的中階鬼族在此刻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氣勢。“哈哈，看來人類那邊派出更高端的戰力了啊！終於有點意思了，希望他們能在我的能力下多撐幾秒。”他站起身來向前走去，周圍的低價鬼族自覺得讓開一條路，在他們漆黑的眼中，居然能看出對這個中階鬼族的信仰。

這隻中階鬼族帶領着剩下的幾十隻低價鬼族走出營地之外，向著劉曉悠他們戰鬥的地方走去。

高山上，劉曉悠一行人已經找到了一個適合休息的地方。李挽夢的臉色也不像先前那樣痛苦。劉曉悠在遠處站哨，而王眠用着一個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的望遠鏡觀察着剛剛戰鬥過的地面。營地中的鬼族行動地很快，在劉曉悠三人安頓好不久后，他們就已經接近了先前戰鬥過的地方。

王眠喊來李挽夢與劉曉悠兩人，把望遠鏡拿給李挽夢看。“有中階鬼族嗎？”王眠問道。李挽夢皺着眉一邊觀察一邊說：“有一個領頭的，好像是中階鬼族，他的眼睛四周有使用能力的花紋，可周圍沒有任何異常，根本看不出來他的能力是什麼。”

“會不會是能力強度太弱了？”王眠問道，“如果是這樣，那我建議先避開這隻鬼族，去尋找擁有更強能力的中階鬼族。”李挽夢放下望遠鏡看着劉曉悠：“我覺得王眠說的不錯，能力很弱的話雖然很容易獵殺但會浪費很多體力的。”

劉曉悠心中很想將這群鬼族趕盡殺絕，一個不留，但什銘多次提醒他，進入軍隊后要常為隊友着想，不能任性，並且現在自己的任務是獲得強大的鬼族化能力。他思考片刻，道：“那好吧，我們先撤離。”

正當他們準備好離開時，前方出現一個熟悉的人。什銘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那裏，還是那熟悉的笑容：“別著急走，曉悠，那個鬼族化能力很適合你。”

他突然的出現嚇到了李挽夢：“你你你，你什麼時候在這裏的，明明一點動靜都沒有啊，你已經知道他是什麼能力了嗎？”什銘笑着說：“那當然，你們這些笨蛋連他的能力都判斷不出來，真是讓人擔心。”王眠和李挽夢對他是又無語又佩服，那隻鬼族明明除了眼睛周圍的花紋沒有一點使用鬼族化能力的痕迹啊，什銘卻早就看出來了。李挽夢繼續問道：“所以他的能力是什麼？”

什銘聽到后立馬轉身一躍離開了他們的視線，只留下一句話：“自己猜，不告訴你。”王眠破口大罵：“你有病吧，不告訴我們怎麼設計戰術啊！”隨後又不知道從哪裏傳來了什銘的聲音：“總之，一定要讓曉悠獲得那個能力。”

李挽夢捂着額頭說：“他還真是對你關愛有加啊，曉悠。”劉曉悠沒有關心她的話，剛剛什銘的出現，劉曉悠總覺得有一絲不安，雖然說不上一點異常。但劉曉悠是十分相信什銘的，既然什銘說了那鬼族化能力適合他，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劉曉悠對兩人說道：“我相信什銘的判斷，我們就留在這裏吧。”李挽夢問道：“留下是沒問題，問題在於我們怎麼知道那隻鬼族的鬼族化能力呢？”

“跟他們正面打一場。”劉曉悠如是說道。

“絕對不行，你還沒有遇過中階鬼族吧，雖然名字上只是比低價鬼族高一階，但他們的實力可謂是天差地別，魯莽戰鬥只會陷入困境。”王眠反對道。

的確，雖然劉曉悠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即便是失利也有把握逃脫，但王眠與李挽夢做不到，除了那隻中階鬼族以外還有不可無視的數十隻低價鬼族，因此他們二人的力量不可或缺。

遲遲無法決定對策，天色也晚了，三人選擇先尋找一處地方休息，次日再商議。

王眠又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了一個方形儀器，放在地上。“當附近有鬼族靠近時他會報警，安心睡一覺吧，恢復了體力再說。”王眠對劉曉悠說道。

今天王眠和李挽夢這樣使用鬼族化能力對身體的影響很大，所以他們很快便進入了深沉的夢鄉。

劉曉悠輾轉反側，難以入睡，他很想趁現在他們二人不注意溜出去將鬼族一個一個獵殺，他成為獵鬼者的目的也就是如此。

害死自己的家人以後，劉曉悠一直都想努力變強，將鬼族趕盡殺絕，以此向家人謝罪。雖然他現在有很強的自信來完成這個目標，但被什銘收養后，時間潛移默化地淡化了他的決心，他不再向之前那樣想要獵殺鬼族，換而言之，現在的劉曉悠陷入了迷茫。

劉曉悠悄悄站起身來，緩緩走向不遠處的懸崖邊，坐了下來。山頂上的微風吹起他的黑髮，露出了他深邃的紫色雙瞳。他的眼睛的顏色與他人不同，劉曉悠已逝的父母曾告訴過他，這與眾不同的雙瞳，能讓他更好的看清自己眼前的道路。劉曉悠把手指放在眼睛上數秒，隨後抬起頭來，望向了遙不可及的明月。

“我該如何是好，我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