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審訊與審訊
“怎麼樣,還是什麼都不說嗎?”
一名身着如都市白領的女人正對着一面鏡子,開口問旁邊的男人。
“是的,她嘴很嚴。”男人身着白大褂,戴眼鏡,一副研究人員的模樣。
“姜司長,我們要不要直接用精神魔法審訊?”
那被稱為姜司長的制服女人搖了搖頭。
“瑪麗蓮家族有些勢力,不好用精神魔法。”遲疑了一下,說:“配一點自白藥劑,摻在水裏和飯一起給她。”
男人應了一聲,便離開了。
那鏡子中並沒有正常映出姜事務官的面孔,而是顯現出一間房,審訊室。
而坐在那審訊室中央座椅,被鎖着的,正是拜瀾學院區域前任事務官——瑪麗蓮。
審訊室內空無一人,僅有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都被死死固定在地面上。
瑪麗蓮美貌依舊,雙手被鎖在椅子上,不能起身,絲毫不在乎被當做罪犯一樣招待,火紅的捲髮沒有因此刻的窘境而顯得黯淡,神情反而更加倨傲。
她並不傻,所以她知道自己為什麼被綁起來,也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守口如瓶,什麼都不能說,只需要安靜的等下去,等到家族中長輩前來,一切就都可以解決了。
相對的,瑪麗蓮清楚,理事會那些人絕不敢對自己使用精神魔法,精神魔法的損傷很容易看出來。
只要她不急,那麼急的人肯定大有人在,畢竟拜瀾學院那裏藏着的可不是小事,想到這裏,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她想到那天擦肩而過的少年,就忍不住笑出聲,只要他參與進拜瀾學院的計劃里,那隻能是粉身碎骨,想想都為他感到可憐。
正如瑪麗蓮所想,現在迫不及待想要查出真相的理事會確實很急,姜思琪看着鏡面中顯現的影像,看着還能笑出來的瑪麗蓮,忍不住咬着牙攥起了拳頭。
瑪麗蓮的審訊由專門的司法部人員進行,順理成章地讓她這位司法部司長接手,收到的命令是一定要將拜瀾學院的事情審出來。
可瑪麗蓮帶回總部已經一天,審訊了四個小時,結果什麼都沒問出來。
她現在十分頭疼,心裏清楚,瑪麗蓮既然敢壓住拜瀾學院區域的諸多事情,必然沒那麼好開口,她也做好了長久戰的準備。
但是司法部長不久前私下見了她一面,讓她盡量速戰速決,因為瑪麗蓮家族的一位長輩馬上要過來帶人走,那位長輩是理事會的一名議會長。
瑪麗蓮隱瞞的事情不是小事,按理來說應該從重處理,但怎麼能如此輕易的就帶人走?理事長此時不在總部,高層也一片沉默。
她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既然讓她審瑪麗蓮,怎麼又全部沉默,好似就讓瑪麗蓮離開一樣?
不解與迷茫全部壓在了她的身上,尤其這時她看見瑪麗蓮的笑容,姜思琦只認為這個女人是在嘲笑無能的自己,以及對自己的宣戰。
一定要把事情查出來,她心中發誓。
“把事情的經過講講吧。”
白沫涼此時同樣接受着審問。
學院政務樓頂層會議室中,白沫涼端坐在椅子上,只有董綾正襟危坐在一旁陪着他,兩人面前圍坐了一圈穿着各異的人。
西服、巫師袍、能夠遮住身影的斗篷、甚至還有戴面具的人,唯一一個穿着正常的就是拜瀾學院長,依舊穿着被肌肉撐起的呢子大衣。
董綾第一次參加這種會議,也沒有問該穿什麼,
就直接穿着校服過來了,本來她還想是不是不夠體面,但是看着面前這些穿着奇裝異服的人,校服已經足夠體面了。
沒來得及高興,心就提了起來。
在董綾看來,白小姐和楚緣已經把學生失蹤事件解決的很漂亮了,這會議就只是一個報告會,白小姐交代一下事情的始末就可以了。
但面前這些人一個個表情嚴肅,從她們二人進了會議室開始就沒有好臉色,什麼報告會,分明是審訊會,她不是這場“審訊會”的主角,但她卻為白小姐捏了一把汗。
坐在圓桌對面正中央的是一名帶着黑框眼鏡、全身着粉色西服的老女人。
有些胖,畫了濃妝,董綾看着這老女人樣子就心裏直打鼓,這個老女人肯定不好惹,跟她們的教導主任一樣風格,肯定刻薄。
正如她所想,開口讓白沫涼“講講”的就是這女人。
白沫涼不知道這些人目的,肯定來者不善就是了,先看看他們想幹什麼,於是就將事情講過“詳略得當”的講了一遍。
詳的是五名男學生變成遺忘者的過程,抓捕遺忘者的過程,還有那三名女學生“迫害”董綾的過程。
而略的就多了,他連里世界都沒有說,只提在學院角落找到了五名學生變成的怪物,更沒有說帕米拉的事,甚至連幽靈純子和谷緒一都沒有提。
三段故事講的繪聲繪色。尤其是抓捕遺忘者的時候,當真是“九死一生”。
他和楚緣在“學院角落”與五名遺忘者相遇,遺忘者兇狠殘暴,而且沒有理智,差一點要就把他們二人咬死,多虧二人技高一籌,才堪堪將五名遺忘者抓捕。
說到高潮處情緒激動,還解開胸口衣扣,露出心臟處的傷痕給在場眾人觀看,眾人看見傷口都是倒吸一口氣,這傷口明顯是新傷,而且正中心臟,這樣還能活下來真的是運氣太好。
展示完傷口還痛苦地咳嗽了起來,咳的撕心裂肺,簡直就要將靈魂都要咳出來一樣。
見白沫涼咳嗽,董綾迅速從包里拿出紙巾給他,還替他拍拍背,瞪大眼睛掃了一圈在場這些人,一臉埋怨之色,想開口說話又猶猶豫豫閉上嘴,繼續照顧起白沫涼。
這傷是和惡魔霍金斯交手的時候,他自己刺人偶所留,但是他沒有說出惡魔的事情,就只能委屈幾名遺忘者背鍋了,反正它們話都不能說,應該也不在乎。
進場之前他就同董綾對好戲,只要他開始表現出受傷未愈,董綾就給他遞紙,不管怎麼樣,自己表現的慘一點總沒有壞處。
沒想到董綾的演技這麼好,臨場發揮地看了這些人一眼,配合董綾乖乖女的模樣,效果更好。
見狀,在場眾人起初的嚴肅都開始消散,開始有些同情起來,才是一個少年,剛擔任事務官就遇到這種事,也不好太嚴肅,畢竟怎麼算都是長輩,關心一下還是必要的。
有一名身着巫師袍的婦人看白沫涼痛苦不忍,摸出法杖揮動。
“疼痛消失(lir'luhah)”
聽到咒語后,白沫涼咳嗽減緩,逐漸平復了下來,只是喘着粗氣對婦人點頭表示感謝。
婦人見此也微微一笑致意,她是相鄰的泊桑鎮區域事務官,同為事務官的她理解這份工作有多難做,看白沫涼年紀不大,婦人本就心地善良心地善良,更是對他抱有善意。
婦人這次來是受邀做“陪審員”。
因為是一名議會長給她的消息,加上確實要看看這“鄰居”的情況,就來了。
不過她對於“陪審員”這個名頭有點異議,明明是事件報告會,怎麼是陪審員?
作為區域事務官,每逢重大異常事件處理結束,都要做事件報告會,目的是向理事會和當地區域講清事件進展和過程。
因為區域事務官地位很高,說是報告會,其實就是交流會而已,加上往往是事情結束再開,普遍十分放鬆,大多有說有笑。
她沒想到這次來參加的“報告會”卻味道不對。
婦人與白沫涼微笑示意后,居中那名粉西服老女人頓時眉頭皺了起來,撇了婦人一眼,哼出聲。
那婦人當事務官多年,也不是受人欺負的,那老女人哼她,她也白了對方一眼,哼了回去,哼完還揚了一下脖子,摸出鏡子照了照,給那老女人氣的半死。
接着身體緩過來一會,白沫涼又繼續講董綾被“迫害”的遭遇,這次沒有偷工減料,他只是如實說,畢竟董綾當時真的很慘,說完董綾還配合的低頭抽泣起來。
眾人起初看董綾走路有些不便,聽完白沫涼講她用刀划傷自己解除精神恐懼,也都相信了,而且在座不少人還抱有欣賞和鼓勵,沒想到這樣一個普通女孩擁有這樣大的毅力。
“那位楚緣姑娘呢?”一位西裝男子問。
“她受傷比我更重,很抱歉不能一起來參加會議。”
西裝男子表示理解,不再過問。
除了學院長外,在場這些都是理事會成員,大多抱有和事務官婦人一樣的情況。
受一名議會長邀請來擔任“陪審員”,所以既然是陪審,他們只是來湊數看看,而真正的“法官”則是粉西服老婦。
“那八名學生在哪?”老婦開口問。
“暫時關在了一個安全的地方。”
遺忘者和女學生們也從里世界帶了出來,讓楚緣看着,怕引起騷亂,暫時放在了白沫涼的教室里,隨時準備帶來。
見事情基本講了清楚,老婦終於開始了這次“審訊”的真正戲碼。