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風起雲湧
在鍾慕業深沉而探究的眼光中，林琪瑢與他一起乘車又回到位於鍾家東南方的翠坪居，正好遇上回房的鐘慕業。
一起吃過晚飯。三人就來到鍾慕澤翠坪居的內書房。林婧將一干閑雜人物都打發歇下，將茶水果品一應消食之物備好，只留幾個鐘慕澤的近身長隨聽候差遣，就被鍾慕澤溫聲勸返回內房歇息。
“聽二姐說這一胎很是活潑，不知大夫怎麼說?不然請一個大宗弟子以道法一探許能更清楚安心。”林琪瑢見鍾慕澤送林婧回返對此回林婧的身體很不放心。
“你姐姐平ri里好強，要不是我勸着，一準是天天還要cāo心宅中大小事情。這一胎着實是吃了不少苦頭，近來才得些許安泰。
我早請了神王宗諸師兄看過，很平安。我母親不太管事。本來的鐘家主母之責，多數都要靠你二姐來處置。也多虧了她了！”鍾慕業將林琪瑢與鍾慕業帶至裏間。
書房一般為連在主樓西側的三到五間少窗，少裝飾，門牆厚實的大房間，內部再分幾小間，最裏間的為書房內心，不見窗，不靠牆，上面嚴實，腳下石質，配以機關等在要塞之處，最大程度上保證安全；這些對仙道之人，其實形同虛設。只是防君子不防小人之物；不過世商本無太根本方法防備修者，所以平ri間真正要避諱宗門弟子的事，另有去處。所謂至關重要的書房，反而更像是例行公事的所在。
三人在正中墨檀大桌一側隔間中的雕花八角桌兩邊坐下閑聊。平時這也是鍾慕澤在內書房中小憩之所；另一頭牆邊設有一方軟榻，其近前有一架多寶格，一張小几，除了一個小香爐與一套茶具，上面反而多是些卷宗，書籍之屬。
林琪瑢不動聲sè的一目了然，想是這位姐夫也是故意讓自己好好看看。讓他這個娘家人回去也有說詞。
“三哥對三嫂好着呢！小六哥你也不用想發現什麼糟心事兒！”鍾慕業低頭囁了一口香茗，渾不在意說了一句。
“口無遮攔！”鍾慕澤聞言叱了他一句。
“咱們這樣人家子弟，哪個也不是沉迷外道之人。有所差池，就可能死無葬身之地。
小六你回去向岳父母也說一聲，你姐姐這胎之後，我就不打算再要子嗣了。現在幾個孩子好好教養，下一輩大公子選拔之時他們正是好年紀。將這幾個踏踏實實教養出來，比生出一堆無用的要強得多。”鍾慕澤沉聲對林琪瑢說；
“這行嗎？雖然我是不願意看到你房裏女人眾多，但你看七家成親的哪一個不是先要妻妾集中生四五個男丁才成。不然大公子出門就是七八年，再回來所齣子弟，往往太小，下一輩大公子選拔時不滿年紀，便無法參加。你現在才二子，就算姐姐這個還是兒子，也才三個……”林琪瑢面sè雖不好看，但還是說白一點！
今天你說這話，我也說也實話，以後要是嫌子嗣不足，可別再來說這事，與自家姐姐吵鬧。
“你小子小心思不少，行了！這是我自己的考量，你自回去稟報二老就是。”鍾慕澤好笑的看了林琪瑢一眼，這小舅子，心思活絡，機變百出，就是不願意出力，不然真是好臂助！
“小六哥今天來，我說了入宗門之事，三哥還有新的消息么？”鍾慕業有些焦急的望向鍾慕澤。
“哦？岳父沒提起？”
“我這幾天被大哥弄到外書房，累得要死！就是娘也沒功夫看一眼，還是前兩天，我娘差人叫了長安過去問我的事。我爹就更沒影了！錢家和鍾家大公子一公佈，全集中商量自家的大公子的事了。本來我還想着早點過來打聽點內幕消息，今天才被大哥放出來，我的馬都被大哥給扣在林揚那裏。”
鍾慕澤與鍾慕業都感覺莞爾；
“其實這一次各家都要拿出自己的章程來，鍾家目前，大公子訂得早一點，所以現在着手就在辦這件事；明天估摸着也就要放開消息了。錢家也是一樣，其餘五家必然也一起行動；
你今晚還是連夜回府，見一下岳父，說說你的意思。畢竟這一回是兩條前程，有人認為是肥肉，有人認為是陷阱，到底如何發展，全看個人如何打算了。”
“我可不一定能有小九這麼逆世的資質，說不定就要在爹娘眼前窩一輩子，還是不能吭聲那種的。”
林琪瑢膩歪在椅子上，雖然說得不在乎，鍾慕澤還是從他那青稚的臉上那雙透出無比活力同sè彩的眼瞳里，感覺到了巨大的憧憬；
“這次不論多少，各家中的大公子一定會有出走宗門的，甚至極個別的，妻兒也可帶上，直接就去了一小支。節外生枝的事情一定會有不少，祖宅內部的形勢也有可能一波三折，你回去幫着岳父盯着點，不要出大事才好。這件事，禍福很可能一半一半！……”
林琪瑢與鍾慕業也不由得仔細動起腦子來。
待到林琪瑢與四個長隨回到林家，已是戌時一刻。
由於林琪瑢出門事前只是知會了錢靈霞一聲，鍾慕澤倒是用法牌傳來相關消息，但錢靈霞與林宸鷟均放心不下，林琪瑢他們深夜往回趕路；在路上林琪瑢就遇到兩個受他爹請託的商梁聖宗的弟子來尋自己，雖與宗門弟子累世打交道，世商族人還是保持着很謹慎的客套，林琪瑢當然更是如此，甜在嘴裏苦在心中。修者也是喜聽好話的。兩位弟子痛快的以法器將林琪瑢幾人連人帶馬一起載了回來。
剛進葛上院，瑢六少就被林宸鷟揪住了脖頸，拎到了七進四層正樓一樓大廳中端坐上首的錢靈霞跟前。林琪瑢見除了二姐和幾個嫂嫂，剩下的全家七口大人，再加上自己，全到齊了！這是出什麼大事了，瑢六少心中咚咚做響起來。
“娘，大哥，三哥，四哥，五哥，小妹，怎麼都在一起呀？”林琪瑢一梗脖子，掙開了林宸鷟的魔掌，找了張下首的椅子一提天蛛絲織就的淺黃褐sè、邊鑲金絲的英紗所成的寬鬆直綴，自顧自坐下，英紗光澤瀲灧如流動晨光，兩側繫着福字扣的明玉下面還綴連一小塊玉玦，也叮咚作響。
“這麼晚了，還在外面，真是的……”錢靈霞沒好氣的橫了小兒子一眼；
“八成是他姐夫留他說話，不用在意，畢竟這麼大了。”林宸鷟按了按妻子的軟細的手掌。
“六哥，我們正說你要當十一大公子的事兒呢1”
林婒明顯是要為林琪瑢解圍；結果，也是出師不利，被林琪環截住了話頭。
“你也不用想着幫小六，敫珍川這兩ri頻頻的上憐花樓，你倆今天正好碰上，居然你也去了憐花樓！誰也沒給誰好臉sè，你說你怎麼就和他對着幹上了呢？腦子也白長了。”林琪環鎖着長眉，對這兩個老么實不是一般的無奈。
“敫珍川真這麼下七妹的臉面？”林琪瑢語氣忿忿，忽地轉頭竟看到林婒一副絕不服輸的架勢，這分明是男女大戰正在興頭上，應當沒什麼大事；
“想是那敫小少爺就喜歡看到未婚妻為他吃醋的戲碼，……”
“你哪壺不開就提哪壺，不說話不行啊！”
林婒撲上來就揪林琪瑢的頭髮，眼看就又要鬧騰起來。
“你倆老實點！！小七坐回去，小六你也閉嘴！”
林宸鷟一拍桌子，轉頭對妻子埋怨，“這兩個小的，越來越不成樣子了，你還讓他們出去頂門頭走動，想讓小七與未婚夫見見面熟悉一番，看看！一點也沒見變好一點。”
“你不是也同意的嘛——”錢靈霞也有些着惱，抽出自己的手掌；
“父親母親也不必這麼著火，小六都要坐大公子了，小七別看脾氣不小，可也沒見那敫珍川上門來說三道四，想是也不討厭的。要不哪天父親見到敫伯父私下問一聲，不就好了。再說這敫珍川要真是到那憐花樓夜宿的，事情還真要再商量一下才是。”林琪瑭若有所思。
“還是我先用人好好將此事查個清楚，再找個機會當面查問一下敫珍川自己，小七雖有些犟，但真是敫珍川自己不檢點在先，只要被我查證了，再做另計也不晚、”林琪環將一直扇動的四海香扇“啪”的合上；
這敫珍川看着人五人六，真要敗絮其中，林家還真消受不起呢！
哥幾個均點頭稱是。
只林琪瑢聽到自己要做大公子，一直也沒機會插嘴問個究竟，急得噔的站了起來。
“好了。這事就交給環哥兒了。小七以後不許再去那種地方，也不許私下與敫珍川見面了。等你大哥的信兒再說。”錢靈霞見大兒子攬過去，自然心安。
林琪瑢見得眾人總算停下，趕忙問道：
“為什麼？我一沒做什麼大事，二沒參加歷練，怎麼突然就讓我上了？！”林琪瑢心中納悶！不說別的，就是他心底想的打算，完全不允許自己做什麼大公子！
“明天咱林家和其它剩下的幾家都要提早公佈名單了，還有一件事，全家都在這裏商量一下；
幾個兒媳有孕的有孕，孩子小的小，就沒過來，一會各自回院子自家好好交待一番也就是。”林宸鷟語氣如常的繼續交待了一下，沒理林琪瑢。
幾個成親的兒子也都應下，林宸鷟才看向林琪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