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看戲莫上台
夜裏看不太真切，只知道是鮫人和鋼甲船之間的戰鬥。
現在太陽出來了，也不用摸黑趕路了。
想跑也跑不了了。
無所事事了，有退路的時候慌不擇路，沒有退路的時候反倒出奇的平靜。
馬內是個老酒鬼，艙門裏存放着下酒菜。
平時都是精打細算，量入為出，生怕吃得太多下次喝酒就沒有了。
大海不比陸地，有錢都不一定有地方買。
這個時候也沒什麼精打細算過日子的想法了。
在甲板上，瓜子花生堅果還有各種封裝糕點，撒了一地。
馬內掏出煙酒來，也是不吝施捨，潘森前世對煙啊酒啊實在是搞煩了。
不想再碰。
反倒是薩菲娜，哭兮兮的臉色寫滿了不甘心，自己還有那麼多理想那麼多期盼你知道嗎？
如今居然就這麼窩窩囊囊的死去。
一把接過煙酒，噸噸噸就是一頓灌。
馬內和薩菲娜推杯換盞，潘森嗑瓜子看着遠方的戰場。
海風吹拂海面，翻起波浪，波浪推搡成漩渦，漩渦越來越大。
鮫人和紅蝠海賊團上的人都看着漩渦的中心。
而鮫人一族中，一位身着藍色薄紗的女性鮫人滿臉焦急：
“不是給他們說了讓他們連夜離開這片海域嗎？
為什麼他們還在這裏啊？以他們的小身板怎麼擋得住交戰的餘波？”
身旁的鮫人老嬤嬤似乎發現了她的異常：
“斯嘉麗，打起精神來，放專註！
只知道這裏有魔能元素出現，具體什麼事情不清楚。
如果是煉金材料肯定是要搶的。
到時候打起來。
六十四個魔能陣節點組成的‘海之嘆息’可是重中之重。
魔能陣恢復鮫人魔力還穩定結界。
你一個出了亂子就是拿全族人的身家性命做賭注。”
“知道了，嬤嬤。
放心吧！
我知道輕重的！”
收斂神色，內心卻一直在重複老嬤嬤的話:
“‘海之嘆息’魔能陣恢復魔力以及穩定結界，穩定結界！”
又看了眼遠處被困在結界內的那條船。
漩渦原來越大，攪動風雲，直到漩渦中心深不可測。
恍惚之間已經能看到海底的海床，又彷彿看到了無盡深淵。
眾人屏住呼吸，潘森連嗑瓜子的頻率都變慢了。
漩渦在變化，天上的日頭也在移動，也許是巧合，也許是命中注定。
在太陽直射漩渦中心的那一刻。
霞光萬丈！
一個海蓮花潔白無瑕，冉冉升起，聖潔無比。
鮫人一個個目露虔誠，口中低念：月神保佑。
鐵甲船上的海賊們，則重新校準炮筒的角度。
海蓮花花瓣一片片凋落，掉落的花瓣飛到空中，成一道蓮台。
蓮台上隱隱坐着一位頭頂雙角，盤腿而坐，面色猙獰的龍人。
原蓮花的花徑上長出一個九子蓮蓬。
鐵甲船上，身高不足一米，頭禿牙齙，臉色蒼老的二級流浪巫師亞爾曼看着這一幕。
端起身邊侍從準備的雞尾酒。
晃了晃：
“如同長老們所料，這些異族有二心啊。
居然想要迎接回海王祭的轉世靈魂。
萬族爭霸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現在是巫師的時代，誰要是妄圖挑戰，就準備接受怒火吧。
”
隨後把酒杯拋向大海：
“紅蝠海賊團，全部都有，填充靈魂泯滅彈，轟！”
剎那間，萬箭齊發，朝着那蓮台攻去，蓮台混着那龍人像是狂風中一片樹葉，飄飄蕩蕩七零八轉。
但偏偏又沒有完全泯滅，只是狼狽。
鮫人中的長老神色一緊，喚出一團烏雲，急忙跳了上去，想要把那在炮火中飄零的蓮台護佑。
禿頭巫師亞爾曼拿出法杖對着鮫人：
“你可想好了？
你當真想好了？
你知道後果吧！”
沒有狠話，卻讓鮫人長老身子一頓，他當然知道了，如果是煉金材料，大家各憑手段，誰搶到就算誰的。
可這是戰爭罪犯的轉世靈魂。
是海族的恥辱，巫師的榮耀標杆，是兩族爭霸的分水嶺，‘海王祭’一戰中的犧牲者。
無數的巫師慘死，無數的巫師高塔被摧毀，被掠奪的煉金材料和魔能知識散落在歷史中，再也不可知。
無數的城市被淹沒，無數的人像是螞蟻一樣，被一場風暴剎那摧毀，深深烙印在每一個巫師的腦海中。
跟別提這是海族中的王者，已經滅絕的龍人。
場面一時沉寂了下來。
遠處正在看戲的潘森，磕着瓜子剛欣賞完鐵甲船萬箭齊發的煙花表演，本以為接下來有更精彩的。
突然就卡住了。
場面就沉寂了，這誰受得了啊？期待值都拉滿了，結果就這？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蓮台上的龍人亡魂上，誰也沒有注意到花徑上的九子蓮蓬已經熟了。
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哪怕是隔着這麼遠，潘森隱隱都能聞到那股子香味，清甜馥郁。
香氣從鼻子進入，感覺整個人都精神了，身子微微發癢。
特別是脖子兩側，特別癢，潘森忍不住伸手去抓。
手剛一碰到脖子兩側，那陰陽魚紋身像是活了一樣，一頭扎進大海里。
喝酒喝得朦朦朧朧暈暈乎乎的薩菲娜看着潘森：
“你身上長魚了！”
潘森不理解自己腦子裏的陰陽魚怎麼變成紋身貼在脖子上，現在又變成活的了。
難道自己是怪物？
連忙否認：
“我沒有，別亂說。”
馬內也說：
“我也看到了，你深吸了一口氣，身上就長了兩條魚出來，跳進海里了！”
“兩個酒蒙子喝多了吧。
沒有啊。你們眼花了！
人怎麼可能會長魚呢？”
薩菲娜暈乎乎的爬起來，扶着欄杆，指着遠處正在水中游曵的陰陽魚說道：
“沒看錯，那就是你長出來的那兩條魚。
你看，他們還挺歡騰，還在游，都快到戰場中間了！”
陰陽魚游啊游，游到了九子蓮蓬的下面。
“你生的魚不會想要吃九子蓮蓬吧？
這只是煉金材料啊，裏面蘊含的原始魔能很暴虐很恐怖的。
直接吞噬立馬就炸！”
也許是蓮子熟了，自然脫落，也許是海風吹拂的結果，反正蓮蓬啪嗒一下掉進海里。
陰陽魚一口接住，啪嗒一聲吞了。
潘森斜眼瞧着薩菲娜：這就是你說的暴虐恐怖？直接炸？
你這先知的水平我知道了！
陰陽魚吃了蓮蓬之後可能是覺得沒吃夠，抬頭看向空中飄蕩的蓮台。
在它望向蓮台的時候，鐵甲船亞爾曼巫師和鮫人一族也注意到了這兩條奇怪的黑白魚。
潘森大吼：
“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